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槐序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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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短信寫的是中國移動祝您福澤長存,但發件人不是10086,而且一串正常號碼。
隻一秒,陸縉頓時反應過來這短信是宋驪發的。
再打回去,機械女生無情地重複:“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
這電話不是宋驪和他聯係一直在用著嗎,怎麼會變成空號?
陸縉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沒閑著,去任何宋驪出現過的地方找宋驪。
宋驪平時玩性大,經常去遊樂園、廣場、商店……不拘大小,各種地方亂逛,有時候玩心上來了會戴著麵具混在人群裏,讓陸縉找他。
兩天後,陸縉找遍京都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找到人,實在迫不得已下,他再次打電話給宋家。
“宋驪回家了嗎?”
身體裏心髒砰砰砰直跳,無不昭示著他這兩天的瘋狂和害怕是為誰。
他希望聽到什麼答案,回來了還是沒回來?
陸縉不知道。
陸縉隻知道現在是夏天,離冬天太遠太遠。如果宋驪真的是在用自己的離開懲罰陸縉,那陸縉會瘋掉的。
“沒有。”
“謝謝,我先掛了!”
陸縉幹脆利落地掛斷,不知道對麵宋士凜的“你不要太擔心小驪”沒說出口。
現在是晚上,想找人得第二天才能繼續。
陸縉站起來,向窗邊走去,高高大大的身形因最近的疲憊倦怠不堪,步履搖晃。
宋驪,宋驪,宋驪,宋驪,宋驪……
底下高樓大廈,人來人往,燈火通明,和千百年前戰亂的光景不一樣了。
百姓不用擔心生死冷暖,孩子不用擔心夭折饑餓,男有分,女有歸,人人安居樂業。
宋驪,你應該知道吧,邊境矗立了一顆顆白楊,他們堅韌、倔強,昂著頭,形成了一道保衛人民的堅固防線。
你再也……不必獨自守四方了。
———
暮春初夏,槐序將至。
一縷輕柔和煦的風拂過臉龐。
“別睡了,起來幹活,幫我打一瓶白酒回來。”
喻井遙忙完一天一進門,看見自家院子裏躺了個在搖椅上睡得舒坦的人,心裏一陣煩躁,控製不住朝搖椅底部踢一腳上去。
自從兩個月前自己好心收留了這人,這人每天賴在他家不走,不管怎麼趕都不離開,可謂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唔……”男生被踢醒了十分不滿,剛想看看是誰擾人清夢,結果睜眼看清楚以後睡意瞬間消散,跳起來連忙要往屋裏走。
邊走邊回頭看人,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全程一句話沒說,一氣嗬成,還沒等人反應過來,片刻後響起一聲短促的驚呼。
滿滿的驚訝。
“啊——”男生從木門邊探出一個圓潤的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問:“電飯煲裏在煮飯,不是我煮的,是你煮的嗎?”
喻井遙直接被氣笑了,“不然呢!我當初收留你的時候,你說你會做飯燒菜,我相信了。結果每次回家你都躺在院子裏睡大覺,不然就是飯夾生,菜齁鹹,怎麼,我是收留了一個五穀不勤的祖宗在家裏?”
男生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罪大惡極、好吃懶做、無所事事的一個人,於是乎攪著指頭低頭生硬地道歉:“對不起嘛,我不知道現代燒火做飯的方式變化那麼大,再加上我在家原本不做這些事情,所以……”
還現代,我還古代呢,喻井遙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男生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隻剩比樹上蟬鳴還弱的嘀咕聲,這副姿態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搞得喻井遙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一開始看出男生是富家少爺打扮,還堅持說可以收留他的人是自己。
誰敢想誰敢想,富家少爺在這一住就是兩個月。
“過來把菜提進去,我休息一會兒準備做菜。”
話落,男生屁顛屁顛跑過來,又屁顛屁顛跑進屋了。
做飯的過程中,男生買完白酒回來,喻井遙一個人忙前忙後,半點不敢讓摩拳擦掌、一臉躍躍欲試的男生幫忙。
沒想到,焯好水的排骨才下鍋,不遠處的門栓傳來聲響,喻井遙頭都沒抬,與之相反的是男生眼巴巴看進來的人。
女生一身短袖配休閑褲,高馬尾在腦後隨走路飛揚,青春且明媚,她手上拎著一袋熟食。
“是南姻來了!還買了好吃的。”
男生喜出望外,忙不迭接手塑料袋,南姻也任由他虎裏虎氣,沒掙紮地鬆開手。
趁著人布置餐桌去了不在,係著圍裙的喻井遙倚靠廚桌,姿態放鬆,和南姻閑聊幾句。
“大律師~,案子理清楚了沒,楚大爺家同意把小豬崽還給張家了?”
