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號，晴，天氣尚好。
    我無意間撞到小禮和父母的談話，爸爸媽媽要把我帶到農村賣個好價錢，串通小禮一起。小禮沒說話，他看著不樂意，又不得不妥協。
    爸爸媽媽來和我說，他們要殺了小禮，讓我製造意外。
    我做不到，所以我拒絕了。他們不開心了，讓我替他。
    好吧。
    2017年1月31號，晴，天氣好。
    我還活著，小禮也活著，我們和平常一樣。
    2017年2月1號，晴，天氣好。
    我還活著，小禮也活著，我們和平常一樣。
    2017年12月30號，X，天氣冷。
    我討厭下雨，一看就沒有什麼好事。
    爸爸媽媽最近對我很好，似乎沒想對小禮下手。
    這樣也行，隻要保護好小禮……
    沒關係，今天的小禮再見，明天的小禮，姐姐見不到了。”
    翻開下一頁，陳黎拿起中性筆剛想落筆，手就被漏出來的墨染黑，她沒說什麼，隻是蓋上筆蓋合上日記本，喝完媽媽端來的牛奶。
    拿了什麼放進兜裏就靜悄悄躺在床上等著明天的到來。
    蔣俟看著第二天，他們背起沒醒來的陳黎往車上放，又看著陳禮悄悄躲進後備箱找東西掩蓋自己，隨後看著車開走。
    再次醒來時是在沒有路人的鄉道上，蔣俟看著前麵的人群，姐弟的父母就在裏麵，笑盈盈的談論著什麼。
    “原來是要賣了，所以陳黎那時候才活著。”他想著，突然看見陳禮打開後備箱跳出了，悄摸打開車門進去，再出來時背著陳黎。
    蔣俟看見了他背起陳黎那一秒一閃而過的震驚，又恢複正常。
    “姐姐自殺不等於你們能賣了她，我這就帶姐姐走。”他沒猶豫，背著陳黎往遠處跑去，去了個遠的地方躲起來，可能是猜到大人們發現人不見了會開車找。
    的確，蔣俟看見他們氣急敗壞罵髒字的模樣，開著車原路去找。等了許久陳禮才敢出來，背著他離開村子，又不知道該去哪。
    天色暗了，陳禮找到花海。
    -
    蔣俟捂住眼睛歎氣：“還是沒看到為什麼陳禮明明知道陳黎活著卻依舊要埋了她的原因。”
    安洛已經在彈幕的實時播報看到了全部過程，他撐著頭，手裏把玩著播放器，心中有了猜測：“你說……會不會是陳禮不想讓姐姐這麼痛苦而做出這個選擇。”
    “有什麼有可能，那姐姐是怎麼死的，隻是暈了被帶走，難不成是吃了什麼不治就嚴重的毒藥？”蔣俟想到陳黎在晚上放進兜裏的東西，好像是玻璃瓶。
    “走走走現在去找陳禮，看看能不能趕上。”蔣俟拍拍安洛的肩就跳過紙箱往樓下跑，留下對方一個人慌亂。
    “你們不要總是說走就走啊！”他看看手裏的播放器，又看看地上的日記本，果斷拋下後者就去追。
    蔣俟一步兩台階往三樓跑，看見敞開的大門後還是停下了，暗罵道：“連門都不關上，殺了就走，裝也不裝一下。”
    他進去左看右看，在廁所裏看見倒在紅桶旁邊的陳禮，桶裏的水被後者手腕落下的血染紅。
    安洛趕來也看著這幕，上一秒在和他以前談論姐姐的人現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弟弟，雖然現在問很不合適，而且你也特別疼，但是我們沒辦法，”蔣俟走上前蹲下，麵上是少有的心疼，“你的姐姐是你殺的嗎？”
    陳禮點點頭，聲音虛弱：“對……是我殺的，姐姐再活著，會更痛苦。
    我那天，翻到姐姐口袋裏小瓶子裝的糖，是經常給我吃的那個，我……我還找到半瓶過期的農藥，就喂她就著糖喝了。
    姐姐身體一直不好，死的時候，也很痛苦，但是她笑了。”
    蔣俟聽著也疑惑，這個片段沒在他看到的回憶裏出現，可能是哪裏出問題了。
    “你知道姐姐口袋有糖，那你知道姐姐口袋有這個嗎？”安洛拿出播放器給陳禮看，對方再一次點點頭。
    “我聽不懂，裏麵在說什麼，隻覺得好好聽，小時候姐姐也會，唱歌哄我睡覺。所以，我一直帶著。”
    蔣俟還在想著回憶混亂的事，聽到這句話回過神，接過播放器再一次放給陳禮聽：“再聽一遍吧。”
    他沒打算給陳禮當翻譯，有些東西永遠不知道比較好。
    播放完，陳禮也沒了呼吸。
    蔣俟把播放器塞進小男孩的衣服裏，隨後起身道：“現在我們要去給黑影辦事了。”
    “啊？”安洛跟著蔣俟去到廚房，見對方拿了把刀自己也跟著拿，知道是去殺誰就是不明白結果怎樣，“不是說現實相關的不要變動夢境嗎，殺了姓陳的那現實的他怎麼辦。”
    “聽著，活著的人隨時都能死掉，死了的人改變什麼都活不過來。”蔣俟邊說邊往門口走，結果撞上剛好進門的陳叔。
    看著對方驚恐的眼睛，蔣俟上去就是一刀：“來的正好，就愁找不到你。”
    又是一刀：“不是說兩個孩子自殺的嗎？不是說有黑影纏著你嗎？死了就沒了，錢我不要了你就帶著你的臭錢去死吧。”
