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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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自然醒是每個打工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對於解煬來說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一覺睡到中午12點,解煬從床上爬起來洗漱。
剛開機的腦子還不太清醒,因此也沒注意到站在門口的老解同誌。
解煬半眯著眼睛洗漱,透過鏡子,他發現門外似乎站了一個人。他心下一顫,腦子裏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跑出來了。解煬咽了咽口水,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美工刀,悄**的摸了過去。
“解小煬你鬼鬼祟祟幹什麼呢。”解銘忠慢悠悠的轉頭,目光卻在觸及解煬手上的美工刀時猛的一頓。
解銘忠手比腦子快敲了一下解煬的手腕。解煬吃痛,美工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父子兩人麵麵相覷。
解銘忠抿緊嘴唇,雙眉狠狠地皺在一起。他強硬的拉起解煬的雙臂將袖子撈上去。
還好,沒有傷口。解銘忠鬆了口氣,表情嚴肅地蹲下身撿起美工刀“這個我收走了。”
解煬看著解銘忠如臨大敵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心髒也感覺到一陣酸澀。
這得是多深的影響才能讓解銘忠形成這樣的調節反射啊……解煬抿了抿唇,伸手揪住解銘忠的衣擺“我沒想割腕,我以為你是小偷……然後就摸了把刀。”
解銘忠聞言,緊繃著的身子一下就放鬆下來,半拖半拽地把解煬揪下去吃飯。
天知道他剛剛看見解煬手裏的美工刀時有多害怕。
老解的廚藝是很好的。雖然賣相不咋地,但是味道是很好的。解煬吃的雙眼幸福地眯起,像隻被伺候舒服的貓。
院子裏的花又添了幾盆——是老解拿過來的。
解煬戴上手套,把那株小小的三角梅移進花圃裏。
“你媽之前也老喜歡搗鼓花了。”解銘忠捏著一株鬱金香的葉子,眼神裏滿是懷念。
是的,解煬的媽媽是一名花匠。他從小就跟在媽媽身邊,學了好些關於花的知識,譬如:怎麼種花,怎麼護花以及其他的一些技巧。但很可惜,因為老解的職業特殊性,解煬和他的母親受到了報複。
解銘忠至今都還記得那天,血跡飛濺的家,倒地不起的妻子,以及……在閣樓昏迷不醒的兒子……
同樣的,那天也是解煬往後一生的陰影,他有時午夜夢回看見媽媽驚慌的表情和那滿地的鮮血,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於是他生病了。
剛開始時沒人察覺到他的異樣,他隻是變得有些不愛說話,變得有些封閉。但沒過多久他又變得和以前一樣跳脫、開朗,所有人都以為他走出來了。
但就在某個夜晚,解煬割腕了。
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時的謝明中突然反應過來,想到一個可能——解煬的心理可能出現了問題。
於是他趁著解煬狀態好的時候將人送到心理科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解銘忠看著診斷結果,感覺自己如墜冰窟。
雙相情感障礙和PTSD……解銘忠看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出神的解煬心裏一陣絞痛。
他給解煬請了長假,讓他住院治療。
解煬很配合,對於醫生安排的治療沒有任何異議。他做了很多的治療,也吃了很多的藥。
在治療的一年後他終於出院了。
這時解煬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至少在某些方麵已經與常人無異。所以他決定重返校園。那年正值高三,解煬又是藝術生。為了盡快回複到之前的水平,解煬開始沒日沒夜地練習。
解銘忠看著兒子因為藥物長胖了些但仍舊單薄的背影總是欲言又止。他想讓解煬別太壓著自己,卻又知道解煬肯定不會聽他的。所以他決定讓解煬自己做決定,他隻需要做好一個堅強的後盾就好了。
解煬很快就迎來了藝考,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的水平也恢複到了和之前一般。沒有任何懸念的他被保送了。
這時的解煬已經從物理藥物結合治療轉變為了藥物治療。
醫生告訴解銘忠,患者千萬不能再受到劇烈刺激。
於是在往後的幾年裏,解銘忠把解煬保護的很好,堪稱密不透風,好像一切都在變好。
解煬拍了拍老解的肩“那我這不是耳濡目染嘛。”
解銘忠笑著拍掉了解煬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沒大沒小。”
解煬很喜歡拍落日,因為他覺得落日有種落寞的美,就像一個不可一世的人,被時間悄悄磨平了光芒和傲氣,可悲又可歎。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和店長的約定,吃完飯就準時出現在了花店裏。
於鶴看見來人有些意外,這人又來買花了?他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要搬很多花的準備。
“您好,我來麵試店員。”
於鶴:?!