“法律援助就法律援助,叫什麼大律師,我要是大律師,就不在這兒了。”
“說得對。”
喻井遙不可置否。
半月前,張家的母豬下了一窩小豬崽,好吃好喝地養著。隔壁楚大爺家也養豬,但不像張家那樣大規模養殖,隻養了三四頭夠過年吃就行。
誰知道前兩天張家人給小豬崽打疫苗、剪耳朵數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隻豬崽,同時注意到隔壁楚家莫名其妙多出一隻豬崽。
沒聽說楚家的豬有下崽的動靜,加上散養豬好數數,再加上兩家鄰居多年,積怨已久,楚家嫌張家隻會養豬,滿嘴粗俗,張家覺得楚家全是老師,迂腐不化。
彼此放個屁就知道對方會說啥話,故張家堅定不移認為是楚家偷走了自家的豬崽。
而楚大爺聲稱小豬崽自己跑到他家豬圈裏,擺明了不想留在張家,他沒收這半個月小豬崽的飼養費就不錯了。
想讓楚家還回去,做夢。
此話一出,氣得張家是人仰馬翻,立馬拉著楚大爺鬧到了村委會。
村長想想,幹脆用事實說話,於是這艱巨的小豬崽調解案就落到了唯一一個在村裏進行野生法律援助的南姻頭上。
不,別想了,南姻搖頭,試圖把腦子裏的案情甩出去。
但不管用,南姻的頭還是漲大了一圈,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疲憊。
她沒忍住幽怨地剜了喻井遙一眼,強烈譴責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已經下班了,放過她這個苦命打工人好嗎?
假如眼神有實質,恐怕這會兒喻井遙身上插滿刀子。
“差不多,楚大爺說隻要給他付這半個月的豬飼料費用,他立馬還回去。”
事情走向聽到這兒,喻井遙腦子有點懵,“停停停,村裏養豬不是給吃剩飯剩菜外加一些苞穀麵嗎?”
“苞穀麵不要錢,但苞穀要錢啊。”
真的,南姻說完真感覺自己沒招了。
喻井遙略帶幸災樂禍地望向南姻,不過南姻沒注意到就是了。
“沒事,忙完這次休息一段時間,村裏應該沒什麼事了。你來看著排骨的火候,汁幹了轉小火,我去找找家裏的芝麻還有沒有。”
南姻精神萎靡地點點頭。
幾分鍾後,等喻井遙找到櫃子深處的一袋白芝麻回到廚房,就看到南姻和男生背對他,肩並肩俯身嘀嘀咕咕。
“我覺得你鹽放多了,要不要試一下味道?”
男生似是真的試了一下味道,空氣中傳來清晰可聞的嗦手聲,“是有點鹹,要不再加水和一下?”
喻井遙心頭霎時一緊,聽見南姻還算正常的回答說:“這排骨的湯汁早就幹了,加水太明顯,要不……”
“……加點醬油?顏色一樣,不顯眼,而且喻井遙剛才沒加,我們現在幫他加一下。”
門口的喻井遙再也忍不住了。
“你們要幫我加什麼……”
兩人都以為是對方在問,異口同聲道:“醬油啊。”
說完對視一眼,驚恐地發現不是對方,回過頭是喻井遙難看的臉。
於是雙雙擋住身後的菜,尷尬到不敢直視喻井遙,訕訕地笑。
“南姻!宋驪!你們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