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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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欲剛一踏入安全區的大門。一股硝煙味撲麵而來,他捂著口鼻咳嗽了幾聲,勉強看清麵前的景色。原本在道路兩旁的綠植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麵趴著兩個人,身穿綠色衣服幾乎要與樹葉融為一體。
還沒等他震驚完,緊接著地麵發出劇烈的顫抖。淮欲險些沒站穩,被洛琳一把拉住。她微不可查的皺起眉,“小心。”
“下城區這麼快就開始叛亂了?”
能搞出這麼大陣仗淮欲隻能想到,下城區有人在砸礦區。不然對麵不可能發出這樣劇烈的顫抖,洛琳不可否認這個說法,畢竟下城區要叛亂是遲早的事情。就像古代,不堪暴君騷擾的人起義一樣。
淮欲隻感覺耳邊有風在吹過,慌亂抬頭見與一位完全陌生的人對視。那人一身黑,表情冷漠,身上穿的和洛琳一樣的製服。還沒等他看清,那人很快消失在視線裏,隻留下一陣倉促的風。
“淮先生,接下來請跟緊我。”
“我們要去哪裏?”
“逃命。”
“?”
市中心那塊成群的下城區人,不知從哪裏弄出來一堆違法槍支,看見一個人就殺一個人。活像一個殺紅了眼的瘟神,那些人咬破手指寫血書,隻見白色的布上麵寫著4個字,血債血償。估計是在下城區關的太久,人的精神都在崩潰的邊緣。
這一幕讓淮欲想起來六年前那個黑夜,他們那群人跟趕鴨子一樣的被趕回下城區。從此,再也不能見到天亮的時候。下城區的時間太過混雜,有時候隻能靠家中的時鍾來判斷現在是什麼時間。
洛琳跟在他旁邊,女人看似帶著他去跟軍隊會合。實際上,一直用餘光瞥著他。淮欲幾次欲言又止,暫且不提這樣的保護有多奇怪,就光是跟別人聊幾句話,洛琳都要在一邊聽著,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沈聽寒。
第八任上帝很快指明了一處避難所,包括他老人家自己,都在最短的時間內跑過去,速度之快,讓人忍不住懷疑前幾日醉生夢思是不是他。那群遊民在大街上發了瘋一樣的殺,淮欲看向洛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得先去找同伴,於是他在二人跟著軍隊拐了第三個彎,終於開口說。
“姐姐,我們還要走多遠啊?”
“很快了。”洛琳有些疑惑的微微仰頭看他,“走累了嗎?”
“…不累,我好像看到我同伴了。”
淮欲轉身就要走,洛琳反應比他還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淮先生,你的同伴已經抵達了那裏。現在該你了。”
“其實我——”
“不行,老大吩咐過。讓我看好你,不讓你去危險的地方,不讓你單獨行動。”
“這又死不了,告訴他別擔心。”淮欲一邊笑著一邊掙脫那隻手,洛琳有些不讚成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真沒事姐姐,我真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見洛琳還不信,淮欲隻好放棄給他展示沈聽寒的槍的正確用法。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後走了。
外麵亂成什麼樣,臨時避難所就有多安靜。上層去的有錢人多半找了保鏢,現在還不微不亂的整理自己的衣著,淮欲隻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
第八任上帝一看自己的兒子不在,頓時急的心急如焚。他一個人在私密的包間裏,來回踱步,秘書看不下去隻好下樓叫準備執勤的洛琳上來。
洛琳原先是軍隊的人,她不知道礙於什麼原因原本在軍隊待的好好的。忽然辭去,轉身去找沈聽寒。沒人知道原因,隻有那個冷淡的女人知道自己這樣的原因是什麼。
軍隊隊長很不舍得,洛琳是個千難一遇的能人。她麵對敵人時冷漠無情,說的話也隻有任務,很少摻雜私人感情。經常有人懷疑這位女士是否是真的人。
洛琳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淮欲,後者乖巧的點點頭,並保證自己絕不亂跑。洛琳不信,但目前也沒什麼辦法,最終她是在懷疑下上去的。
淮欲也確實沒有想出去的想法,除非自己真的不想要這條命了。他正靠在一邊,一邊聽著軍隊中兩個人對話,又一邊想著遠在海市的沈聽寒。
