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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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家門江黎被嚇了一跳,不知道從哪裏竄出的兩道黑影,對他鞠躬大喊:“老大!”
看清人後,江黎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去開燈。”
其中一人跑進屋裏開燈,另一個搬來椅子:“老大請坐。”
江黎隨手把書包丟在一旁,坐下來:“不是跟你們說過別隨便找我。”
“是他!是雞毛說要來的。”何逗指著金冒說。
江黎把目光轉向金冒,一言不發。
金冒擺手澄清:“不是啊,老大我哪兒敢來煩您啊!是上麵……”
聽他一說,江黎眼眸暗下來,頓覺心情煩躁。
金冒和何逗打小就跟在他身邊,自然對他不甚了解。
何逗捶了他一拳,壓低聲音:“都怪你,惹老大不高興了吧!”
金冒覺得無辜,明明是上麵派他們來的:“我……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
半晌,江黎沉聲說:“讓你們來幹什麼?”
金冒說:“說是讓您管管。”他一邊觀察著江黎的表情一邊說,“泰叔想讓您拉他兒子一把。”
江黎皺了皺眉:“不是說過了讓他最近別有動作嗎?”回頭掃視了一眼他們,語氣裏藏著幾分慍色,“他自己不老實,我一味保他,他最後還不是要被長老會製裁。”
何逗沒聽明白話,小心翼翼地問:“那……不管了?”
江黎伸手擰他耳朵,何逗疼的嗷嗷叫,他直接把人提留到跟前:“你怎麼跟著我這麼久沒一點長進?”
金冒幸災樂禍,附和道:“就是就是。”
江黎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你來說說,我是什麼意思?”
金冒頓時汗如雨下,張了張嘴出口還是奉承:“我、我哪兒敢隨便揣測老大您的意思……”
江黎覺得沒意思,擺擺手說:“行了,讓他南嘉敘找個犄角旮旯躲兩天,別的我不會管。”
金冒恭敬點頭:“是。”
江黎看他們沒有走的意思,問道:“還有事?”
金冒說:“長老會得知您最近跟一個叫陳桉的警察走的很近。”
他懂他的意思,那幫老家夥從他出生起就盯著他,就算他跑來長平縣也沒有鬆懈對他的“監視”。
“要不要我派人把那些眼線都處理掉?”
江黎說:“不用,不讓他們盯著他們就不安心。”
“那、那個警察?”
白天陳桉審問他的畫麵還在他腦海中,他不知道那出蹩腳的戲陳桉信了多少,於他而言陳桉確實是個威脅。
話到嘴邊脫口卻是一句“不用”。
這話說出口那股不明的情緒才慢慢顯現在心口,金冒看他的神情似乎自己也很震驚,企圖再一次確認般詢問:“不用什麼?”
江黎垂下眼眸,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幾分鍾後抬起頭說:“一個片兒警,留著吧。”
金冒點頭:“好。”天色不早,他又說:“老大您有事聯係我們,我們就先撤了。”
江黎擺手,示意他們走。
等他們走了院子裏又隻剩下他一個,沒關實的木門在微風中吱呀吱呀的蕩著,江黎閉上眼聆聽頭頂槐樹的沙沙聲,這場沒有硝煙的角逐裏動搖的不止陳桉一個。
晚十一點,陳桉問痕檢科要劉含笑的手機,痕檢科的餘組長說,她的手機太舊了,埋在土裏泡了幾天已經沒用了,陳桉點點頭,然後拖著一身疲乏回到縣裏給他安排的住處。
等他躺在賓館的小床上時,他又不自覺想起了那封奇怪的郵件。
在劉含笑出事前,有人向他的私人郵箱投放了一封郵件,沒有署名、沒有地址、查不到來源,郵件上隻有短短幾個字。
【長平縣有人失蹤。】
他不知道發郵件的人是誰,但當時他本身也在辦理兩起失蹤案。
第一起發生在四月初,市三中學生,徐秋秋,初中生。第二起發生時間與劉含笑屍體找到的時間十分相近,同樣是三中的學生,程旻麗,高二生。
當時這兩起案子的線索非常少,徐秋秋和程旻麗都是不愛說話的性格,排查了她們的人際關係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硬要找相似的話也隻有兩人的身世。
徐秋秋的母親早逝,父親在外賭博欠下一堆賭債,爺爺奶奶也在兩年前去世,她一個人住在廢棄的老街區,基本的生活開銷都是靠網上捐款支撐,為此班主任總是很關注她,她失蹤的前一天班主任還友善的邀請她來家裏過周末,被徐秋秋婉拒了。
周一她沒來上課,班主任著急聯係了她的父親,但徐父似乎並不關心徐秋秋,敷衍幾句就將電話掛斷了。班主任很擔心她,超過二十四小時後馬上報了警。
程旻麗,孤兒,從小在家樂福利院長大,性格孤僻,失蹤前剛去過福利院。
他來長平縣之前上麵兩起案子都已經陷入停滯,找不到更多線索,隻能說這封不知名郵件出現的很適時,還沒趕來長平縣就聽到長平二中舊教學樓挖出一具屍體的消息。
劉含笑案子唯一的疑點就是袁毅的出現。
提到當練習生陳桉不是沒有聽荀暮柯提過,荀暮柯有喜歡的明星,自然比他們更了解娛樂圈一些。
市局的辦公室比縣裏要寬敞的多,彼時他們正結束上一個案子,支隊長給他們放了假,荀暮柯一聽都要飛上天去了。
“我終於可以去看林林啦!”