於鶴差點沒做好表情管理。
“咳咳咳好的。”於鶴幹咳幾聲扯出一個相當標準的微笑。
解煬被這笑容晃了眼,一時竟愣愣的站在原地。
這也太好看了吧!解煬在腦海裏瘋狂尖叫,感覺臉上熱度正在猛烈攀升。
於鶴眼睜睜的看著解煬從呆愣到臉紅。他知道自己這張臉笑起來很有殺傷力,但沒想到那麼有殺傷力。於鶴笑意更甚,他在心裏默默的給解煬換了個綽號——小開水壺。
在問了幾個必要問題後,解煬也是成功入職了花店,過上了朝九晚九的生活。
“店長你叫什麼啊。”解煬蹲在地上擼貓,其實他上一次來就看見這隻小貓了,雖然它黑的像煤球,但眼睛卻很漂亮,一邊藍色一邊金色。
解煬將貓抱起來,黑貓就在他懷裏窩成小小的一團——相當乖順。
“它叫煤球,我叫於鶴。於是的於,仙鶴的鶴。”
解煬聞言愣了一瞬“仙鶴的鶴?”他的思緒不自覺地引向那個在舞台上恣意的身影“我有一個很喜歡的樂手,他的名字就叫仙鶴。”
猝不及防被表白的於鶴身子一頓,雖然知道解煬並不知道自己就是仙鶴,但他還是感覺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於鶴輕咳了聲“你很喜歡他嗎?”
解煬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他們樂隊一出來我就關注到他了!”
這話聽著,還是個老粉啊。
於鶴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悅起來。說不上為什麼愉悅,反正就是感覺很開心。他心情很好地把煤球從解煬手裏抱過來。
“誒……”解煬懷裏一空,雙手還保持著環抱的姿勢。
他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還是閉上了嘴。
畢竟這是人家的貓,人家想抱就抱。自己再不舍得也得給人家。
解煬訕訕地把手放下來,眼神卻怎麼也移不開於鶴手上煤球。
“還想抱嗎?”於鶴看著解煬有些好笑“想抱可以直接和我說的。”
聞言解煬眼睛亮了亮,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想抱。”
於鶴嘴角笑意更甚,將煤球一把放在解煬的臂彎裏。就著解煬的手就開始逗弄起煤球來。
“阿鶴。”
解煬聞聲抬起頭。
來人長著一張極有攻擊性的臉。上身穿著黑色t恤,上麵還有藍拚白的印花,下身穿著直筒西裝褲。再加上簡單的疊穿讓他本就精致的臉增添了幾分痞氣。
“忙著呢?”薄紀隨手解開紮在腦後的啾啾甩了甩頭發。眼神在觸及解煬是猛地一亮。
“這就是你新招的店員?還挺可愛啊。”薄紀自來熟地朝解煬伸出手“你好,我叫薄紀。薄情的薄,紀律的紀。是於鶴的發小。”說完他還順手捏了一把解煬的臉。
解煬也伸出手“你好呀,我叫解煬。解是角刀牛的那個解,煬是火字旁的煬。”
兩人自我介紹完於鶴才開口問薄紀來這裏找他有什麼事。
薄紀聳了聳肩,伸出手做了個擰車把手的動作。
意思不言而喻——這是邀請自己去市郊飆車了啊。
於鶴勾了勾唇,那肯定去啊。
解煬看著兩人打啞謎似的動作心下有些懵。這是在幹啥?打什麼啞謎呢。
解煬心裏想著,但麵上不顯。神色如常地擼著貓。
“小煬要一起去嗎?”薄紀笑**地看著解煬,黑框眼鏡下的眼睛亮得出奇。
解煬有些沒反應過來“去哪裏?”
“市郊A區,”於鶴轉過頭看向解煬“飆車。”
解煬的腦子轟地炸開。
飆車?!他們居然邀請自己去飆車?!
