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跟著目暮警官回去做了筆錄，之後就坐在走廊處的長椅上閉目養神。
    搜查一課的人他認識的不多，又加上自己不好惹的氣質，也就沒有人敢上前同他搭話。
    閉眼了一會，他拿出手機給美和梔子打了電話。
    “你在哪？”
    “我在公安這邊。”她喝了口水，解釋道，“和她們走散後，我一直在找她們，直到警察趕到，也沒找到她們，公安這邊正好有事需要處理，索性就回來了。對了，她們還好嗎？”
    “不太好，金芳華胸口中彈，還在搶救中，那兩個孩子受了驚嚇，已經被他們的家長帶回家了。”
    “你呢，還好嗎？”
    鬆田陣平舒緩了下疲倦的身體，漫不經心回答。
    “沒事，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那就好，行了，沒什麼事我就掛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囉嗦。”
    鬆田陣平掛了電話，走去陽台抽煙。
    緊隨其後的是聞聲趕來的萩原研二。
    鬆田陣平吐出一卷煙雲，從兜裏拿出一盒煙遞給他：“來一根？”
    萩原研二沒接：“不解釋解釋嗎？小陣平你為什麼出現在杯戶廣場？如果不是遇見案件，是不是要瞞著hagi，甚至拒絕了hagi的約會！真狡猾啊！”
    鬆田陣平收回煙，往旁邊靠了一點，讓萩原研二過來。
    “那個啊……”
    要是想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還真糊弄不過去。
    一直這樣瞞著也不是辦法，他自己皮糙肉厚不怕危險，但是萬萬是不能將萩原研二牽扯進來的。
    斟酌再三，他歎了口氣道：“萩原，你未免管的太寬了吧。”
    萩原研二大腦宕機一瞬，雙眼呆滯，小陣平剛剛喊他萩原？
    ？
    “喂……小陣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鬆田陣平喉間哽塞，胸口悶痛。
    他繼續說：“萩原，我們分手吧。”
    霎時間，兩人好像按下了暫停鍵，萩原研二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鬆田陣平也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兩人很默契的沒有講話。
    良久，萩原研二打破平靜：“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小陣平真是的，都嚇到hagi了。”
    “不是玩笑。”
    “認真的？”
    “是，認真的。”
    “hagi能問問為什麼嗎？”
    萩原研二雙手緊握，指甲嵌進皮肉，有些刺痛。
    他很熟悉鬆田陣平，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漫不經心的好像自己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可有可無的衣服，這個時候去挽留他，無異於是無力回天。
    鬆田陣平抖抖煙灰，懶散地換了一個姿勢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
    “沒有為什麼。”
    萩原研二幾乎是吼出來的：“沒有為什麼，那為什麼要分手！”
    鬆田陣平按住眉心，輕描淡寫道：“倦了。”
    輕飄飄的兩個字如同驚雷在萩原研二心中刺下一道不可抹去的痕跡。
    他問：“倦了？”
    他答：“是。”
    萩原研二留戀地看了他一眼，又沉沉低下頭，偏移的陽光將兩人隔絕。
    他眼前一黑，抬眼望向鬆田陣平。
    細碎的光遊離在青年瑣碎的秀發裏，白皙的皮膚鍍上一層金光，青年站在柔和的清風中，像是逆行的驕陽。
    萩原研二看愣了。
    是啊，小陣平和他不一樣。
    他理應站在光裏，同那秋日的清風一般自由。
    而自己已然滿身泥濘，注定無法與之比肩。
    他苦笑一聲，將伸出的手放下，似是想通了。
    “我知道了，小陣平，我們以後還是朋友的，對吧。”
    鬆田陣平輕“嗯”一聲。
    萩原研二滿足地笑了。
    他說：“小陣平，如果是你想的，那麼我同意。”
    開門離開時，他正對上前來緩解壓力的佐藤美和子。
    萩原研二露出標準的假笑，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佐藤美和子走進來尷尬地笑笑。
    她和鬆田陣平隻是泛泛之交，平時也見不到幾次麵，上次見麵還是商貿大廈的爆炸案。
    她開玩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還是個渣男。”
    鬆田陣平沒否認，“嗯”了一聲。
    等他的煙抽完，就走了。
    離開時，佐藤美和子注意到鬆田陣平泛紅的眼角，猜想鬆田陣平應該是喜歡那個男人的。
    為了避免分手後的尷尬，鬆田陣平沒回公寓，而是去了公安那邊。
    到地方後，他找到自己的辦公室，埋頭趴了下去。
    隻是還沒趴下多久，就有人敲響了門。
    鬆田陣平強壓下煩躁，按按太陽穴，啞聲道：“進。”
    走進來的是美和梔子。
    她原本是想要問問上午發生的事，一看男人情況不對，擔憂道：“哪裏受傷了？”
    “沒事，沒睡好而已。”
    既然他不想說，美和梔子也不去問。
    “上午事發突然，我沒問，所有校醫小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公安裏呢。”鬆田陣平疑惑道，“難不成和某個家夥做了什麼交易。”
    他眼睛一轉，第一時間想到了平時笑麵虎的麻生舞。
    “你大概可以理解成，上級不想要埋沒像我這樣的人才，所有安排讓我做你的聯絡人。”
    ？
    鬆田陣平遲疑一瞬，笑了：“隨便。”
    美和梔子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幽怨地歎了口氣：“說話還是那麼不中聽。”
    她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他：“狂飆會，最近新興的組織，並且和烏鴉有密切聯係。”
    鬆田陣平直起身子，翻了幾頁文件。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在找人。”美和梔子道，“烏鴉中有一個極其善於研製炸彈的人，狂飆會前不久和烏鴉交易發生了點不愉快，源頭就是那個人，烏鴉甚至因此斷絕了和狂飆會的炸藥交易。”
    “狂飆會內部不滿，發生分割，一部分膽怯不願意得罪烏鴉，一部分決定給那人一點教訓。所有他們找到了那人身邊人的蹤跡，打他身邊人的臉就相當於打那人的臉。”
    鬆田陣平冷笑：“所有他們人沒找到，決定炸了整個廣場，寧錯殺也不肯放過，然而在這途中又鬼迷心竅，實施了搶劫。”
    美和梔子點頭：“大致可以這樣理解。”
    “蠢的可以。”鬆田陣平評價道。
    隻是想給那人一點教訓，完全沒必要搞出那麼大動靜，這樣一來，狂飆會非但沒報複成功，而且還同時得罪了烏鴉和警方兩批人。
    美和梔子點頭，認同了男人的觀點。
    鬆田陣平有些頭疼：“還有其他事嗎？沒事就出去，把門關上。”
    美和梔子看出他的不耐，狂飆會那邊有人審訊，她給鬆田陣平送資料也是讓他有個了解。
    “知道了。”
    聽見關門聲，鬆田陣平又趴了下去，閉上眼睛。
    小白看著數據麵板上瘋狂跳動的數據就知道鬆田陣平沒有睡著。
    【宿主你這又是何苦？既然喜歡，為什麼要分手？】
    鬆田陣平呼吸一滯，心髒開始急劇跳動，索性也不睡了。
    【早分晚分都是要分開的，長痛不如短痛。】
    小白不明白。
    【人類真是一個矛盾的動物。】
    鬆田陣平沒說話。
    他想：與其每次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去欺騙一個愛他，他也愛的人，還不如直接了斷，斷絕關係。
    就像萩原說的，離別是常態。
    總歸是要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