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尋醫遍四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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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國最繁華的締礎幽。
    一位白衣公子,靜靜望著窗外。
    輪椅以華貴的上好紫檀木為框架,質地厚重而奢侈,散發尊貴的氣息,扶手處精心打磨,圓潤光滑,觸手生溫,椅身至上鋪著一層柔軟的貂皮,色澤素雅,觸感細膩,給人以舒適質感。輪子由黃金打造,繁刻雕紋,輪圈上有細致的紋理,增加了摩擦度,轉動時悄然無聲。輪椅的蜀毯微微向後傾斜,恰到好處地支撐起乘坐者的身軀。精巧銜接處鑲嵌著精致的金螺絲,曆經細潤摩擦依然閃耀著微光。整個輪椅繁華富貴卻又不失精巧,它承載著主人的身軀,也承載著一份無奈與堅韌。
    公子靜靜凝望著窗外,神色淒迷,目光複雜——
    人來人往的街上,市井喧囂。
    一位臉龐白淨女子,臉純粹的像天山的雪。那般稚嫩卻又爛漫,身著素裝眉梢緊蹙眉。帶著些許焦慮疲憊,長跪在古樸屋簷下,眸宇尚憂愁。
    車水馬龍,熙熙攘攘,黃土飛揚濺起她身。
    她純潔素白的裙衫像垂地雪蓮沾染滿汙漬。
    而她已是顧及不暇,長跪在緊閉的醫館前。
    任憑街上行人匆匆似錦喧嘩,而此刻不顧儀態,出聲哀求。長長的發髻落下,看不清她眉間的哀傷,僅憑細細耳墜下的如花鈿玉,也知平素深閨高雅,出水芙蓉。
    “求你,救救……我的夫君。”
    “無論你說什麼,茗兒都會答應你的。”
    “見死不救,何為醫者,起死還生便是神醫。”
    南慕茗薌的淚重重落下,這已是她長跪在神醫如萊門前的第六日,醫館的大門緊閉,屋簷矮矮,而後她神色哀傷,嘴唇緊抿卻依舊倔強。
    神醫如萊是泉國締礎幽這一帶出名的祖傳家醫師,技術堪稱鬼斧神工,遠觀近聞之間便能明察秋毫,妙手回春,巧奪天工。人逢之逢險為夷,其醫術高差如天上璀璨的星河般令人仰望,莫如塵埃。
    當日南慕哥哥為如萊神醫所救,命懸一線後。
    如萊神醫卻不知所蹤,隻留一句天命不可改。
    便消失不見,形影無蹤……
    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她的南慕哥哥還那麼年輕,英俊無雙,絕世絕倫。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南慕哥哥優秀,年少有為之人。
    可惜一代天山雪影劍宗,她不能任之消沉。
    便日日跪在此處,守著聖醫哪怕閉門不見。
    天上開始有淅淅瀝瀝小雨傾斜,雨水蜿蜒盤曲打在牆壁上,石欄上,行人來往,神色匆匆。越下越大,順著她的發髻滴落。
    來來往往,小商小販撐著油紙傘,匆忙收攤。
    行人匆匆腳步回響,可是無一人肯為她打傘。
    雨水順著發髻越落越大,她低下了頭,任憑大水模糊了眼前的細膩。隻是倔強地拽起衣袖,咬緊了下唇,兀自忍受著這份寒冷卑求。
    南慕茗薌從小在天山,沒吃過什麼苦。
    往昔養優處尊,如今孤身在此跪求。
    此刻她像洗了一把臉一樣,淚水無情的拍打在她臉上,生疼。妝容盡毀,衣衫濕透,發絲淩亂,狼狽不堪。然而她的眼中卻透露著一股倔強與不屈,不曾有過絲毫的放棄。任平身側之人來來往往,匆匆忙忙。
    她隻是緊緊咬住雙唇,心中唯一念頭,便是求得——所愛之人的健康!
    讓一腔抱負,心高氣傲的南慕哥哥,再次站起來便是她此刻的唯一願望。
    倏然——雨淅瀝瀝的下小了,順著流下的雨點,漸漸消失。一把轉動的油紙傘,傘麵精巧花斕,別樣雅致出現在眼前。
    她疑惑,抬頭望去……
    傘下,一個優柔高貴的貴公子,白衣皚皚,勝雪熠熠,如同凝天地之輝,與日月齊光輝。溫柔多情的桃花眼眯起,似有萬千風華。
    皎潔如月,玉樹臨風,雍容華貴間。
    端坐於五彩鳳鑾好劉金紫檀木輪椅。
    油紙傘微微傾斜,露出他的半麵俊朗,他用那略帶落寞的神色,又無比溫柔的濕潤嗓音。緩緩歎道:“薌兒,我們回去。”
    “南慕哥哥”南慕茗薌大哭撲到公子懷中。
    雪冷的寬鬆雪袍,依舊清冷,如玉亦如雪。
    隻是公子的麵容清濯了不少,袖子變寬大。
    女子放聲哭泣,發髻微動:“無論發生什麼,薌兒都一定會陪著哥哥。”
    語無倫次道:“我一定會為哥哥求的,不管要跪上多少天。”
    她本是女孩子的打扮,一身純淨,無憂無慮,天真爛漫。在天山與世隔絕的深閨,做著自己的大家閨秀,可自從她看到南慕哥哥的雙腿。
    便悄然將長長的秀發盤起,弄作少婦發髻樣。
    雖未到成婚年齡,但她早已當自己是他結發妻。
    哪怕時日未到禮未成,她南慕茗薌早已心屬於他。
    此生非他不嫁,唯他不婚,她早已在心裏暗暗發誓:即便南慕哥哥身陷傷殘,她也始終如與他如故,今生亦不離不棄。
    唯他,才嫁。為他,才付。
    哪怕要這一生一世,她都照顧於他,她也甘願為他生兒育女,操勞家務。隻可惜南慕哥哥這一生的抱負,他大宋的後裔匡扶前朝的誌向,還等待他有朝實現:
    她不得不長跪在這裏去求神醫實現他們的願望。
    純淨少女扮作婦人樣,狠狠貼著白衣男子哭泣。
    在傘下,他和他一樣摟抱著,緊緊相偎……
    “薌兒”白衣男子的手,不知不覺鬆懈。
    一把油紙傘悄然跌落在地,如墨淡彩的紅梅傲雪競相爭豔,大雨淋淋落下,淋濕了他和她傾抱的身影。
    雨水寒森,衣衫濕透,懷間相擁:
    卻溫熱了,這一顆相互依偎的心!
