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顧灼川主動提出去樓上換衣服。
    江喬倒是不用收拾什麼，簡單換了一件衛衣，就下到一樓坐在沙發上等顧灼川出來，可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動靜。他不禁有些好奇起來，每隔幾分鍾就不經意的往樓梯口瞟一眼。
    等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穀雲朗發了條自己準備出發的消息，就開始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漫無目的地滑動，十分鍾過去，樓上依舊靜悄悄的。
    終於，在時間堪堪快要九點半時，樓梯上終於傳來顧灼川沉穩的腳步聲。
    江喬抬頭看去，有些訝異。
    顧灼川身著一件黑色高領針織衫，外麵配了同色係的大衣，臂彎上搭了件厚外套，還特意抓了頭發。
    他孔雀開屏似的走到江喬麵前，張開雙臂衝著江喬挑挑眉問“怎麼樣？帥不帥？”
    “不錯。”江喬點點頭，但他的注意力並不重點放在這裏。
    “你噴香水了？”
    顧灼川眼睛亮了亮，“聞起來怎麼樣？我特意買的，這個味道喜歡嗎？”
    江喬仔細嗅了嗅，淡雅的茶花前調混著清新的柑橘味，尾調裏帶著若有若無的木質香，確實和自己的信息素有些相似。
    “山茶花？”
    顧灼川頗為驕傲的嗯哼一聲，江喬見狀抿了抿唇，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還可以，一般吧。”
    “一般啊。”顧灼川的表情明顯有些沮喪起來，但是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那你喜歡什麼味道的，我換一個。”
    江喬第一次生出了想逗逗顧灼川的想法，心下一轉，說道：“我喜歡綠茶味的。”
    “啊？”，顧灼川有點兒呆滯，有些不敢相信江喬會喜歡這種苦的衝腦仁的味道，不過轉念想想，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咬咬牙忍了。
    剛想開口說話，突然注意到江喬微微低頭，嘴角還噙著一絲笑。
    “好啊你”，顧灼川樂了，這是個好兆頭，江喬也和自己開起玩笑了。
    “真的很一般？”顧灼川不死心的問。
    江喬想了一下，“其實還可以，就是有點兒奇怪”，隨即眼神複雜的看向顧灼川，“總覺得信息素和香水撞味道怪怪的。”
    “這有什麼的。”顧灼川迫不及待想向江喬展示他的“小巧思”。
    “你看啊，咱們倆都是這個味道，別人一聞就能猜到咱倆是……”話到嘴邊，顧灼川覺得有點兒不對，止住話頭，絞盡腦汁的擠出三個字：“一夥的。”
    緊接著順勢繼續著話頭，一本正經的朝江喬伸出手，“以後咱們就是同夥了。”
    江喬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不過盯著他的伸過來的手還是輕輕搭了一下。
    ……
    穀雲朗早已坐在車裏等著，看到江喬的車緩緩停下，連忙推開車門，回過頭告訴了司機一聲中午不用過來了，便衝著江喬小跑過來。
    “喬喬！你終於來了！”穀雲朗跑過來，先是朝顧灼川點頭打過招呼，隨後便一下撲到江喬身上，笑容燦爛，眼睛都彎成兩道月牙，“我都等不及了。”
    顧灼川從車裏探出頭，“你們慢慢看，別急著出來，我去周圍轉轉，找個好地方再來接你們。”
    江喬點點頭，和穀雲朗並肩走進了畫廊。
    展廳內光線柔和，白牆上懸掛著大小不一的畫作，參觀者三三兩兩地駐足欣賞，小聲交談。
    江喬和穀雲朗的目光同時被一幅暗色調的風景畫吸引，那是一片被霧氣籠罩的湖麵，湖邊立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青野好像很少有風景畫。”穀雲朗湊近細看，“你看整個畫麵，融合的真好”
    江喬也湊近微微點頭，“是故意用光影混淆了界限，和霍克尼的泳池係列有一些相似的手法。”
    “二位真是慧眼。”
    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身後響起。江喬轉身，一個身著深灰色毛衣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她們後方，眼眸深邃，溫文爾雅。
    “顏老師。”穀雲朗驚喜地叫出聲，“沒想到能見到您本人！”
    顏青野微笑著點頭致意，目光卻落在江喬身上，“這位就是江喬吧？方老師的得意門生。”
    江喬略顯驚訝，“您認識我的老師？”
    “方老師和我的老師是多年的好友。”顏青野的笑容恰到好處，“常聽老師提起方老師和你。”
    江喬麵色不變，“那還真是有緣。”
    三人在畫廊中緩步前行，顏青野不時解釋自己作品背後的創作理念，穀雲朗倒是一直興致高漲的樣子，隻是江喬有些反應平平。
    “其實我很欣賞你的作品。”顏青野突然開口，又衝著江喬笑了笑：“以前聽老師提過，就去了解了一些。”
    “很打動人”
    江喬低頭笑笑，語氣平靜:“您過譽。”
    顏青野又露出他標誌性的笑容:“別誤會，我是認真的。不知道二位今天是否有空？我想請你們吃個便飯。”
    穀雲朗在一旁興奮地拉了拉江喬的袖子，顯然對這個邀請十分心動。
    江喬卻搖了搖頭，“抱歉，我丈夫在外麵等我。”
    顏青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如常，“那真是遺憾，不如咱們三個加個聯係方式，有時間也能再交流。”
    ……
    逛的差不多，江喬給顧灼川發了信息，就和穀雲朗坐在休息區等待。
    穀雲朗一臉賤兮兮的湊近:“前兩天還說和人家是柏拉圖呢，今天就我、丈、夫了。”
    江喬露出微微無語的表情，目光淡淡的看著前方:“首先，是你說的柏拉圖，其次……”江喬側過頭壓低聲音:“我覺得他這人怪怪的。”
    穀雲朗有些不解:“哪裏怪？”
    “……說不太好”，江喬皺著眉毛，嘴角微微抿起:“色調融合的視覺效果，隻要稍微學過的就都知道，哪裏就慧眼了，這人好奇怪，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穀雲朗不以為意開口。
    江喬點點頭，手裏握著的手機震了震。
    穀雲朗又笑嘻嘻的湊過來：“是不是你、丈、夫到啦？”
    離開畫廊時，顧灼川已經靠在車邊等候。看到江喬兩人走出來，他直起身，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
    “看完了？怎麼樣？”
    穀雲朗興奮地搶先回答：“超級棒！而且我們還遇到了青野本人，他還邀請我們倆去吃飯呢。”
    顧灼川挑了挑眉，目光轉向江喬，“哦？然後呢？”
    “我拒絕了。”江喬很快回答，語氣平淡，“我們去哪吃飯？”
    顧灼川的眼神柔和看著他，“找到一家不錯的餐廳，離這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