    身後跟著的女人看見這幅場景嚇得張嘴就想尖叫，被一旁的安洛捂住嘴，刀抵在脖子上。
    “誒蔣俟，我們今天太馬虎了忘記避著她了。”
    “你都叫我名字了，這不是心裏有數了嗎。”
    安洛笑嘻嘻地對女人說：“誒呀我看你老公家裏也沒有你的東西啊，牆上倒是有你的遺照，那你比你老公幸運點。”
    “早就死了我就不愁了，你也是個心狠的，那插心髒吧。”說著刀從脖子上轉移到胸口，沒有停頓直至插進去。
    ［喂，這什麼情況。］
    ［啊呀我來晚了，怎麼就剩兩具屍體了。］
    ［這期有點氣人，不看也沒事。］
    ［這倆真的氣到了吧，上來就刀。］
    ［其實這樣也沒錯的捏，以這種方式結夢需要考慮委托人的做法和夢境的走向噢，不能輕易模仿，不然等著被吊吧。］
    ［模仿不來。（搖頭）］
    蔣俟二人再抬頭時周圍已經變了，變成剛開始的花海，和在花裏麵的黑影。
    黑影再一次注意到他們，慢慢走到他們麵前，彎下腰，似乎是鞠了個躬。
    安洛摸摸黑影的頭，輕聲道：“陳禮，安心吧。”
    陳禮晃著頭，回應安洛的動作，直到對方收回手。他又將雙手放在自己身體上向兩邊扯開，中間發出白光。
    蔣俟這才明白，回去的路在陳禮身體裏，他轉頭拍拍安洛的肩，示意對方走了。
    ［結夢成功，下次見！］
    ［下次見各位！］
    ［待會見兩位。］
    ［樓上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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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睜眼果然不是委托人的家，還是上次的小平房，但不同的是，有一排人站在門口。
    簡單最先跑上來抱住安洛轉個圈，嚇的對方扶住她的手臂：“小安洛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可愛呢，我不記你的仇了！”
    “你力氣怎麼這麼大！放我下來啊啊！”
    聽見慘叫程黎上來掰開簡單，嚴肅道：“我是不是說了不要這麼自來熟，嚇到人了。”隨後看著剛站穩的安洛，“沒事吧，她不是故意的，我們一定給她多上課。”
    安洛扶著蔣俟，頭還沒抬就擺擺手：“沒……沒事，沒想到第二次見麵和第一次不一樣。”
    “蔣俟，又再見啦。”魏嵐宸慢悠悠地走上來，身後還有很多人，“上次有些人沒介紹到，現在來認識一下吧。”
    說著被簡單插隊。“這個我的強項，讓我來。”
    魏嵐宸不惱，隻是蔣俟感覺他額角有一滴不存在的汗不上不下的。
    簡單側身雙手示意最旁邊的人：“這個是我們最先在走廊上見到的，追著人跑的那位，叫殷榆深，他旁邊那個就是被他追的，叫安硫故。”
    蔣俟也不知道回複什麼，隻能點點頭當做回應。
    “進去嗎？”魏嵐宸輕笑著問，視線一直落在蔣俟身上，看的他渾身發毛，立刻扯著安洛點點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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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收拾進房間，蔣俟呈大字型癱在床上，委托人那邊也不用售後了，呆在這的也不是意識而是身體，想想就覺得渾身輕鬆。
    但還是有一點沒弄清楚，為什麼這次的回憶變得特別混亂，真的假的混雜在一起，再這樣下去不僅會擾亂思路，連工作都會出事。
    而且眼睛也比平常痛。
    他想著，摘下眼鏡揉了揉，又想到一開始的黑影好像很在意他的眼睛，又覺得奇怪。
    想了好久，思緒被敲響的門拉回，他重新戴上眼鏡，拉開門發現是程黎。
    “老大喊你，我們一起談談……”程黎也沒繞彎子，伸手指了指蔣俟的臉，“談談你的眼睛。”
    “好。”看著程黎離開的背影，蔣俟的手攀上臉頰，思索一會後跟了上去。
    坐電梯的過程不算漫長，程黎回頭看著蔣俟，道：“你的那位朋友技能很不穩定，結夢時你要讓他多用多看多感受，不然它們感受不到自己的用處，會自我凍結的。”
    “技能，還有生命嗎？”蔣俟沒想過這種東西也會有自己的意識，那在自己痛的時候它也會痛嗎。
    “沒有，隻是這樣說可愛點，不可愛的說法就是，技能消逝，直到再也沒法運用。”
    好吧，隻有自己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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