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好。”
    “你…你好。”
    女人沒想到還會有人和自己打招呼，還是個可愛的小女孩，他心裏一時暖暖的。
    她並不在意稱呼是什麼，陌生人之間的友好問候就已經足夠讓人開心。
    女孩的爸爸，或許有些不讚同，他將靠近女人的小孩拉回到自己身邊，有些不讚同的詢問：“為什麼要叫她阿姨呢？沒生小孩的應該叫姐姐，生小孩的才叫阿姨。”
    莫名奇妙的理論，讓女人有不自在，人還能這樣被定義嗎？
    小女孩不太讚同，很有自己的見解，她天真無邪地開口：“因為她很老，所以應該叫她阿姨。”
    一時間電梯裏的氛圍很尷尬，童言無忌最具有殺傷力。
    其他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男人的樓層很快到了，他帶著小女孩離開，似乎有些倉皇出逃。而電梯裏打量的目光，讓女人更加難受，她慌忙下了電梯，跌跌撞撞進了屋。
    什麼時候長相已經成為了一種嘲諷別人的年齡的一種方式。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被無力和自卑占據，那一場出逃，讓他的麵部不再年輕，它喪失了吸引力，不在光滑細膩，深深淺淺的黃色斑駁，讓他變得平凡。
    可大部分人都是平凡的。
    顏祁有些沮喪，也許這隻是一次無意的點評卻讓他的本就不快樂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煩躁地薅下頭上的假發，仔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突然列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笑著笑著眼淚變成悲傷的催化劑，讓內心的所有不公和憤怒都爆發。
    憑什麼他要成為那個被困住的？憑什麼他要成為被拋棄的那個？憑什麼所有的痛苦都要讓他一人承擔？
    情緒控製了他的身體，呼吸被掠奪，每一次的喘息都刺痛著心髒，連帶著渾身的肌肉都在疼痛。
    “啊—？！哈哈哈哈…。”老舊的小區，藏不住人的痛苦和悲傷，哀怨的哭聲穿過牆壁讓人聽不清，那是喜、還是泣。
    今夜的夜很亮，亮到讓人的情緒無法掩蓋，連睡眠也多了幾分挑釁。
    傅黎無奈地摸了摸頭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內心被虛無占據。
    她很想說服自己，拋開那些情緒，可卻被情緒抓住了辮子，怎麼也無法逃脫。
    她很乏，也很煩，她歎了口氣，認命地打開床邊的夜燈，披著外套慢慢下了樓。
    屋裏沒開燈，但卻亮得分明，在玄關拐角處，她聽見了抽抽噎噎的哭聲。
    “誰？”她循著聲音走進黑暗之中，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裏，哭得不能自已。
    離得近了，傅黎也就分辨出了聲音。
    那是穆虞，他在哭，哭得很悲傷，哭得失去自我。
    也許是那哭訴聲，太讓人肝腸寸斷，傅黎竟然有了幾分不忍心。
    她放輕腳步，慢慢靠近，想要安慰他，他卻突然清醒一般，驚慌失措地錯開。
    “阿…阿黎。”悲傷是不能被訴說的，穆虞紅著眼，擦幹眼淚，即使帶著哭腔也要讓自己看起來堅強。
    “你怎麼了？”傅黎盡量放緩了聲音，害怕讓人受驚。
    但穆虞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他藏起哭腔，嗓音幹澀的回複：“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傅黎不明白，以前的事，會有那麼讓人難過嗎？
    不正常的家庭構成，已經讓她學會了情感漠視，她將哪些都潛藏在記憶深處，不斷地告誡自己情感隻是精神的虛無，**的愉悅足夠衝刷掉痛苦。
    “嗯。”他的回複，很幹澀而無力。
    傅黎想要安慰人的心思，一下就歇了火，她想她並沒有職責去傾聽別人的痛苦。
    “早點休息吧。”傅黎收回手，也不再管他，隻是就著月色，出了門，不急不慢地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的燈打開，裏麵赫然陳列著各式的紅酒，刺激的味道化解了心中的煩悶，她高興地哼起歌，在昏黃中翩翩起舞。
    閑碎的腳步踏著月光，享受著難有的快樂。
    “呼～。”跳累了，傅黎一下癱倒在地，靜靜看著晃動的吊燈，臉上掛起久違的笑容。
    刺眼的陽光，讓傅黎從沉睡中醒來，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遮擋陽光，恍惚中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她慢條斯理地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出了地下室。
    迎麵而來的光，讓她忍不住閉眼，好在等候已久的林錫，快速撐起傘，將哪些煩人的光全部遮擋。
