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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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正午十二點天橋底下穿過的都是備戰高考的高三生,人潮川流劉含笑背著小包站在公交站台下,不一會兒,1路到了,她坐上車消失在這段監控裏。
“陳隊,這是二中附近的監控唯一拍到的畫麵。”技術人員看了眼日期,“時間是四月十八號。”
陳桉說:“車站附近的監控呢?”
“我們調取了長平縣整個區域的監控,四月十八號這天監控下隻有這一小段是關於受害人的。”
長平縣隻是個小縣城監控最多隻能覆蓋百分之八十的區域,很多老城區根本沒有監控,二中門口的監控也早已年久失修,技術人員花了不小功夫才提取到可用片段。
他拍拍技術人員的肩膀:“辛苦了。”
從技術組出來他開車回了縣公安局。
“陳隊,喝點茶。”公安局的小警員都對他畢恭畢敬。也對,上頭來人了下麵能不害怕嘛。
陳桉接過茶:“謝謝。”
隨後他們的負責人說:“陳隊,有什麼要我們配合的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陳桉放下杯子,微笑著說:“都是兄弟單位,不用這麼拘謹。”隨後坐下,“說說受害人的基本情況吧。”
警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資料說:“劉含笑,18歲,高三生,父母常年在外務工,昨天才匆匆趕回。屍檢報告顯示,致命傷在頭部,為鈍器擊打失血過多而死,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大約是在四月二十一號淩晨。”
陳桉說:“人際關係排查了嗎?”
“初步排查並無異常。”帶隊的謝組長說,“劉含笑性格內向,朋友不多但也不是得罪人的性格,周圍的同學都說她很好相處,應該也沒得罪什麼人。”
陳桉點頭:“謝組長你們照常工作,不用在意我。”說完起身往外走,“我去一趟劉含笑的學校。”
他是一個人來的,兩天前長平縣二中拆遷樓下的草坪裏挖出一具屍體,這件事在小縣城轟動不小,不少媒體記者堵在學校門口采訪報道,鬧得人心惶惶。
案子一發生,身為重案隊隊長的陳桉就要了過來,除開輿論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猜測劉含笑或許跟之前的一起案子有關,所以今天一早就驅車來到了長平縣。
監控看過了,該去事件最開始發生的地方看看。
長平縣隻有兩所高中,二中就是其中一所,不過二中的辦學不是普通文化高中,它是一所藝體特色類學校,開設的藝術班要比文化班多得多。
一點半,陳桉出示證件後終於看到了案發現場,圈起來的區域在舊教學樓長滿狗尾草的草坪上,四月多雨水,現場留下的痕跡不多,並不能給警方提供多的線索,看來隻能繞回人際關係上。
陳桉來到劉含笑所在的班級,高三四班。
這個點班主任還在辦公室守班,二中已經被警方保護起來了。看見他,徐長春緩緩站起,還有點緊張,雖然這段時間他已經接受過調查了,但今天來的這位顯然很不一樣,淩厲的目光和不怒自威的氣場都讓人不由得緊張。
陳桉注意到他搓手的動作,麵色盡量緩和些:“徐老師,坐。”
徐長春又心驚膽戰地坐下:“警官,您是為劉同學來的嗎?”
陳桉說:“是,劉含笑是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
徐長春拿出事先保存好的批假條:“四月十八號,那是星期三,她說壓力太大想回家休息兩天。”
“高三生應該很難請假吧。”陳桉隨意靠在椅背上,向他釋放輕鬆的信號。
徐長春整個人放鬆了很多,歎了一口氣:“是這樣的,不瞞您說,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現在哪個學校會在這個時候批假。校領導一再發話說再熬一熬等高考完再說,但我看她實在難受就讓她回去了。”
話匣子一打開徐長春就回憶起了更多關於劉含笑的事。
“警官,其實劉含笑她是複讀生來的。”
陳桉微微皺眉:“複讀?”
此前資料上從沒提過這點。
徐長春眼神猶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掙紮片刻還是決定說出來:“是這樣的前兩年教育局下了文件,說普通高中一律不允許招收複讀生,複讀生要到專門的複讀學校去才行,去年劉含笑發揮失常距離二本線都差了兩百多分,考慮到她的家庭情況,我們酌情考慮讓她跟著這屆高考生一起複習一起高考,對外就不提她是複讀生的事兒。”
陳桉說:“除了她班上還有複讀生嗎?”
徐長春搖搖頭:“沒有了,上一屆大部分複讀生都跑去一中讀了。”
陳桉說:“一中是重點高中吧,怎麼也收複讀生?”
徐長春說:“選在郊外的複讀學校沒建好,說是什麼借了一中的地來給學生上課。”他突然壓低聲音,“說白了一中上麵有關係唄,每年光收複讀生的學費就是一筆暴利。”
陳桉把話題拉回劉含笑本人:“你剛剛說她的家庭,她家庭情況不好嗎?”
