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也是突然發現，腦子裏多出了東西。
    那是一個荒誕的故事，又或者說，未來的預測？
    謝凜是一點不信。
    不信自己會殘廢，更不信自己殘廢後會性情大變，像是瘋狗一樣咬著一個他現在根本不認識的人，處處爭對。
    就謝凜看到的那些東西，瘋狗這個形容都有些含蓄了，那就是一個神經病瘋子。
    謝凜痞氣難消的眉眼，露出幾許冷笑。
    一道清冷帶著不可忽視的高高在上的聲音，傳入謝凜耳中。
    “若非吾出手，汝現在已經中彈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吾給汝看的，就是汝的既定命運。”
    “吾改變了汝命運！”
    “哈！”謝凜笑了一聲，手往放煙的縫隙摸去，摸了個空。
    他手一頓，才想起來藏在身上唯一一根已經被他丟出去了。
    謝凜不以為意的抽回手，大手靈活的玩著槍，槍在他手上就好似一件玩具。
    “這麼說，我得謝謝你？”謝凜的聲音漫不經心，眼神卻銳利防備。
    謝凜的防備壓根沒想著遮掩，藏在他身體中的那道聲音沉默數秒，方才道：“汝不信吾？”
    謝凜痞氣的眉毛上揚，桀驁的臉上露出個不屑的笑，“我憑什麼信你？”
    一個突然出現的鬼東西，一段奇異手段塞進他腦海的荒誕故事，就想讓他承情？
    謝凜若是這麼天真，早死在維和戰場上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都是這麼想的嗎？”
    謝凜聽到腦海中響起的這句話，臉色變了變。
    痞笑收起，表情冷硬，棱角鋒利得仿佛刮人。
    “你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
    若隻是一個想要附身在他身上的厲鬼，想要花言巧語哄騙他，謝凜還有心情和他玩玩。
    但如果這個東西那讀取他的想法，那就……
    “不，吾不能！”
    謝凜聽到否認，冷硬的表情並沒有緩和。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是其他人類對吾所言，吾隻是在汝身上，看到了他們的影子。”
    謝凜有些緊繃的身體微微鬆懈下來，眉眼緩和，痞氣重新回歸。
    他瞬間從冷硬的鐵血軍官變成了混不吝的桀驁軍痞。
    “他們說得很對。”
    一句話，把藏在謝凜身體中的“鬼”幹自閉了。
    接下來不管謝凜說什麼，身體裏的那個“鬼”都不搭理他。
    謝凜無趣的扯扯嘴角，聽到不遠處的整齊腳步聲，收攏胸口的衣服，將**胸肌上那怪異的焦木紋路遮蓋在軍裝之下。
    腳步聲靠近，謝凜悍然從掩體後站起身，黑洞洞的數支槍口瞬間對準謝凜。
    待察覺到謝凜是自己人，槍口移開。
    謝凜像是沒有過任何怪異發生般，自如歸隊行動。
    他會在戰場上突然和那鬼東西交流，也不是他心大，而是聽到通訊頻道的消息，知道這次的衝突已經被控製住，這才壓抑不住好奇找身體裏的“鬼”談談。
    畢竟，等他回歸部隊，就是集體生活，可沒有什麼機會能單獨和身體裏的鬼交流。
    ……
    回到部隊，精神緊繃許久身上都是硝煙味的謝凜，本該花一分鍾衝個澡就好好休息。
    但鬼使神差的，在其他人都往集體浴室去的時候，他沒有一同前往。
    他找營長要手機去了。
    他想給他爸打個電話。
    劫後餘生的慶幸也好，擔心腦子裏的未來成真也好，他得確認一下。
    部隊對手機管控是很嚴格的，不過考慮到謝凜剛剛結束危險的維和任務，營長還是把手機給了謝凜。
    謝凜拿著手機就想走人，被營長黑著臉嗬斥，“還懂不懂規矩了？”
    要說起來，部隊對謝凜這樣的兵，是又愛又恨。
    愛他體力強悍槍術精準天生的兵種，恨他完全板不正的一身痞氣，放古代妥妥的土匪頭子。
    謝凜見騙不走手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痞裏痞氣。
    “懂懂懂，嗨我說部隊這規矩是不是太不合理了，這要是小情侶想打情罵俏，還得有上級在旁邊監聽，多難為情。”
    營長瞪著眼，“就你事多，用不用？不用趕緊滾蛋！”
    謝凜歎了口氣，“那能不用嗎，我這戰場下來連衣服都沒換就來找你老人家要手機了。”
    營長氣笑了，“臭小子叫誰老人家？老子才四十二！”
    生怕謝凜再說些氣人的話，營長擺擺手趕人，“要打電話趕緊打去，滾一邊打，看到你就煩。”
    謝凜立馬笑了，敬了一個禮就跑了。
    他也沒跑遠，就在營長眼皮子底下，說話壓低聲音也能大概聽到些的地方停下。
    營長笑罵，“臭小子還算懂事。”
    謝凜跑開後臉上痞氣的表情霎時收斂，俊郎的眉眼間染上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憂慮沉重。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