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2點，整個城市都被侵襲出黑暗的氣氛，在街道內側狹小的巷子裏，血腥潮濕的氣味在鼻腔裏揮之不去。
    正在痛苦掙紮的人嘴裏冒出一股一股鮮紅的血液，像是油漆一樣的顏色，腥臊的味道順著他濕透的**傳出來，人在恐懼時眼睛會把情緒顯露無疑，它的那雙眼，眼白占瞳孔的三分之二，剩下是小之又小的瞳仁。
    “呃啊…別…別殺我！”這個可憐的男人還在求助，期盼著那被麵前人遮擋大半的空間突然冒出來個人，來救救他。
    站在他麵前的人看不清的雙眸像是詭譎的風，輕描淡寫的摧毀掉人最後的希望，漠然又輕描淡寫的盯著在垂死掙紮的人，風吹起黑色西裝的下擺勾出最後光束的弧度，那背對著光的半邊臉漆黑到絕望。
    這個地方還是太過濕潤了，鞋底被染的肮髒，而擦到鋥亮的漆皮鞋子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冷光，側邊一小部分就是別的反光物了，他的腳邊丟著把尖銳沾血的水果刀，好似無聊時突然起了興致隨手拿的作案工具。
    男人的嘴唇本來緊密合著，聽見這類似於祈求的話語才放鬆了些：“聽話，死快點。”那隱約能看見的半張臉終於生動起來，說出的話殘忍又溫和。
    被捅了幾十刀的人顫抖著腮幫子，緊接著整個身體都像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痛苦般弓起又狠狠的墜落，口中吐出一大灘血液，睜大著蒼老灰敗的雙眼恨恨死去，手腕處銀灰色的昂貴手表碰觸到地麵上尖銳的石子，從而碎裂開，玻璃碎片中較大的一塊飛濺到男人腳邊。
    “早死早超生，比起死亡的痛苦，解脫才是更重要的事。”
    “阿比加當嘎。”
    最後那句話就沒有那麼不著調了，像為他禱告，隻是這幾個字剛蹦出來身後就出現極輕的腳步聲，雖然反偵查力不高但仍舊能推測出是位身量不高，體態纖細的人，他俯下身撿走那明顯尖銳的玻璃碎片揣進西裝褲口袋裏。
    “賀歎。”
    與此同時男人也站起沒有任何猶豫的轉過了身，一張極其精致俊秀的臉就此顯漏出來，連那不好惹的氣質都淡化不少，隻是冷著臉時還是讓人發怵。
    “你怎麼現在才來，07。”
    “這話像是從牙關裏蹦出來的。”07一張娃娃臉卻染著不羈的紅發，帶著特有的嬰兒肥，穿著大人衣服的小屁孩，有些矮的身高隻能仰視著他。
    “哦。”賀歎人如其名的容易歎氣，隻是跟自己臉不熟似的，左邊表情沒跟上顯得別扭。
    “你咋那麼殘暴，都把人腸子拉出來了，這血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殺年豬呢！”07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但又屁顛屁顛的蹲著戳了戳死者的臉頰，確定死透了後麻溜的搜他身上的值錢玩意。
    這次的目標是位古董收藏家，剛好要去拍賣廳交付前段時間所競拍獲得的粉青釉纏花卉雙耳尊，沒成想被這兩個既窮瘋了又執行任務的人截胡了。
    簡直是天降財神爺，07美滋滋扒拉扒拉死者胸口揣著的銀行卡跟個守財奴一樣擦吧擦吧沾到的血就塞兜裏麵藏著生怕有誰跟他搶。
    “這破小世界，有時候遇上愚蠢的孩子也是不錯的！”07笑**的，顯然已經拿頭上的係統數據監測過金額和密碼了，早該啊帶07去盜墓。賀歎若有所思。
    “說的好像你現在不是隻小不點一樣。”賀歎毫不留情的把手摔到07的腦袋上，重重一下。
    “嘶！”07一頭的紅發被壓扁，因為賀歎殺人時用的水果刀太短，手上沾了濃重的血液，拍到07頭上時將本就鮮紅的發色染的深重。
    “怎麼可以這樣！手髒的能搓出二兩泥還拍我腦袋！”憤憤不平的聲音分貝不低，在這本就狹小空曠的巷子裏麵卻顯得小之又小，像是被吞沒了。
    賀歎冷著一張俊俏的臉，把手上的血往身上黑色的西服磨蹭磨蹭，然後漫不經心的開口：“行了，這死人怎麼辦？你能隱藏嗎？”
    “不難！”
    如果要是拿什麼來解釋這詭異的場麵，賀歎恐怕隻能說，“這個世界是萬千小世界中的一員，而他是被這智障係統選中的倒黴大學生，家庭貧困寒窗苦讀，頭懸梁錐刺股後高考，考的還是最頂尖的學校，但軍訓第一天就被迫猝死的可憐孩子。”
