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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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掛於夜空,今年是罕見的“滿月聖誕”,可許夏安顧不上賞月的好興致。
“嘖。”寒風刺骨,她隻感覺自己的血液逆流,寒意隨風入心底。
她一手扶著斑駁土牆,一手扶著額頭,嬰兒的哭泣聲仍舊充斥腦海。
眼前是一陣眩暈帶來的昏暗,手腕血液滴落,在地麵上綻開花。
眉前劉海正好遮住她平靜的眼睛,耳後短發紮起一個啾啾。
許夏安歎口氣,白氣如凝固音符,在空氣中散開。本想著在聖誕送那個糟老頭子禮物,沒想到碰見九尾狐食人。
身後九條尾巴搖晃,長發美女捧著幹癟的心髒,小口咀嚼,手又伸進空洞的屍體裏攪動,拿出血肉已模糊的一團。
許夏安下意識後退,手裏的禮物似乎看準時機滑落,正在進食的人明顯不悅,直勾勾盯著她。
“妖怪?”美女盯著對方愣神,慢慢揚起血淋淋的微笑,“我還從來沒吃過妖怪呢?”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麵前的女孩眼熟。
而許夏安隻覺得那一刻世界荒誕極了,長發美女竟然發出男生的聲音。
她沉默看著對方的微笑,牙上帶血,又下意識淡淡道,“你要不刷牙後再吃我?”
人總會在緊張的時候說出不合時宜的話。
美女一瞬間衝過來,對方的招式雖有殺氣,但未動死手,在許夏安看來,明顯是要折磨後再吃。
已經很久沒動手了,生疏不少,但許夏安還是瞬間錯身避開攻擊,直踹對方肋骨,耳後頭發也隨她的動作散落,皮筋悄然落地。
後者後退幾步,穩住身形,又瞬間騰空而起,手腕一翻,刀光晃眼,直衝許夏安的手臂,可又在看清對方時,動作僵住,力道輕了些許。
來不及躲開,匕首刺入右臂,許夏安拖著發暈的身體逃了,那隻九尾狐或許沒了興致,竟沒追來。
血液將她的白襖染紅,滴落地麵散開花,周圍昏暗的事物在她的視野裏變大。
恢複原型……了嗎?
心中是一陣酸楚,為什麼自己總是能在轉角遇見倒黴?
她迷迷糊糊靠在牆邊,身邊傳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模糊聽見那人溫柔道,“跟我回家,好嗎?”
拐賣犯法。
許夏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出這句話,隻覺得自己陷入無盡黑暗。
寒風凜冽,紮著低丸子頭的少女身形單薄,彎腰輕柔抱起受傷的橘貓,淡藍色棉質襯衫沾上鮮血,袖口半挽,安撫似的摸摸懷中貓的頭,悄然邁出小巷。
圓月掛空,隱匿著的黑影於轉角巷子中走了出來,從地上撿起灰樸的禮物。
刺眼。
許夏安下意識抬手遮擋,可被包紮的貓爪遮不住刺眼的陽光,翻了個身,突然被驚醒。
周圍的環境陌生,她看著被包紮好的右臂愣神,片刻後環繞四周。屋內靈氣充沛。
這是一個好地方,許夏安環顧四周肯定般得出的結論。
她的視線緩緩移到床頭的鍾表上,時針準時指向十點。
她猛地跳出二樓窗戶,已經來不及尋找門了,現在要馬上去學校。
這離學校竟離奇得近,許夏安強忍右臂的疼痛,翻過牆,來到她以往逃課的地方--廁所,不出所料,學校這個時間在上課。
她默默抬了抬受傷的爪子。
許夏安發現一件特別嚴峻的事實,她變不回來了。
難得是一個晴朗的冬天,校長長歎一口氣,依靠桌旁,端著剛磨好的咖啡,依靠在窗戶旁,感受這冬日的暖陽。
校長留著半白的長發,倒有幾分紳士。
猛地,他覺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隨風而來,踹向他的臉,咖啡,連著剛高價買的玻璃杯也碎了一地。校長麵無表情起身,抓著突如其來飛向他的貓,道:
“你是不是看不慣我?”
