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華陽城門口的時候，薑姒泩意味不明的望了眼城門樓，然後又低頭去看陳銜枝，因得前幾日和輕菰一塊夜訪華陽城門，他現在很自然的收住了表情。
    城大概都是相似的，隻分貧瘠和富饒，人煙稀少和人來人往而已。
    陳銜枝沒有開窗，當他一看到華陽城門時，就忽然感覺疲倦，就好像有什麼沉重的，讓人苦澀難堪的記憶要浮出水麵。
    薑姒泩似乎也累了，閉上眼無聲的歎息。“雲山。”他睜開眼，“怎麼？”陳銜枝坐在他身旁，“當朝天子，你知道他嗎？”
    “當今聖上啊，華陽家族哪個不知道他？就連我這種商賈人家都知道他的功績。”
    寧無生，先帝的二皇子，出生時天降祥瑞，萬鳥盤旋在皇宮之上，被認為是仙童下凡，但先皇厭惡他眉間一紅痣，後來皇子爭奪龍位，年僅十七歲的寧無生得到了高人相助，此後稱帝，風調雨順，盛世安康。
    “這算什麼功績……”陳銜枝心下暗道，他憤恨的人目前為止，居然隻有這樣一點可憐的東西拿來作為炫耀的資本，未免這皇帝，做的太無用了。
    “雲桃。”陳銜枝偏頭，薑姒泩遞過來一串玉珠，陳銜枝不懂玉，卻能看得出這玉的色澤和品相都是上等貨色。
    他接過來，然後疑惑的看著薑姒泩。“送你的。”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又補充一句，“我自己磨出來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陳銜枝是第一次收到這樣貴重的東西，由當事人親手做出來的東西，心甘情願的送給他，而且他沒有付出任何代價。
    “但這是，為什麼啊？雲山，怎麼突然送我這樣的東西。”他知道這是郎君追求小娘子的把戲，也知道摯友之間會相互送些東西。
    但是親手做的，這樣用心的，用什麼關係來定義好像都不好，更像是稚子天真的將最好的東西雙手奉上，以求什麼？什麼都不求。
    薑姒泩不答他的話，隻是笑了下。
    等到了地方，車夫掀開簾子，“少爺，郎君，到老爺家了。”薑姒泩被扶著下車，陳銜枝自己收拾好了包裹跳下車。
    “雲山回來了？快快，讓他……還帶了個白麵書生？”中年男人腳步頓住，“算了，也許那邊認識的朋友，不用管他，快去準備接風宴。”
    陳銜枝將珠串戴在手上，他今日穿的是淺青色的賀花綢做的袍子，發冠高束著，額頭上還有幾撮碎發。
    薑姒泩一點也不像他的父親，等見到了薑家家主時，陳銜枝心不在焉的想。他父親和他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神態，太像了。
    見過回南雀嗎？他父親倒是像回南雀幼時的模樣，肉堆在臉上，看不清表情，而薑姒泩，則像成年的回南雀，線條柔軟又不軟弱。
    至於薑家的大夫人，薑姒泩的嫡母，陳銜枝並沒有看見她，不過也不好意思問，隻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夜裏，薑姒泩親自領著他到客房，就在薑姒泩院子旁邊，“離得真是近。”陳銜枝感慨，薑姒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