解煬咽了咽口水有些心動。畢竟自從他生病之後老解同誌就把他看得很緊,因此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體驗過一些很刺激的活動。
“我想去,但是我不會開。”解煬如實開口。
“害,那好辦,讓阿鶴搭著你就好了。”薄紀戴上頭盔,長腿跨上機車“先走一步,林熠已經在那邊等我們了。”
於鶴朝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返回店裏取出一個淺藍色的頭盔遞給解煬示意他戴上。而於鶴自己則是戴了一個白色的頭盔,上麵畫著好幾個骷髏頭。
“抱緊我的腰。”於鶴把解煬的手拉到自己的腰間。沉穩的聲音透過頭盔傳進解煬的耳朵裏。
解煬點了點頭。死死地抱住於鶴的腰。
車子發動前解煬好像聽見於鶴笑了一聲,但隔著頭盔他也聽不真切。
不過於鶴很顯然沒給解煬反應的時間。機車的轟鳴聲頓時在解煬耳邊炸開。解煬害怕地閉起了眼睛,摟著於鶴的雙手也不自覺收緊了些。
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解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於鶴的腹肌。他不自覺在上麵摸了一把,硬硬的,塊壘分明。
解煬感覺自己有些耳熱。
“怎麼跟個**似的……”解煬輕聲喃喃著。手卻還是很誠實地在上麵多摸了幾下。
察覺到解煬動作的於鶴唇角微勾,加快了開車的速度。
解煬一驚,心下不由吐槽於鶴一會開快一會開慢。
正當他還在心裏蛐蛐於鶴時,於鶴停車了。他拍了拍解煬的手示意他下車。
解煬老實地下車,他取下頭盔甩了甩被壓塌的頭發。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哇!你們比我還快呢。”薄紀從車上跳下來摘下頭盔。他身旁還站著一個男人。看起來就很成熟。感覺是那種很沉穩的人。
於鶴停好了車他接過解煬手裏的頭盔和自己的放在一起,一藍一白。怪配的。
薄紀挑了挑眉,伸手杵了林熠一下“這就是那個小帥哥!”
林熠懵了一下“哪個?”
薄紀一臉恨鐵不成鋼“就是那個讓阿鶴記住的那個啊!”
林熠回憶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神打量著解煬。
“叫什麼名字?”
“解煬。角刀牛的那個解,煬就是那個火子旁的煬。”
林熠點點頭上去跟解煬打招呼。
“你好,我是林熠。雙木林,熠熠發光的熠。”
解煬剛想開口再做一遍自我介紹就被薄紀拉到一邊賞夜景去了。
郊區燈光較暗,薄紀打了手電,他虛虛地牽著解煬的手將人引到一處地方。
解煬有些不明所以,不是來飆車的嗎?怎麼帶自己來這?
薄紀像是察覺到他內心所想,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很想問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裏啊。”
解煬不可置否地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們幾個開車前都習慣先來這裏看看。”薄紀彎下身,從口袋裏拿出幾袋分好的狗糧倒在草叢裏的一個鐵碗裏。
等了一會兒,解煬聽到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定睛一看,是一隻很可愛的小狗。
“是小狗!”解煬驚呼出聲。
薄紀笑著點頭“這隻小狗是我們之前來這邊的時候看見的,本來我們想帶它走的,但是它不肯,也不知道為什麼。”說著他苦笑了一下“可能是舍不得吧。”
解煬點點頭,兩人就這麼看著小狗吃完了狗糧然後又跑進草叢裏。沒了聲響。
“走吧!現在是Relaxationtime。”薄紀打了個響指,將解煬帶了回去。
再次坐上機車解煬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他享受著從自己身側刮過的風,感覺自己從身到心都放鬆了不少。
回程時,於鶴跟林熠換了小車。薄紀給解煬發來消息,詢問他今晚過得是否開心。
坐在副駕駛的解煬笑得十分燦爛。他當然是開心的,畢竟他也沒什麼不開心的理由。
紅綠燈時,於鶴看了眼正在小雞啄米的解煬唇角上揚,在別人的車上都能這麼沒有防備地睡著,真是沒有防備心。
於鶴拍了拍解煬“解煬,快到家了。”
被拍的解煬猛地一震,眼神裏充斥著恐慌。
於鶴眯起眼睛,反應這麼大?被嚇著了?他放緩了語氣道“過完這個紅綠燈就到家了。”
解煬像是在掉線重連,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好。
把解煬送回家後於鶴慢悠悠地點了支煙走回花店。今天太晚了,於鶴也懶得回公寓那邊了。簡單洗漱後就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