    “然後07就綁定了這時空錯亂產生的鍥子，成了他專屬的係統，但他的係統野生的跑兩下就能夠稱之為野味了（冷笑），任務什麼的不太重要，但是需要有錢，不然可能會沒有係統幣脫離這個小世界，也無法回歸到賀歎真正的家，小世界裏麵的錢換算係統幣是100000/1，很離譜的彙率……但一次小世界又需要花費300係統幣。”
    “昂貴的錢呀，還需要準備兌換係統商店的工具來做保護…真的煩惱。”
    賀歎瞧著眼前的小男孩不知道哪拿出來的吸力超好的麻袋，張開黑洞洞的袋子，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隨後丟過去，裏麵冒出的牙齒就探到死屍麵前吞了。
    又條理清晰的幹擾了大部分監控係統，處理好所有的犯罪痕跡後才有空撿起那把沾血的凶器，水果刀在他手上真正的重新鍛煉了一遍，變得華貴鋒利就連上麵沾著的血液都不知所蹤。
    那把已經不能稱之水果刀的短刃，長度大概增加了三分之二，刀鋒閃爍著冷銳的寒光，刀麵刻畫著精美漂亮的花紋，刀柄不再是老土的棕色，而是漆黑如墨又有著異樣的光彩，鷹隼的縮小版翅膀在兩側佇立似乎堅硬無比，漂亮的紅色寶石點綴著顯得更加華麗。
    賀歎臉上初次出現更大的表情，那挑起的濃密眉毛下是雙碧綠的眼睛，幽深的瞳色像是一潭池水，他不太顯露的驚歎：“這樣看，你的功能還是很多的嘛。”
    “哼哼~那當然，喂，接著！”07說著像中世紀宮廷貴族的小王子一樣，優雅隨性的將精心雕琢過的短刃丟到賀歎身側的牆壁，紮進足有一尺的深度，同時慢悠悠的繞走。
    被濺起的碎石渣鋪了半個手臂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你這是想讓我接著嗎？”表情似乎屈居於無奈。
    他看著手臂上的塵埃和自己在胸口抹上去的血眉頭一皺，有些嫌棄的脫下上身的西裝隨手丟了，露出白色的緊身襯衫和漂亮的肌肉弧度。
    處理那個古董收藏家時他還不太熟練殺人的技巧，隻能在腦子裏麵演練那個步驟，因此被垂死掙紮的人偷襲到了，腹部受了不小的傷。
    賀歎皺著眉，又喘了口氣才能夠忍住那尖銳的痛楚去掀開那一塊的襯衣。
    明顯的青紫，白皙的皮膚襯得瘦削腰腹處的傷勢更加猙獰可怖，隨著呼吸的吞吐而滾動肌肉，引起火辣辣的感覺，一道深度大約一指的傷口明明痛的厲害卻沒有流出血液，外翻著鮮紅皮肉最裏麵卻有著被燒焦了一樣黑色。
    他抬了抬頭，看著那頭紅發沒有遲疑的走動，咬了咬牙卻隻能忍著痛蓋回去。
    賀歎沒辦法在這片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生存，便繃起手臂肌肉費力拔出那把短刃，認命小跑幾步跟上這幼稚鬼投胎的係統。
    在沒被看見的地方，那被丟下的西裝外套悄無聲息的著起異樣的藍色火焰隨著吞噬下消失殆盡。
    “喂，這個世界算什麼？我們出現這裏就隻需要搶錢啊？過幾天成為江南大盜了…”賀歎捋了捋袖口，露出精練的白皙手腕，又隨手將那把精致的短刃插進腰側皮帶交疊處的空間，說話聲音不大帶著特有的散漫，而靜靜的隻夠兩個人聽見。
    “嘶，有個任務。”
    07停住腳步，轉身義正言辭的指著這逐漸麵無表情的人：“這個世界呀，很典型的殺手愛上偵探的戲碼哦~你的任務…哦，需要保護那可憐的男主…”他的笑容有些奸詐，似乎隱瞞了一種重要的事情，身量不高的少年身上的某種物質運作下逐漸變小，成了一枚戒指俏生生的飛過來像是達成了什麼契約般迅速戴在賀歎的無名指上。
    銀質的鷹隼翅膀包裹著一枚紅的烈焰的寶石，閃爍著亮眼的光澤，賀歎一時沒反應過來，皺著眉盯著這塊寶石看了幾眼，然後本就漂亮的紅寶石無端變得更加紅潤。
    “你想幹什麼？當人不好嗎？”07給予他的回答是尖銳的刺痛，在手指處印下針紮似的孔洞，但是卻沒有出血，似乎還沒等流出就已經凝固了，湊近聞還有股燒焦味。
    “……”
    “混蛋。”
    更痛了。
    快步走了兩下，動作間拉扯到腹部的肌肉，下意識覺得會痛到，因此皺著眉毛沒成想卻發現腰腹處本該出現的痛感似乎消失了……
    掀開一看，傷口更是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縫上醫用絲線。
    那些青紫都變淡很多，仿佛隻要給些時間就能夠完全消失。
    “……”
    口是心非的小屁孩。
    不過這人還真是很喜歡鷹隼和紅寶石呢，被淬煉過的短刃和他幻化出的戒指都有這兩個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