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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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看見他慌亂的表情蹙眉,怎麼回事?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
“亦柯,你……”他抬手摸林亦柯的臉,能感覺到他在懷裏發抖。
“我喜歡你……”眼睛又酸又澀,淚水不知覺中流了滿臉,林亦柯哽咽出聲,“秦臻,我喜歡你。”
就算要離開,就算沒有以後,他的愛,他的感情,難道也要不見天日。
“……”秦臻給他擦眼淚的手停了下來。
垂眸看林亦柯濕漉漉的眼睛,睫毛被淚水浸濕幾縷幾縷得粘在一起,時不時顫一下。
“為什麼喜歡我?”他分明已經一直在裝作看不見了,為什麼還要說出來。
很久之前楚澤北說他是同情心泛濫,他那時想著,同情心就同情心吧,他也樂意做點什麼讓林亦柯高興。
秦臻自詡不是什麼正經人,向來不考慮太多,既不為現在擔憂,也不願設想明天,他的宗旨是享受眼前的每一刻。
第一次把林亦柯送回學校加了聯係方式後的那一個多月裏,如果不是找抽屜裏的文件夾,看見他和嚴晟遠的資料後拿起來翻了翻,他差點想不起來林亦柯是誰。
之後又跑去他學校找他,也不過是為了成年人的那點事。
又過了段時間想起來林亦柯是他曾經順手幫了一把的小孩,他就想著算了,搞什麼搞。裝模作樣好言好語地勸了半天,沒勸走,他就見勢又收回自己冠冕堂皇跟什麼大好人似的話。
林亦柯年紀小頭腦發熱很正常,他竟也為了那張好看的臉便不管不顧的。
後麵有那麼幾次秦臻忙得見不著他的時候,也會想,要不就這麼直接斷了吧,一直這麼下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反正一開始不就是衝著那張漂亮的臉去的嗎,該做的也都做過了,給筆錢打發了吧,如果跟他鬧起來,他就哄哄好了,再多補償一點,也沒什麼的。
可是秦臻一想到林亦柯的眼睛,那雙一旦對視就無法移開的眼睛,那雙清澈明亮把什麼心思都寫在裏麵的眼睛,他就軟了心腸。
再拖一拖吧。
被秦臻視而不見的飄渺的情感落不到實處,一直是林亦柯不安的來源,他當然知道。
可秦臻分明在一開始就告訴過他,他們的感情是不對等的,能讓林亦柯安心的那種長久穩定的親密關係他給不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秦臻的底線一退再退,甚至無意識的縱容,連他自己都想不清楚,於是他想,放在身邊一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又不是沒能力照顧他。
在他的自大和狂妄下,林亦柯被綁走了。
找人的時候秦臻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焦躁和不安,鋒利的砍刀懸在頭顱上,害怕它落下來,這種感覺太糟糕了,他察覺自己已經無法完全控製自己的心,因為有人能牽動他。
眼淚讓視線模糊,林亦柯已經看不清秦臻的臉,“我不知道,可我確定我喜歡你……”
你出現在我一無所有殘缺不堪的世界裏,從此我的目光我的身心便開始隻追隨著你。
“……我知道了。”
眼淚真是利器,摻雜的淒涼無助,痛苦恐懼,都快要灼傷秦臻的指尖和胸口,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淚水真的可以像隕石一樣,在他的心上砸出深坑。
“那麼,”手指撫上林亦柯的眼睛,碰上他的睫毛,睫毛一抖一抖地掃過他的皮膚,秦臻輕輕地笑了兩聲,“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林亦柯愣住,連呼吸都停了,一瞬不瞬望著秦臻,瞳孔不受控製地縮小,久久沒出聲。
“嘭!”零點的鍾聲響起,不遠處放起絢爛的煙花,如同金雨,夜幕被閃得如同白晝,多色的煙花映入秦臻瞳眸,仿佛一簇火光在燃燒。
林亦柯猛地抬手把秦臻撈進懷裏,死死箍著。
我不會是今天晚上喝酒喝得死掉了吧,魂魄留在秦臻身邊不願意離開,再不然是幻聽?要不就是在做夢?
林亦柯臉埋進他頸窩,心裏喃喃。
可是夢裏,或者死人也能感受溫度嗎,秦臻很溫暖,還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耳邊的呼吸,還有心跳聲。
秦臻被林亦柯猝不及防的行為搞得愣住,自己這麼鄭重其事地問他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結果對方怎麼不說話。
他輕笑了一聲,揪著他的衣服把人扯開:“怎麼不回答?”