    “看起來有什麼急事？”傅黎看著林錫不太平靜的神色，還是開了口。
    “確實是有些麻煩事。”林錫也沒轍，按理來說，作為助理他應該處理好一切，但他確實沒能力…。
    傅黎沒再接著問，林錫也沒在說話，兩人窺探著天光，很快到了公司。
    “哎呀，我的天呐，這是什麼世道啊，有錢人謀財害命，我們窮人隻能任人宰割啊…。”
    傅黎一到公司，就看見一對夫妻撒潑打滾。
    “唉唉唉，就是你，你傅黎謀財害命，你賠我兒子的命…。”兩人一見傅黎，眼睛都亮了，哪裏還有什麼喪子之痛，那分明是貪戀的顏色在閃爍。
    “謀財害命？你們是在說，你們自己嗎？你們為了自己的**，害了無辜的生命的出生現在又為了錢財來榨幹他剩餘的價值…，你們才是真正的凶手。”傅黎厭惡他們醜陋的嘴臉，自然也不會尊重他們。
    傅黎看著他們光鮮靚麗的打扮，和紅潤無比的臉色，厭惡更深。
    她冷笑一聲，才戲謔地開口：“有什麼要求，來我辦公室談。”
    “好好好。”兩人沒有一絲猶豫，還頗有些激動，恨不得馬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說吧，想要多少？”
    “哎哎，要這個數，等一下。”男人聽見傅黎的話，著急忙慌伸出五個手指，但卻被女人按住。
    她煞有其事地整理一下領子，清了清嗓子，才緩緩開口：“啊，傅總，我知道您身價不菲，但是我們顏顏也是個優秀的人，您總不能…。”
    “閉嘴。”
    女人還想話什麼家長裏短，卻被傅黎一下打斷。
    她最討厭的，就是假情假意，沒那份責任感，卻硬要找存在感。
    “你們到底要什麼？”傅黎看著他們，螻蟻一般，雙腳搭在會客桌上，斜角靠在兩人的水杯，閑散自在。
    “嗯，其實我們是聽說，南城的項目，您看看…。”兩人都臉皮比他們的無恥更加深厚。
    傅黎簡直快被氣笑了，一個破落戶，也想擠進猛獸圈裏搶肉，隻怕有命去，沒命回。
    “好啊，我可以給你們機會，但是能不能…。”
    “那當然，您放心。”兩人高興地差點跳起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趕忙起身對著傅黎道歉。
    “好了，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麼好應該好好遵守規矩。”傅黎一個示意，林錫及時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簽了它，你們自然就可以入局了。”
    “好好好。”
    傅黎的話，還未說完，兩人就已經拿過桌上的筆，快速簽下名字。
    “好了，沒什麼事，你們可以走了。”
    “好好好，傅總再見。”
    傅黎揮揮手，很快兩人就被請了出去，沒了惡心人的玩意，空氣一下幹淨了許多。
    傅黎喝一口咖啡，看著一旁站著林錫，眼神暗了暗。
    “阿錫，你變得不太像你自己了？”
    “傅總，我…。”
    林錫還想解釋，但傅黎卻沒給他機會，她將他趕了出去，然後撥通電話。
    “有時間，出來聚聚嗎？”
    “當然，什麼時間？”
    對麵的聲音，急切又迷人，失智中強壓著的理智，嗓音美妙絕倫。
    “現在。”
    “現在嗎？”對麵的人，多了幾分驚喜和難以置信，但在驚喜之餘，也不忘急忙答應傅黎：“好，我來接你。”
    甚至於還不等傅黎回複，對麵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戚越看著手中的通話記錄，心裏的激動再也壓製不住，今天早上的10：22分，他接到她的電話，這是時隔五年之後的第一通電話。
    他也能夠被她需要了。
    “哥，你去哪兒？”戚羽昨晚才熬完一個通宵，現在人還迷糊著，就看見戚羽著急忙慌的模樣，沒忍住開口。
    “嗯，是阿黎。”戚越有些難以啟齒，因為她們總會嘲笑他，嘲笑他缺乏勇氣，缺乏“智慧”。
    “哦，是阿黎姐姐。哼，反正你就是個膽小鬼，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別。”戚羽氣呼呼的，頭發都炸毛了。
    要不是他磨磨蹭蹭，沒點主見，阿黎姐姐早就變成自己嫂嫂了，她對他是有些鄙視的。
    戚越有些尷尬，他對於她確實很猶豫，他害怕如果他主動捅破了窗戶紙，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更…。
    戚越沒理她的調侃，隻是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形象，快速出了門。
    “阿黎…。”戚越有些不敢相信，具有生命力的傅黎在自己眼前。
    以前他視野裏的，都隻是相片那樣的靜態，動態的她，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衝擊。
    “怎麼？不認識了？”傅黎有些好笑，兩人之間隻不過五年沒見而已，哪有那麼陌生。
    更何況…。

    作者閑話：

    每天寫的亂起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