被抓著的貓又踹向他的另一半臉,借力跳在桌麵上,淡淡道:“對啊,特別看不慣。”
“賠錢。”
貓咪的視線落到地上摔碎的lalique萊麗水晶咖啡杯上,突然開口:“哦,我很喜歡你。”
“……”
“糟老頭,我恢複不了人形了。”橘貓突然開口,讓低頭收拾茶杯的老頭一僵。
“我就說你這個點怎麼不在上課,說吧,發生了什麼。”校長摸了摸自己已經半白的長發。
許夏安一五一十地講述昨晚發生的事,當然她可不會主動講禮物這件事。
聽罷,校長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白胡子道,“我林德昌這輩子遇到的最大麻煩就是你了。”
每次糟老頭聽說了自己闖的禍,都會說出這句話。但她沒功夫聽某人嘴貧了。
“林德昌,靈石。”
“你指望它?你的靈石靠你的靈力支撐,也有限,不過下不為例,上次的事我還沒算賬。”糟老頭煩躁似的從辦公桌下的小儲物櫃裏拿出圓形白球。
“上次的事,你也沒資格說我。”自己也做錯了就沒資格說我,許夏安不服氣般單手放在靈石上。
“傷口包紮好了吧?”林德昌看著她從未抬起的右臂。
“我得幾個月恢複,剛找到一個好地方,就先別找我了。”許夏安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捋順自己的短發。
“我老頭子也歲數大了,慢走不送。”林德昌低頭心痛般拿起摔碎的咖啡杯。
“玻璃紮手。”許夏安拿出櫃子備用的冬季校服,順手拿起桌上的袋裝茶葉,頭也不回地走了。
“下次,別給我找麻煩,冷漠無情的人。”林德昌心痛看著她順手拿走自己的大紅袍。
“哦。”這是冷漠無情的人關門離開的最後一句話。
靈力還能支撐一個月,許夏安放心般走在校園,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恢複原形後就恢複不了人形了,她也不想知道。
人生變數很多,她能做的就是適應變數。
“報告。”她可不會在上課時進教室。
“進,同學,身體不舒服嗎?”校醫模樣清秀,紮著低馬尾,抬起頭看著來者,表情僵硬,“哈?怎麼又是你?”
校醫嘴角抽搐,一直盯著某人從門口挪步到床上。
“偽人,讓我躺躺。”許夏安不客氣般躺在床上,自從認為這是一個逃課遲到的好地方後,她遲到逃課都會來這裏。
“上次不就是意外嗎?以後天天見我就叫嗎?”某位“偽人”氣得手中鉛筆“啪嗒”被折成兩半。
“嗬,上次的事你好意思說?”許夏安嘲諷開口,“我胃疼,你給我肚子塗碘伏。我腳疼,你給我開兩鞋墊子。我頭疼,你說我想家了。獸醫。”
“……”校醫突然不好意思揉了揉頭發,“原來我這麼昏庸嗎?”
“宿黎,我好像知道偽人進入社會用什麼職業偽裝了。”許夏安抬頭看著天花板。
“……大膽!身為學生竟然直呼本校醫姓名,並出言不遜。記大過!”宿黎起身拍桌,一臉義憤填膺,心中暗喜終於可以趕走她了。
“我要告訴宿無遙。”許夏安麵無表情道。
“我錯了,你躺著吧。”宿黎喪氣般坐下,麵前的人總能抓住他人弱點,但是……
許夏安察覺到宿黎的視線,問:“怎麼了,還有事?”
“沒,趕緊休息吧你。”宿黎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誰能想到校醫竟然是個超級妹控呢,許夏安愉快地躺在床上,隻等下課鈴響。
已經睡不著了,她聽著校醫寫文件發出的“沙沙”聲,聽著幹枯的樹枝被凜冽寒風吹的“咯吱”聲。
她恍惚覺得,自己的人生也是被風吹得不堪重負的枯枝,是被困在冬天的殘雪。
她很喜歡這種安靜的時刻,你的腦海可以任由你發揮,你的思維可以由枯枝敗葉蔓延到星辰宇宙。
“許夏安。”宿黎看著手表,醫務室聽不見鈴聲,想著就拍了拍床上的人,“下課了,你該去教室了。”
許夏安道了謝,轉身要走,卻被叫住,“碘伏,拿著,傷口不要感染。”
“哦,謝謝小姐姐,你的功勞我會告訴某人的。”許夏安接住飛來的藥,淺笑。
窗外樹枝幹枯,冷風似乎透過縫隙滲進衣袖,許夏安不自在的將拉鏈往上拉了拉,偷偷從後門進了教室。
她的座位靠窗戶,隻有她一人坐最後一排,可原本旁邊空蕩的桌麵多出一遝書本,座位旁也多出一個紮著低丸子頭的少女,正和前桌說笑。
她默默拉開板凳,旁邊人的視線也隨她的動作轉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會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若有若無的薄荷味。
“許夏安,你也太不趕巧了吧,就剩最後一節課了。”蘇寧溪開玩笑似的開口,“不過,恭喜你,孤獨的日子終將過去!你有新同桌了。”
蘇寧溪個子矮矮的,卻喜歡坐後麵,不熟悉時安靜,熟悉後話嘮。此人正瘋狂示意許夏安打招呼。
許夏安點頭,對上一雙眼眸,如同春日悄然而至溫柔和煦的風,良久,她緩緩道,“許夏安。春祺夏安,秋綏冬禧的夏安。”
“我叫秦意諾。腰間玉具劍,意許無遺諾的意諾。”少女側頭撐著下巴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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