笑聲像是錘頭敲醒還在犯迷糊的林亦柯,他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假的。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他哭出聲來,張嘴著急回答卻被口水嗆到,一句願意說了大半天。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真的……”
秦臻唇邊漾開溫暖的笑,輕柔的吻落在林亦柯的臉頰。
哽咽啜泣變為嚎啕大哭,林亦柯抱著秦臻泣不成聲,嘶啞的聲音傳進秦臻的耳朵裏,他隻能耐心地拍著林亦柯的後背安撫。
秦臻心裏歎氣,親他濕漉漉的眼睛,雖然哭的是林亦柯,但完全被攻陷了的卻是自己,被淹沒著包裹著,無法反抗。
過了好久,林亦柯終於緩和了一些,他紅腫著眼開口:“那剛才為什麼讓我走?”
“……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走……”秦臻蹙眉,隨即反應過來那句話說得有歧義。
秦臻胸腔震動笑出聲來,怪不得突然就哭著說喜歡他了。
“對不起,是我沒說清楚,”手掌覆在林亦柯的額頭,看他布滿淚痕的臉,“不是讓你離開的意思。”
待在秦臻身邊會出現很多意外情況,也要麵對一些莫名的壓力,他們的關係不是包養卻勝似包養。
除了被綁架這種威脅人身安全的狀況,同時還要麵對語言的壓迫。
秦臻一直沒告訴過林亦柯他背地裏壓了多少新聞,給多少狗仔發了律師函,甚至學校裏的任何關於林亦柯的帖子他都要找人關注著。
林亦柯還是個學生,這種事情一旦傳出來,不管他如何解釋他們的關係也不會有人信的,更何況,他們的關係本就曖昧不清。
人言可畏,他的同學會怎麼談論他,惡心的同性戀,傍大款,吃軟飯……
他沒有把握林亦柯可以做到視而不見,也沒有把握確定這些會對林亦柯造成多大的傷害,他能做的就是藏。
但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沒有關係。
所以秦臻才會問,隻要林亦柯離自己夠遠,他就不用考慮這些,就能像個正常人普通人一樣生活。
即使現在發生了變化,他們成為了戀人,但麵對的壓力也不會小到哪裏去——窮學生和大企業的公子哥不是不健康的關係,他們在談戀愛,這說法說出去幾個人會信。
秦臻沒想過會和別人發展感情,尤其對方還是個男人。
現在的社會情況怎麼說,網絡上很多人都覺得同性戀和異性戀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還會有相當大一部分人接受不了,甚至覺得有罪。
秦家世代經商,私下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如果真的擺到台麵上來,影響的就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秦家繼承人之一是同性戀的這種新聞真的報道出來,會牽扯太多。
他無法確定輿論導向的好壞,所以他們的關係永遠不會在公眾麵前承認,就算一百個觀眾裏麵有九十九個認為他們是同性戀,他也不會點頭承認,他隻會什麼也不說。
這對林亦柯來說太不公平,他本不該承受這些,所以離開他是個很好的選擇,讓一切回歸正軌。
“就算這樣,你也要繼續留在我身邊?”秦臻閉上眼**林亦柯的頭發。
“我要跟你在一起,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林亦柯目光堅定,他堅信沒什麼比離開他身邊更糟糕的事了。
秦臻笑了,親了親他的嘴唇。
這話說得真是赤忱又天真。
關乎責任,關於未來,哪有那麼簡單。
心有歸屬原來真的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就像是埋藏在深處的火山突然蘇醒,內心的炙熱與滾燙一同蔓延,瞬間填滿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那種強烈的情感,無處可逃,無法掌控,既珍貴又稀有,幾乎讓人無法承受,它像是某種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自己,卻又讓人無法割舍。
返程的飛機上林亦柯提前吃了沈醫生給得藥,飛機還沒起飛就睡著了。
李言晉還沒問為啥要吃藥睡覺,秦臻就讓他推薦幾家靠譜的精神醫院。
“啊?哥你怎麼了?壓力太大了?”楚澤秋擔憂地看他。
輕微失重感襲來,秦臻搖頭,往後仰躺在座椅上。
“是亦柯,”秦臻斟酌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來了,“沈醫生說可能是飛行恐懼症,不過也不能確定。”
“飛行恐懼症?”楚澤北坐起來瞪大眼,“那你怎麼還讓人家坐飛機跟你過來?”
秦臻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他之前也不知道。”
李言晉看他那副樣子,琢磨這人到底是被小年輕給絆住了,歎了口氣,他正襟危坐,對麵的秦臻拿開電腦瞥了他一眼:“想說什麼?”
李言晉開口,說大多數人總歸對精神上有點問題的存在忌憚,你幹嘛還非逮著林亦柯呢,還是個男的,卡bug似的。
一旁的孟銅麵無表情地出聲:“隻是飛行恐懼症,不是特別大的問題,治好很容易的。”
這句話分別收獲了秦臻的讚同和李言晉的不讚同。
“我真搞不懂你。”李言晉皺眉。
老老實實做回你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兩眼不聞窗外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多好,現在還真要對人負起責來了。
孟銅聽見後心裏冷笑了一聲,沒心的人怎麼能理解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