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落在顧灼川的臉上。宿醉的滋味不好受，他緩緩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去洗漱。
    江喬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到聲音抬頭，淡淡撇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衣角。
    顧灼川看著眼圈紅腫的江喬，心裏有些愧疚，走到江喬麵前，抿了抿唇，猶豫著開口：“那個……我昨天喝多了……”
    “我知道，我不介意，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江喬打斷了他的話，站起身來與他拉開距離，聲音清冷。
    顧灼川被江喬的冷淡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畢竟是自己昨天魯莽了人家，低眉順眼的說：“對不起，一定沒有下次。”
    江喬抬眸看向他，眼神疏離，語氣淡漠：“我們隻是聯姻，各過各的就好，何必在乎那麼多。”
    話音剛落，顧灼川的臉色便有些略微陰沉下來，“你什麼意思？”
    他承認，昨天的確是他沒有問清江喬的意願，舉止有些輕浮，但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麼過不去的坎。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對於兩個要長久生活在一起的人，這也不算什麼吧。
    “字麵意思，顧先生，我們隻是聯姻關係。至於別的，我們各玩兒各的。”
    顧灼川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壓住心裏那股火，從小被人追著捧著的顧大少爺從未被人這麼下過麵子。
    “各過各的？我告訴你，江喬，你現在是我老婆！”
    突如其來的憤怒讓江喬身子一震，卻依然倔強地看著他，不肯示弱，聲音顫抖卻堅定：“那又怎樣？說好聽了是聯姻，說的不好聽，不就是場交易。”
    一瞬間，顧灼川氣血上湧，一把拉住江喬的手腕，將他拽到身邊，怒不可遏：“交易？既然你知道這是場交易，就也應該知道我給你們顧家帶來了多少好處，現在你給我甩臉子？”
    江喬像是他的動作弄疼了，掙紮著想要擺脫他的束縛，“你給顧家的好處，和我有什麼關係。”
    顧灼川鬆開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捏住江喬的下巴，迫使兩人視線交彙，眼睛中的怒意幾乎凝為實質：“不管和你有沒有關係，你現在是我老婆，我對你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
    江喬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表情，聲音淡漠：“隨便你，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顧灼川緩緩吐出一口氣，鬆開鉗製他的手冷冷道：“江喬，別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什麼各玩兒各的的說辭。”
    隨著顧灼川轉身摔門而去，江喬像是被抽幹了力氣，脫力的蜷縮在沙發上，緊抓著胸口大口喘氣。
    …………
    枯樹枝把天空割成碎片，冬季冷冽的空氣仿佛要將人凍透。顧灼川徑直驅車前往公司，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江喬紅腫的眼睛。
    顧灼川是真的想和江喬好好過日子的，既然改變不了聯姻的事實，不如苦中作樂，隻是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
    直到顧灼川坐在辦公室裏，回想著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心裏愈發煩躁，將手中的煙掐滅，又點燃一支，盯著電腦屏幕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一個omega離開家，來和自己過日子，甚至還不是心甘情願的。自己就算生氣，也不該這麼重的話。
    “小顧總？您在聽嗎”
    身邊人略微加大的音量把顧灼川拉回神，許特助彎腰把手中的咖啡放在桌子上。
    見顧灼川回神，許特助掛著他一貫的微笑說道：“小顧總新婚，看起來沒休息好，要不要我把會議延遲到下午，您休息一會兒。”
    顧灼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用，我下午有事，要早點回去。”
    許特助把文件遞到顧灼川身前的桌麵上，“好的小顧總，那我先去通知他們開會。”
    顧灼川點點頭，沒再說話，看似平靜的表情下思緒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我她媽到底在發什麼瘋，顧灼川煩躁的揉了揉頭發，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投入工作。顧灼川卻愈發磨蹭起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我竟然在辦公室待了一天？顧灼川起身拿起外套，準備回家。一坐起身，倒是又有些猶豫起來，兩個人從結婚以來一共接觸了兩次，就吵了兩架。
    想了想，還是把電話打給了何熠，叫他出來聚聚。
    何熠是顧灼川的發小，貨真價實，從小一起光**長起來的那種。昨天晚上要是沒有何熠擋酒，顧灼川可能連和江喬鬧矛盾的機會都沒有。
    7:48，何熠推開了酒吧的包廂門。
    顧灼川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何熠來了便又低下頭沒理他。
    “怎麼了這是？新婚頭天出來喝悶酒，你之前不挺高興的嗎？”
    顧灼川揚揚下巴示意他自己倒酒，“我是高興，誰告訴你我喝悶酒，取了這麼個高學曆又漂亮的老婆，我這是高興的。”
    “得了吧你。”何熠笑的賤兮兮的“別是你喜歡人家，人家不搭理你吧。”
    顧灼川在下麵不清不重的給了何熠一腳。
    “我叫你來是陪我喝酒的，不是給我添堵的。”
    何熠笑的更開心了，端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要我說，你就是吃了沒談過戀愛的虧，感情這東西急不得，得慢慢來。”
    顧灼川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語氣略微帶著些擠兌，“可不是，放眼全京城，誰有何二少經驗豐富。”
    見何熠光喝酒不接話，輕咳一聲，又在下麵輕踢了一下何熠，湊近問道。
    “怎麼算慢慢來？”
    …………
    天色已晚，窗外華燈初上，室內昏暗一片，隻剩下一盞落地燈發出微弱的光，江喬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當顧灼川回家時，看到的就是江喬這副樣子，仿佛一個被精致雕刻出的玩偶。
    “怎麼坐在這裏？”顧灼川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
    江喬沒有回答，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
    顧灼川歎了口氣，認命般走近，在江喬身邊坐下。
    “我……對不起……”顧灼川的聲音不大，還有些生硬。
    聽到道歉，江喬卻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埋得更低。見他沒有反應，顧灼川心裏更加慌亂，摸了摸鼻子：“我……我早上太衝動了，不該對你發那麼大的火……”
    江喬終於有了點反應，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紅血絲，聲音沙啞，“你不用跟我道歉，反正……我們本來也就沒什麼關係。”
    看著江喬紅腫的眼睛，顧灼川竟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何熠的話，語氣也放輕了幾分，“江喬，我們好好談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