她口中的林林指的是剛火的一個小明星,全名林冉。
“荀姐這是你換的第幾個明星了?”白碩揉揉眼睛,頂著一張娃娃臉問道。
聽他這麼一說荀暮柯還真掰著指頭數起來了,理了一會兒又發現理不清幹脆不理了:“哎呀,常換常新嘛,隻要換的快塌房就永遠追不上我。”
白碩豎起大拇指:“厲害。”
隊裏剛來的實習生梅梅說:“我看荀姐三天兩頭追星應該知道不少娛樂圈內幕吧?”
荀暮柯打了個響指:“哎,這你問到點子上了。想知道什麼盡管問。”
梅梅說:“我最近挺喜歡一個團的,就是想問問這種團隊出道的安不安全,有沒有塌房的風險。”
“讓我看看啊。”荀暮柯裝模作樣的掐指算到,“有,而且風險特別大!”
“聽我給你分析啊。女團男團出道呢,如果簽的公司比較好的話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粉絲累了點,但如果簽的是不好的公司,那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了。就我以往辦案的經曆來說,一口氣簽約上百個年輕人,然後私下再進行肮髒交易的一點兒也不少。”
閑談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記在了腦子裏,陳桉倒是沒辦過這類案子,如果袁毅所在的藝人公司跟荀暮柯所說一樣都是進行肮髒交易的公司,那為什麼劉含笑還能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如果不是,袁毅又為什麼在劉含笑死亡後消失不見?
劉含笑和江黎想做練習生本質上是缺錢,周芙圓家境一般,想做練習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那瞿夢婷的失蹤……
瞿夢婷喜歡追星!
她家境不差,那她有沒有可能因為追星而想進入娛樂圈?
陳桉從床上坐起來,趕緊記下這個推測。合上筆蓋時他想,一個經紀公司把一群看似不相幹的人群巧妙而緊密的聯係到了一起,也許找到瞿夢婷,就能弄清楚小群背後的秘密。
翌日一早陳桉便與謝宏飛同步了進度,跟他猜的大差不差。瞿夢婷的好友常常聽瞿夢婷說畢業後自己也要簽約經紀公司出道,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她的幻想,結果某天突然聽她說自己要成為R&E公司的練習生了,不日就要跟公司簽約了。
起初大家都不怎麼相信,直到她拿出電子合同眾人才開始紛紛抱起**來。
說出這件事的是瞿夢婷班上的女生,陳桉再次找到她,問道:“你確定她是這麼說的?”
馮曉點頭:“是,她每天都拿這件事炫耀,邱辭她們還天天捧著她,一口一個大明星的喊。”
她語氣裏的不滿太過明顯,陳桉直接挑破說:“你不喜歡她。”
“我……”被人看穿,馮曉掙紮片刻承認道,“是又怎樣?我確實不喜歡她,不過我可沒有殺她!”
“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消失這麼多天,不是死了難不成還能爬著回來?”馮曉雙手環胸,不悅地說,“她仗著家裏有錢買各種周邊,天天看演唱會,追捧她的人本來就多,現在還說要去當練習生,這下好了馬仔更多了。”
陳桉對她的態度沒有過多評價,這個年紀的學生有攀比與不滿再正常不過。
“瞿夢婷有男朋友嗎?”
“男朋友?”馮曉皺了皺眉,“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她好像特別喜歡跟校外的人混在一起,前兩天還有一個男的來我們班找她,我們就跟他說瞿夢婷失蹤了,然後他就走了。”
她說的男人應該就是之前江黎口中疑似瞿夢婷男友的人。
謝隊在審問中得知,周峰確實跟瞿夢婷談過一段時間,不過前幾天分手了,理由是瞿夢婷說自己要去當明星了,不能有不體麵的男朋友。
她說這話的時候周峰氣的差點打人,倒不是因為喜歡,他跟瞿夢婷在一塊也隻是圖她的錢,但是這番話就是在貶低他,他一個出了社會的成年人怎麼能被一個小丫頭貶低。
他們分手的時候周峰又理所當然要了點封口費,瞿夢婷給了,然後兩人就沒聯係了。
了解完這些,陳桉順著階梯下樓,窗外種了很多綠植,對麵就是明理樓。他聽江黎說過,明理樓都是複讀生。不愧是重點中學,財大氣粗,複讀生都單獨開了一棟樓。
但本該上課的時間,他卻在樓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哥!”
陳桉剛落地那人喊他喊的震天響,江黎緊了緊書包帶子,跑過來與他並肩:“走吧。”
昨天還在因為自己懷疑他而哭唧唧的人,今天怎麼能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還一口一個哥的叫。
“走去哪兒?”
“查案呀。”陳桉眨眨眼,一臉認真。
“查案跟你有關係嗎?”陳桉壓著他的脖子往明理樓走,“回去。”
江黎脖子一扭打了個圈,掙脫他的束縛:“我不,我要跟你一起查案,省得你天天懷疑我。”
陳桉聽笑了,靠在花壇邊上看他:“我天天懷疑你?我就問,我每次懷疑你的時候你哪點不值得懷疑?”
江黎抿唇,不服的很:“所以我要跟你一起。”
陳桉本就是跟他開玩笑的,軟下聲音說:“不懷疑你了,回去上課。”
江黎卻跟他強上了:“我不!”
“回去。”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