估計他說的很快就上來,是在二百年後了。外麵隻有幾隻小隊在以暴製暴,沒什麼用,打的更凶了。子彈打到鋼化玻璃上,被回彈到地上。淮欲盯著那子彈看了一會,默默伸手把窗簾拉上。
淮欲現在很沒本事,不像下城區那會隻能靠在路邊坐著的乞討錢勉強維持生活。可這不是一個長久之計,那些人連自己都喂不飽,下城區雖然現在還沒有內部饑荒,但估計也快了。
那些大人物身邊都帶了不少人,個個卻維持著最後的臉麵,裝模作樣的與身邊人點頭應了幾句。上樓梯時的手都在抖,淮欲看了幾眼,就將視線收回。
他不在意這些看起來衣冠**的人,現在的人隻想著逃命享樂,在他們眼中能活一天是一天。除非天使跑到自己麵前,忽然間,淮欲像是感應到什麼,猛的將窗簾拉開。
隻見一隻血肉模糊,麵孔猙獰的天使正趴在窗戶上。淮欲惡心的退後了好幾步,手下意識握緊別在腰間的槍。
緊接著外麵不僅一片慌亂,裏麵也一陣慌亂。幾位黑衣人,依舊麵不改色,連動都不帶動的站在門前。淮欲皺眉打量著趴在窗戶上的天使,這隻天使比往常的天使症大了很多倍。
頭部已經分辨不出是在笑還是在哭,肉堆擠在臉上,其中還粘著白色的羽毛,硬生生擠出一個生硬且難看的表情。已經看不清口腔和眼睛,一個血印緊接著拍在窗戶上,發出一聲悶響。
淮欲退後了半步,心情有些複雜。要是天使症能把人的皮膚弄成這樣,那他一開始的美化是為了給人一點接受空間還是心理**。窗戶上趴著的天使慢慢列出一個笑臉,場景詭異的讓人看了幾眼就能做個噩夢。
又聽幾聲槍聲,淮欲被人拉著退後了幾步。那是天使麵部猙獰的被人踢了下來,踢下來的男人麵無表情的對著裏麵恐慌的人群,比了一個ok。
就在他還有些疑惑之際,洛琳下來了。她略過眾人,率先走到淮欲身邊,不動聲色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才略帶放心的將目光看向窗外。
“沒事,那是異形天使,隻是會吃人而已。”
“重點是這個嗎?”
“……長得還有點滲人。”
“……”
淮欲沒在說什麼,洛琳看出來他的心不在焉,伸在半空中的手要拉不拉的停在半空中,她想起來那位瘟神的說法。“必要時刻隔著衣服拉一下手腕就行了,沒必要上手。”
洛琳看著他露出來的小節手腕,還是放棄了。她將手收了回來,指了指旁邊的角落,“淮先生,你先去那邊坐一會,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對了洛琳,城裏為什麼會有天使?”
“應該是混進來的,剛剛已經被解決了。”洛琳搖了搖頭,率先走去角落,淮欲跟在他身後逐漸遠離還在喧囂的人群。
“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傷的。”
“我還真不是擔心這個,既然天使都能混進來,那這裏真的安全嗎?”
淮欲看著她,有些懷疑繼續說,“還是說,你們上層區的人真的不打算管下城區的人死活?”
淮欲還是在懷疑上層區,十五歲的那段時光既然是最後能見到太陽的時光,很快第五任上帝,染上瘋癲非要說他們下城區攜帶病毒,硬是要趕盡殺絕把人趕回下城去。
所有人都在夜晚排著隊,默不作聲的往前走。走的慢了,那些不像正規軍隊的人還會拿鞭子抽打人的背,像是生怕染上什麼病毒似的。
隨後整個下城區被嚴禁出行,就算上上層區求個藥,都得得到通行證。而通行證一般會在7個工作日內發下來,那到時候發燒都燒死了,也不用人救了。通行證發下來後,會在三天後過期,差別不大。
隻是想讓他們多一些尊嚴,淮欲曾經在老巷口的房子裏找到了那張已經生灰的通行證。那一年的淮欲十七,常年營養不良,又不見太陽光。那雙眼睛仿佛成了麵對天空時,唯一的印象。
他有些倉皇的看了一眼鏡子,又嫌棄的去看自己的手。又瘦又白看起來就沒什麼力量感,看到那張通行證,第一個想法是想去再看一眼沈聽寒。
看看那位大天使的二兒子生活的怎麼樣了。是否還在與他的哥哥作對。沈聽寒和他講過,那時候兩個人的夏季,就是一人拿著一支冰棒,不上課的時候就在小花園裏能從天亮聊到天黑。
他不喜歡他的那個哥哥,身子弱的走兩步台階都喘。沈聽寒更不喜歡他渾身的藥味,甚至到了有些厭惡的地步,即便是這樣父母的眼光也依舊停留在哥哥身上。
沈聽寒那會遞給他一張紙巾,輕輕的擦著冰淇淋化在他手上的甜膩奶油,聲音明明帶著笑但給人一種恨不得這個哥死的感覺。
“沒辦法,可能這是對病弱人士的關懷吧。”
“你很不喜歡他?”
“嗯,行了,走。送你回學校。”
“再坐一會兒吧,就5分鍾。”
“5分鍾恐怕不行,2分鍾倒是可以。”沈聽寒也不著急走,隨手把那張紙扔進不遠處垃圾桶。那日陽光正好,照在兩人身上,沈聽寒情不自禁的上手,捏了捏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