“也不能說不好。”徐長春琢磨著怎麼說,“她爸媽還是挺關心她的,隻是常常在需要的時候聯係不上,每次上交什麼費用總要拖欠很久,家庭條件不太好,複讀就沒收她什麼費用。”
陳桉說:“我看不單是因為家庭條件不好吧。”
徐長春如實說到:“她成績很好,如果能考上什麼985211,對二中是很好的宣傳。”
陳桉繼續問:“她在學校有得罪什麼人嗎?”
“她?”徐長春搖搖頭,“不太可能,劉含笑性子雖然悶,但人還是很好相處的。勤奮,刻苦,還孝順,好幾次她請假都是因為想回去照顧奶奶。她的奶奶有精神問題,之前走丟過一次還好找回來了,她在學校總是會很擔心,所以我也經常給她批假。最近一次是她模考成績下滑了,直接從前幾名掉到了三十幾名,我問她什麼原因,她沒說,我覺得她應該是心情不好,所以她跟我請假的時候我很快就批了。”
陳桉說:“離開學校前幾天她有什麼異常嗎?”
徐長春仔細回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沒有,她性子悶,不是熟人也很難發現異常。”
陳桉說:“那您知道班上她跟誰比較要好嗎?”
徐長春報出了兩個名字,周芙圓和王藝。
離開辦公室,兩點的鈴聲正好響起,陳桉在走廊站著看了一會兒,然後在人群中鎖定了一個別樣的身影。
二中的學子大多都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但他看見了一個綠色校服的人,他跟兩個女生交談了幾句,抬眼正好對上陳桉的視線,那人笑了一下轉身往校門口去。
陳桉走過去跟那兩個女生搭話:“請問你們認識周芙圓和王藝嗎?”
女生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警察嗎?”
“嗯。”
“我們就是。”
陳桉把她們帶到人少的地方,圓臉蛋的女孩叫周芙圓,她說:“你是想問含笑的事吧?”
“嗯。”
這兩天她們已經被問過無數次了,周芙圓說:“含笑請假的時候說是考差了心情不好想回家看看奶奶,多餘的我們就真的不知道了。”
陳桉說:“你們是一個宿舍的嗎?”
周芙圓搖頭:“不是,不過我們在隔壁。”
陳桉說:“她跟班上同學鬧過矛盾嗎?”
她想了想:“沒有,她性子太悶了,都不怎麼說話,沒見她跟誰起過衝突。”
她們說的話跟前兩天民警的問話沒什麼出路,陳桉突然對那個不同校服的年輕人感興趣。
“剛剛跟你們說話的是誰?”
說到他王藝的眼睛都亮了:“你說他?他叫江黎,一中出了名的學霸!”
陳桉問:“他來二中幹什麼?”
“他以前就是二中的。”說著指了指前麵公告欄上的榮譽名單,“後來複讀了去的一中。”
陳桉看了一眼他的照片,又問:“他找你們什麼事?”
周芙圓搶答道:“他就、問了兩句含笑的事兒就走了。”
陳桉說:“他跟劉含笑有什麼關係嗎?”
周芙圓搖搖頭:“這個,不清楚。”
陳桉直覺周芙圓應該知道點什麼,那一閃而過的猶豫被他精準捕捉:“你們跟他很熟?”
周芙圓偏頭移開視線,王藝沒心沒肺的說:“我們跟他不熟,但是跟帥哥熟呀~”
陳桉把玩著車鑰匙,暫時放過了她:“行,如果想起更多細節,記得告訴警方。”
王藝大大咧咧的說:“沒問題,願意為帥哥效勞。”
陳桉一愣,再扭頭王藝就被周芙圓拖著走了,他笑著搖了搖頭,快步離開校園。
“陳隊,剛剛走訪得知四月十八號劉含笑在老城區開了一間賓館。”警員剛從賓館出來,“老板娘說,劉含笑住了一天,十九號傍晚就離開了。”
一個女孩為什麼在離開學校後跑到破舊的老城區開賓館?離開賓館後她又去了哪裏?回家?可是車站監控根本沒有拍到她的身影,一個大活人在十九號之後就憑空消失了。
陳桉沒想通:“她一個人?”
警員小劉點頭:“對,老板娘說就她一個人。”
陳桉:“好,我知道了。”上車前又想起那個名字,“對了,查一下江黎,現在是一中的學生。”
小劉:“好。”
過了橋就進入中心街了,二中和一中幾乎在兩個方向,一個朝南一個朝北,是什麼讓一個高中生利用中午這點時間跑來詢問劉含笑的消息,說江黎跟她一點關係沒有陳桉是不信的。
他單手打過方向盤,掉轉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