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處境，很難讓人提起談情說愛的心思。
    江喬有些無聊，他的很多東西都還在江家沒有和他一起被搬過來。
    看來這幾天要挑個時間回江家一趟，把自己的東西都帶過來，江喬在心裏暗暗的想。
    …………
    顧灼川睡的很熟，直到晚飯時間還沒什麼動靜。
    江喬坐在餐桌前等了一會兒，念著這人應該是為了照顧自己一夜未睡，便決定去叫顧灼川起床吃晚飯。
    屋裏的顧灼川睡的正酣，驟然被敲門聲吵醒有些煩躁，揉了兩把頭發，揚聲道:“進來。”
    江喬聽著顧灼川明顯帶著些起床氣的聲音，開門的動作頓了頓，但還是摁下門把手打開門。
    “吃飯了。”
    顧灼川原本帶著點被人吵了好眠的暴躁，見來人是江喬，馬上就換上了一副麵孔，抬手把剛揉亂的頭發摁了兩把。
    “好，我這就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顧灼川就坐在了江喬對麵。
    對麵的江喬不著痕跡的加快了進食，也不抬頭，悶頭吃著碗裏的飯菜。
    顧灼川沒忍住開口道:“慢點吃，對胃好。”
    江喬咽下嘴裏的飯菜，點點頭，咀嚼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此後的空氣突然開始安靜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尷尬的氛圍由江喬率先打破，“我後天要去看畫展。”
    “自己一個人嗎？我陪你？”顧灼川眼睛幾乎瞬間亮了起來，語氣裏都帶著雀躍的詢問。
    “不用，我和我朋友一起。”
    顧灼川點點點，“好，那正好，我送你們倆去。”
    江喬剛要拒絕，瞥見顧灼川眼底藏不住的期待，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像是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你不用去公司嗎？”
    顧灼川回想起自己新婚第一天沒班硬上的操作，一時噎住。
    “我申請了婚假。”
    江喬點點頭，想在說些什麼，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顧灼川的手機在桌子上亮起，備注欄裏的“媽咪”跳動著，他拿起手機準備接通，餘光見江喬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顧灼川按下接通鍵，順手打開免提，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媽……”
    “呦，還知道我是你媽呢。”電話對麵傳來顧母陰陽怪氣的聲音，顧灼川開始後悔自己點開免提了，在江喬麵前被自己媽媽臭罵，實在是……太丟人了。
    顧灼川語氣裏帶著討好:“媽，你這是什麼話，我哪兒做的不對，您隨便說。”
    “還用得著我說嗎？我告沒告訴過你，不許給我搞什麼幺蛾子。”對麵的聲音驟然拔高。
    “是是是，我也沒幹什麼……”
    “你還沒幹什麼，江喬都讓你氣病了，你還想著瞞我，我什麼不知道！我是千叮嚀萬囑咐……”
    顧灼川有些不知怎麼回答，這事兒說起來，他實在心虛。江喬這次生病就算不能全怪自己，起碼也占了80％。
    沒辦法，隻好吧求助的眼神看向對麵表情僵硬的江喬，無聲的對著嘴型，把手機往中間挪了挪，雙手合十放在額前。
    見江喬把手機接過去，顧灼川像是送出了燙手山芋，長舒了一口氣，不斷無聲衝著江喬道謝。
    “……媽，我沒什麼事兒了”
    對麵的聲音頓住了，兩秒後傳來兩聲輕咳，隨即放軟了聲音。
    “是喬喬吧，退燒了嗎？”
    江喬握著手機的指尖有些涼，心裏暗歎這母子倆的性格還真是……一模一樣。
    見顧灼川盯著他，眼裏滿是慌亂的討好，江喬深吸一口氣，說道:“退燒了，已經沒什麼事兒了，就是前兩天凍著了。”
    “那就好那就好”顧母的聲音明顯鬆快下來，又嗔怪道:“你別幫他瞞著，阿川這混小子，就是讓我們給寵壞了，以前混不吝不說，現在還這麼胡鬧，他要是再敢欺負你，你盡管跟媽說，媽替你收拾他！”
    江喬不自覺的瞥了眼對麵坐立難安的顧灼川。
    “媽，他……其實挺好的。”
    電話那頭“哎呦”一聲笑出聲來，“好，你要是這麼說，那說明他還有救。”
    隨即聲音平和下來，“本來這兩天該讓你們回來吃的，不過喬喬病剛好，外頭又冷，就別出門了。明天我去你們那，咱們一家三口吃頓飯。”
    江喬有些緊張，猶豫了一瞬，顧灼川在對麵瘋狂點著頭，無聲的對著口型。
    “好。”江喬自然的應下。
    掛斷了電話，江喬把手機遞回給顧灼川，沒忍住開口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你這麼怕你媽媽？”
    空氣裏的尷尬已經因為這通電話散了大半，顧灼川也放鬆下來，接過了手機。
    “以前，我爸媽生意忙總不在我身邊，那時候年紀小，總想讓爸媽的注意力多分散在自己身上，就總是闖禍”
    說著，他幹笑了兩聲。
    “後來不知怎麼的，我故意找茬闖禍的事兒就讓她倆知道了，我爸倒是沒說什麼，我媽是真下死手啊，從那以後，我倒是得償所願了。”
    “所有照顧我的人，隻要我有事兒，就事無巨細的給我媽彙報，也就是那次以後我才知道，家長對自己的關注度少不是什麼壞事兒。”
    見江喬聽的認真，顧灼川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撓撓頭，麵色有些別扭。
    “謝謝你幫我說話，但是這事兒，我確實本來就該向你道歉。”他說的認真，目光卻不太敢直視江喬，手裏的筷子撥弄著碗裏的米飯。“要不是我前兩天態度不好，你也不至於被我氣到生病。”
    江喬也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和顧灼川說，其實也不全都是他的錯，一時間空氣又靜默下來。
    筷子放在桌麵上，發出當啷一聲輕響，江喬抬起頭，顧灼川正灼灼看著自己。
    顧灼川像是鼓足了某種勇氣，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覺得，咱們結婚了，總不能一直這麼生份。”
    “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就當……重新認識一次？”
    寂靜在兩人之間流淌，顧灼川說完這句話，緊張的心髒直跳，手心都有些出汗。
    “嗯。”
    江喬的語氣輕飄飄的，卻砸的顧灼川有些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