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祭壇的燭火在魔氣衝擊下爆成星芒，我被蕭沉戟按在祭壇地磚上，鼻尖蹭到他玄色大氅上的鬆針香。
    白月璃的黑霧鎖鏈纏住魔域之門的刹那，巫玲突然驚呼：“蠱蟲亂了！”
    我轉頭望去，隻見他周身圍繞的金蠱群如無頭蒼蠅般亂撞。
    謝臨淵的劍氣在半空凝固，劍穗上的翡翠貔貅瞪圓眼睛：“魔氣裏有蠱毒氣息！”
    “是黑巫術！”巫玲咬破指尖畫出血陣，銀飾隨動作叮當作響，“有人在門內用苗疆禁術幹擾我的本命蠱！”他忽然轉頭看我，眼底映著跳動的魔焰，“小沭兒，你聞聞這氣味，是不是很熟悉？”
    我屏住呼吸，魔氣中確實混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甜腥，像極了三長老書房裏的沉水香。心髒猛地漏跳一拍，指尖無意識攥緊蕭沉戟的衣袖：“這味道……”
    “不可能是他。”蕭沉戟立刻否定，掌心按在我後頸替我輸送內力，“那老古板昨天還在藥王穀替你擋戒律堂的人。”
    白月璃的黑霧突然退回，他攥著青銅鈴鐺踉蹌後退，銀發間滲出冷汗：“爹爹，鈴鐺裏的魔氣殘留……和門內的氣息同源。”
    他抬手拋來枚梅核，核內竟是留影石，畫麵中映出三長老昨夜在藏書閣翻找禁書的畫麵，“他一直在查《九轉封魔錄》的下半卷。”
    謝臨淵的劍穗突然繃直，劍氣在地麵劈出裂痕：“三長老若想害你，為何又幫我們逃離藥王穀？”他頓了頓，劍穗末端的玉玨泛起微光，“或許他是想從內部破解封印？”
    巫玲的金蠱突然聚成箭頭，指向祭壇東側的竹林：“別猜了，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竹影裏走出個身披鬥笠的灰衣人，鬥笠邊緣垂著的銀鏈正是三長老的喜好。蕭沉戟的劍氣瞬間出鞘三寸，卻在看清來人麵容時猛地頓住，是個陌生少年，左眼角有顆淚痣，笑起來卻像極了三長老年輕時的畫像。
    “你們好呀～”少年晃了晃手裏的羊皮卷，金蠱立刻躁動起來，“我叫阿霧，是三長老的關門弟子！他讓我把這個交給那大夫～”
    我警惕地接過羊皮卷，展開後發現是幅苗疆地圖，用朱砂標出了十七處蠱穴，其中最大的紅點旁寫著“情絲碎片・蝕心蠱”。
    白月璃探過頭來，指尖點在紅點上：“這是當年我替你擋蛇毒的地方，看來情絲碎片就封在蝕心蠱的巢穴裏。”
    “三長老為什麼不親自來？”我捏著地圖邊緣，油墨味混著沉水香鑽入鼻腔，“他到底想做什麼？”
    阿霧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師父說，有些真相還是讓你們自己發現比較好～”他眨眨眼，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這是師父特製的”蠱影迷蹤”，能讓你們在蠱穴裏看清幻覺哦！”
    蕭沉戟皺眉接過瓷瓶，放在鼻尖輕嗅：“裏麵有醉仙樓的桂花蜜。”他斜睨巫玲，“苗疆禁術什麼時候和中原酒樓的廚子勾搭上了？”
    巫玲翻了個白眼：“醉仙樓的老板是我親戚，不行啊？”他搶過瓷瓶倒出幾粒藥丸，“快吃，這玩意兒時效隻有三個時辰！”
    謝臨淵默默替我把藥丸塞進嘴裏，劍穗輕輕掃過我手背：“小心為上，我斷後。”
    白月璃突然打了個響指，黑霧凝成四匹駿馬：“爹爹，抓緊我！”他忽然露出惡作劇般的笑，“要是害怕就喊”阿璃最厲害”，我會讓黑霧跑得更快～”
    “閉嘴！”我被他拽上馬背，魔紋在我的尷尬中泛起淡粉桃花，“再貧嘴就把你丟進蝕心蠱巢穴當誘餌！”
    竹林深處的蠱穴入口泛著幽藍熒光，像隻睜開的巨眼。阿霧揮手告別時，鬥笠邊緣的銀鏈發出清脆響聲，竟與三長老的鈴鐺音色分毫不差。我下意識摸向腰間，發現不知何時多了枚刻著“渡”字的青銅吊墜，吊墜背麵還刻著行小字：【情絲易碎，人心難測，唯愛可渡】。
    “爹爹看！”白月璃突然指向穴內，蝕心蠱群在洞頂織出細密的網，每隻蠱蟲體內都封存著細碎的金色光點，“那是情絲碎片！”
    蕭沉戟的冰魄劍驟然出鞘，劍氣凍住迎麵撲來的蠱群：“巫玲，控製蠱蟲！謝臨淵，護好他！”他忽然轉頭看我，眼底映著幽藍的光，“那沭桐，用你的血試試能不能引出碎片！”
    我咬咬牙，指尖剛滲出鮮血，卻見所有蠱蟲突然轉向，排成整齊的箭頭指向洞穴深處。白月璃的黑霧率先探路，回來時攥著截染血的衣袖，布料上繡著三長老最愛的雲紋：“爹爹，裏麵有座祭壇，還有……”他頓了頓，聲音發顫，“師父的半塊玉佩。”
    謝臨淵的劍氣突然斬落洞頂鍾乳石，替我們擋住崩塌的碎石：“無論真相如何，先拿到情絲碎片。”他轉頭看我，眼神堅定，“你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