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被周凜斷崖式分手的那天，好巧不巧是他表白三周年的紀念日。
    他手裏還攥著絲絨禮盒——裏麵是一對藍寶石袖扣，專櫃小姐說這叫“命中注定”。
    “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沈玉揪住周凜的袖口，指尖正好壓在那枚冷冰冰的寶石上，“那我換個禮物就好了嘛…我又不知道這款是限量，你買不到。”
    他眼淚要掉不掉地懸在杏眼邊沿，像雨打不落的梨花。周凜卻突然抽回手，仿佛被他的觸碰燙傷。
    “跟這些沒關係。”周凜摘下眼鏡擦了擦——這是他說謊時的習慣動作，他頓了頓，嘴角扯出個近乎憐憫的笑，“沈玉，我就是對你沒感覺了”
    沈玉呼吸一滯，他生得漂亮，雖然家裏條件一般，但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美玉，沈玉長這麼大就沒被人這樣說過。
    他提高聲線，漂亮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緋紅色的慍色。
    “周凜！你昨天還求我給你親一口呢。”
    圍觀人群裏傳來清晰的抽氣聲。
    周凜臉色驟變，沈玉往他臉上甩了個巴掌，哀怨地跑走了。
    吃瓜群眾扯長了脖子看熱鬧，周凜捂著被沈玉打過的地方，還火辣辣的疼，血腥味在齒間蔓延開來，他忽然一笑，淡漠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興奮。
    他指了指沈玉看上的袖口，“幫我包起來，刷卡。”
    “哥哥？他叫你的時候可真甜，失去這麼個小甜心和我在一起，你真不後悔？”
    女氣的嗓音有一點別扭，像是被強行夾成了這樣，周凜垂眸抬鏡框，白熾燈的光線被鏡片隔絕住，讓人看不清周凜的真實情緒，他勾了下唇角，彎腰在“譚小姐”的耳邊低語。
    “你在怕什麼？我和你才是最合適彼此的，還是說你後悔了？”
    白若佳玉的手輕輕地繞住了發尾的卷發，“譚小姐”輕笑了聲，從後麵抱住周凜的腰，貼著他的後背低低地笑，呼吸聲像毒蛇吐信。
    “當然，我們才是同類，沈玉這樣的小可愛誤入遊戲，隻會被我們撕咬幹淨不是嗎？”
    ……
    沈玉還生氣呢，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逛了一圈，看著落地窗前自己失落的模樣，眼泡都哭腫了，醜的跟金魚眼似的。
    沈玉接受不了，坐在長椅上平複心情。
    “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心情不好的話要不要試試出島旅遊，我們旅行社做活動，價格很劃算哦！”
    捧花的小姑娘看著也就是剛成年，笑起來臉上還有個小酒窩。
    沈玉的臉一下就紅了，他不太擅長應付女孩子這種生物，她們總喜歡捏他臉上的軟肉，叫他寶寶，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還沒來記得擺手拒絕呢，小姑娘就把宣傳單塞到他手裏了，沈玉低頭一看，紅色的單子上赫然寫了一行黃色的大字
    ──“不要19998，也不要1998，隻要998，美麗海島任你玩！”
    廣告設計的真醜！
    但裏麵海島的景色確實不錯。
    沈玉猶豫了下，他家和周凜家住得近，就算回家他也得看見周凜那張讓人火大的臉，還不如收拾行李去島上玩幾天，反正價格也不貴。
    ……
    “大叔，你這船真能把我送過去？”
    老樵夫的船看上去比他的年紀還大了，船木上覆著一層苔蘚綠，還有一股海洋特有的腥氣。
    旅行社那邊給出的說法是節約該節約的成本，扯了一大堆，最後說白了也就是一句不退款！
    要是以前，沈玉肯定扭頭就走。
    但他站在碼頭上，想到周凜前些日子和他吵架時說他要本事沒本事，要不是臉好看，他能忍他這驕縱的脾氣。
    沈玉低著頭，堵著一口氣要向周凜證明自己，他才不是什麼被哥哥寵壞的孩子，起碼他有打工賺錢給周凜買紀念日禮物。
    上船時，被沈玉小心放在褲兜裏的袖扣不幸掉到了海裏，沈玉下意識地探出身子去抓，被老樵夫一把抓了回來。
    “小瓜娃，你不要命了啊？這海水可是會吃人的。”
    沈玉驚魂未定，靠在船沿上隻覺得自己真是暈了頭，都分手了，他居然還想把袖扣撿回來送給周凜。
    破船在平靜的海麵上照常行駛，沈玉對老樵夫道了聲謝，沒注意到海底閃過了一雙猩紅的眼睛，長著蹼的利爪勾住了蔚藍色的袖口，疑惑地歪頭打量。
    好漂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