    關於南慕茗薌公子記憶並不多,模糊之間隻依稀記得那少年的天真浪漫,少不更事,妙齡女子巧笑純淨,恰似雪蓮初綻天真純淨。
    總角晏晏,兩手戲把竹蜻蜓蜿蜒盤開。
    眼眸如天池之水。雙頰泛紅嬌羞暈染。
    隱約似乎有朝霞的柔情蜜意藏在眸中。
    那時,他不懂她的潛羞,當她是少女初成,情竇初始,隻是姑媽南慕馨偁一直希望他們在一起,而他也不反對,作為南宋的後裔,他本就有義務生兒育女。
    責無旁貸,與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延續大宋的血脈。
    大宋後裔的公主,尊貴的南慕馨偁,對他的婚事從來都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而即便是前輩支持,他也不得不聽從。不孝之事有三無後為大。
    可——與柔兒的相遇,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為一個姑娘心動,為一個女子而想解除婚約。而此刻擁抱在懷中的真實才讓他明白。盡管有再多的柔情蜜語,信誓旦旦,原來始終抵不過兩小無猜的血緣至親。
    他也曾想與柔兒雙宿雙飛。
    遠走他鄉浪跡天涯,日落西歸。
    複興前朝後,退隱江湖,尋一處清幽,兒女環繞合歡膝下。
    百年之後,焚土而歸,合骨而眠於山腳之下一塊墓碑合葬。
    然,此刻,擁抱在懷間,哭泣的南慕茗薌:
    濕透的衣裳,讓他才明白,原來,那個青梅竹馬。
    一直,是他,所忽略的,人間不棄不離。
    環抱江山,山河壯麗,日月美景與山川並列;天地孤驁與天地齊鳴,山河遺無忌,此等雄心壯誌,是他一直以來收複前朝重振大宋威武興鳳。
    而天地壯闊,江山渺小。百年河川,歲月難守。
    卻忘有一人,苦苦等候。守他歸來,盼他如願。
    謂之,青梅竹馬,情不知所起,卻待他如一。
    是他一直未曾留意的,此刻環在懷中的真實。
    詩人的豪情壯誌,讚美這天下之大江湖紛爭。
    這浩瀚蒼穹可以筆墨,然世間兒女情長卻無稱讚。寥寥數筆勾勒不出這天下的江湖紛爭,三足鼎立,風起雲湧皆有時難,歲月蒼穹,日夜皆晦暗:
    卻仍有一人,肯雨中相擁抱,亦想不離不棄……
    泉國空曠的黛凝香春宮殿。
    盛開的白曇花依舊,空靈絕倫,如同羽毛般輕盈柔軟。彙聚各國不同的花,仿佛徜徉在花的海洋,花的世界,花的瀑布,自上而下蜿蜒的美麗,異域馥鬱絲絲縷縷。混合間的熱烈奔放。花香悠遠綿長似輕柔,木槿花波雛菊依舊。
    籠罩整個宮殿的如夢似幻。仿佛洗滌了浮華的喧囂與紛擾。如同一曲無聲的樂章奏響著空靈的旋律,然而曇花雖美卻轉瞬即逝。猶如曇花一現。在盛開所有的浪漫溫柔過後,綺夜如夢亦如幻,亦真難辨假。
    記憶最初回憶中的一抹幽深的深邃迷離眼。
    翡翠成神秘莫測的祖母綠深幽潛伏下迷離。
    她美麗的星辰,如流星墜落在星空——
    再,無跡可尋,那片海浪悄悄淹沒她的身影,河水拍打所留下的一抹芊芊細紗,成為最後的想念,留下數不清的謎團和墨色死水沉寂。
    海浪翻滾如同咆哮的巨獸,吞噬淹沒最後的溫暖。
    佳人在身側,如今天地隔。憂傷回首間掏出紅紗。
    一抹細微的紅色飄然而落。
    一片淡淡的,血影花瓣……
    緋紅,如泣如訴,殷紅淌血。
    太子政的眸孔驀然縮緊,怒不可遏的喝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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