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夢
    “嗬。”
    陸詢將一大瓶紅酒全部喝完，臉色看起來不太清醒，眼神怪異，好像多了幾分幽怨。
    喝了太多酒，也許不太好受，他倚靠著座椅，微微仰著頭看著她，明晃晃的勾引。
    她還能清晰看見他唇上的酒漬，發著亮和口紅一般讓人更加豔麗。
    傅黎看著潛藏在角落裏尖牙，一時間竟然有些好奇。
    她向著他勾勾手指，他就連忙向人靠近，就差伸著舌頭討好。
    “我沒叫你。”
    傅黎輕笑一聲，突然冷了臉，然後自顧自地夾著菜，頗有耐心的品嚐。
    “嗯，抱歉，我有些太著急了。”
    他輕輕晃了晃頭，看起來有些醉態，很自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陸詢也是個有才的，麵對她的**依然能夠保持風度，完全沒有跳腳的衝動。
    “成熟穩重”的可怕。
    他依舊靠著座椅，帶著笑意地看著她，開始和傅黎有的沒的話著家常，兩人不像是合作夥伴，反倒是關係親近的朋友。
    陸聚站在包廂外，等得手腳發麻，肚子也餓得不行，他是真想推開門進去大快朵頤，但是他不敢，他害怕陸詢吃了他。
    他可不是什麼善茬，也不是什麼溫柔公子。
    他盤算著要不要自己重新訂個包廂點自己愛吃的菜，但他又怕自己一離開那些沒眼力見的又破壞陸詢的好事。
    雖然大概率是他搖尾乞憐，卑微求愛。
    他等啊等，時不時聽見裏麵傳來喜悅的小聲，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進去吃飯的時候，兩人出來了？出來了—？！！
    吃好了已經。
    作為下屬，他不可能拋棄自己的上司一個人去進食，真煩。
    “其他事宜，後續就讓穆承允和你聯係。”
    “好。”
    陸詢一聽見那人的名字，臉上鎮靜，語氣卻是藏不住的咬牙切齒。
    “明天見。”
    “嗯，明天見。”
    又是夢，傅黎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做夢了，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女孩，她看起來比同齡人更小，衣服很舊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款式，隻剩下幾塊避體的斑駁的布。
    一個女人將她從樓下提到閣樓，她重重的關上木門，開始了慣例的責問：“是你偷的錢嗎？”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怎麼可能不是你，我親眼看見你之前翻我枕頭了，除了你還有誰會上來。”
    “我沒拿，我真的沒拿。”
    盡管女孩盡力辯解，但女人並不買賬或者說她現在糟糕的心情急需要一個**口。
    錢怎麼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在家庭的這個圈子裏使用很小的權利去懲罰無辜。
    很可笑，但這確實無法辯解的事實，當人弱小，所有自辯都會變成狡辯；當人無能，所有情感都會變成虛幻。
    “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拿？說實話，媽媽不打你，好不好？”
    女人的眼神不算溫柔，裏麵是明晃晃地報複的**，罪惡的人因為強大無需承受處罰，弱小的總是那個可憐的替罪羔羊。
    小女孩被她掐的疼，哭著不服輸：“我沒偷，為什麼你總不相信我。”她哭得很難聽，因為她幾乎是無力的、崩潰的大喊大叫。
    很可憐，很可悲。
    “好啊，還打不願意承認，我…我…。”女人好像氣極了，從床頭扯出一個竹子對著女孩的手腳一陣抽打。
    傅黎聽見了她的哭聲，哭得很悲傷很無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霧蒙蒙的。
    畫麵一轉女人將她退出家門，她害怕的蜷縮在角落，聽著哪些車輛過往的聲音嚇得不知所措。
    畫麵再一轉，她好像不在那個女人身邊，她被送走了，送到“親戚”家寄宿。
    她應該是長高了，因為她好像穿了幾件不那麼破的衣服，但她好像依舊不幸福。
    年齡不大，卻要被迫背著一個比自己要大很多的背簍，裏麵裝滿煙葉，滿滿當當的都溢出來了。
    她太小了，也依舊的瘦弱，哪些青色的水嫩的葉子壓得她怎麼也長不高，怎麼也站不住，她在窄小的小路上跌來倒去，一個不注意就摔進了全是水的溝裏。
    很可憐，很可悲，也很無助。
    引得那些人都在大笑，他們倚著地檻休息，肆意地大笑，並不在乎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那個重量，他們隻是將她扶起，把重量再次壓在她小小的肩上…。
    傅黎不忍心再看，作為旁觀者的她也會心疼，那麼那些和她有血緣的人呢？
    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想她可以給她一個美好，讓她不再痛苦。
    她在意識裏告訴自己要讓她幸福，可她卻不知該怎麼形容幸福。
    傅黎腦袋有些疼，她感覺自己就快醒來，她看見自己眼前的一切在現實和夢境之間切換。
    夢裏的她在睡覺，眼睛怎麼也睜不開，又來了，她知道自己一旦自己睜開眼那麼一切都會回到現實。
    她不甘心，可她卻還是醒了，窗外天色已經大亮，而夢裏那個是否還在痛苦，傅黎不敢去想。
    “扣扣，姐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
    傅黎精神不濟的起床，披上外套，緩慢去了衛生間，有些寒意的水潑到臉上，她才從夢境的恍惚中緩過神來。
    “姐，你怎麼了？”
    傅進見她一臉迷茫，開口詢問。
    “嗯，沒事，沒怎麼睡好。對了，你是有什麼事嗎？”
    “嗯，我想明天和我的朋友一起去G國。”
    “還…還回來嗎？”
    “也許吧。”
    “那一路順風，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
    “好。”
    突然的道邊，讓兩人一下就沉默了。
    “有需要，記得我是你姐姐。”
    傅黎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個與自己眉眼相似的低低，心裏說不出的奇怪。
    她今年快25了，根據老一輩奇奇怪怪的虛歲什麼的，再過兩年也該入土了。
    “好，記得照顧好自己。”
    “嗯，你也是。”
    話說完，一下又陷入沉默，尷尬的沉默。
    傅黎歎了口氣，開口問到：“她知道嗎？”
    “我沒告訴她，我不想見她。”
    “為什麼？她最期待的就是你的出生，我一直記得…。”
    “姐，對不起。”
    傅進沒辦法，也不能接受兩人之間的疏離，明明那個時候他們那麼要好。
    “好了，過去的事不說了，不管怎麼樣，我也希望你快快樂樂。”
    傅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腳步沉重地走遠。
    “傅總，今天煮了你最喜歡的海蟹粥。”
    “嗯，好謝謝。”
    崔阿姨和人打著招呼，將東西都端上桌。
    傅黎嚐了一口，味道其實一點也不好，但她就喜歡壓著惡心吃下去的感覺。
    吃著吃著門鈴就響了，很快管家領著人進門。
    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約莫著35歲左右，很儒雅，相貌端正，眼角帶著些細紋，身材略微矮小，大概在175到178之間，穿著黑色的西裝，精神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