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怎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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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事情都解決完,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天都黑了。
江一鳴長舒一口氣,像是要將心裏全部的鬱氣盡數呼出去一般,可是卻毫無作用。
景繡此時晃了晃江一鳴的手,他抿抿唇,有些難過地開口道:“都是我不好。”
江一鳴勉強收拾收拾心情,壓下心底的火氣,捏他臉。
“和你有什麼關係。”
景繡搖搖頭,覺得自己好沒用,從他來了這裏到現在總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江一鳴不想和景繡太過糾結這件事,見他還是一臉懨懨,便直接說道:“別想了,我帶你去吃飯。”
景繡還是有鬱悶地點點頭,江一鳴又轉頭對林健和陸繹問道:“你們想吃什麼?今天謝了。”
後麵幾人去小吃街吃了燒烤,江一鳴請客。
景繡在美食麵前心情好了不少,看著情緒好轉了很多。
吃過飯,幾人也累了,便各自告別回了家。
江一鳴沒帶著景繡坐地鐵,而是直接打了個車。
回到家裏,江一鳴先去洗澡,景繡則是把拿回來的東西收拾收拾放好。
等到兩人都收拾妥當,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景繡穿著鵝黃色的睡衣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江一鳴正靠在沙發上,手裏捏著一根煙,沒有點燃。
坐到江一鳴的身邊,景繡看他。
“老公。”
江一鳴應了一聲,語氣有些沉悶。
“今天對不起。”
景繡明白他在說什麼,但還是有些奇怪。
“為什麼?這根本就不關老公的事。”
江一鳴卻固執地認為是他沒有照顧好景繡,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是我沒做到照顧好你的義務。”
景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生氣。
他強硬地抓住江一鳴的手,用力到沒讓江一鳴躲開。
“這隻是個意外,夫君何必如此介懷?”
江一鳴轉頭看他,景繡秀麗的眉毛緊緊皺著,看著少了些柔軟,難得的看著有些強硬。
江一鳴靠在沙發上,不知道想到什麼,他轉頭看景繡,說的話卻是風牛馬不相及。
“又叫夫君。”
景繡一愣,隨即笑了笑,語氣也軟了下來,略有些耍賴般地說道:“現在是在家裏。”
江一鳴靠到沙發上看景繡,不知怎麼的,心裏原本的那些火氣此時突然就消散了個一幹二淨。
腦子亂七八糟的充斥著很多東西,但全是景繡的模樣,江一鳴鬼使神差地開口道:“你想我怎麼對待你?”
景繡抓著江一鳴的手下意識捏了捏。
“我想老公好好對我。”
“怎麼叫好?”
景繡目光疑惑,他不明白,隻能順著回答。
“就像現在這樣。”
江一鳴擰眉思考了一瞬,突然想到今天林健紅著臉看景繡的模樣。
不知怎麼的,心裏驀然就升起了一陣煩躁來,他搖搖頭,把手從景繡的手裏抽出來。
“這不對。”
景繡下意識地想再抓,江一鳴卻不給他機會,景繡愣愣的,耳邊又傳來江一鳴冷靜的聲音。
“我們之間什麼都不對,發生關係不對,有了孩子也不對,現在相處的更不對。”
江一鳴說一句,景繡的臉色就白一分,他有些惶恐地看江一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訥訥地叫江一鳴。
“老公……”
江一鳴垂眸,眸中晦澀不明,他的聲音冷靜果斷,像是說給景繡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對我隻有依賴,我對你隻有責任,我們之間沒有愛,這樣相處很不對,等孩子生出來,我們又要怎麼辦?怎麼去和孩子說我們的關係?又怎麼培養他長大?”
景繡下意識地捂住肚子,江一鳴說的話他有些可以聽懂,有些也聽不懂。
從小到大他接受過的教育並不能讓他有能力來處理這些信息,他不懂江一鳴話中的意思,就像江一鳴不懂景繡為什麼理所當然的認命一樣。
兩個十八歲的少年,在經曆了很多事情之後,直到今天才有時間聊聊最根本的事情。
縈繞在兩人之間的,那道深埑一般的鴻溝。
景繡往後縮了縮,咬著唇瓣。
“我…我不懂。”
江一鳴沒有動作,他就這麼枕著手側頭看景繡,見他將唇瓣咬的殷紅,眸中卻沒有任何波動。
“你喜歡我?”
景繡點頭,江一鳴卻是輕笑了一聲。
“不對。”
景繡抬頭,眸色略帶淒楚地看他。
“如果哪天和你發生關係的不是我呢?是別人的話,那現在和你坐在這裏的也會是別人吧?”
景繡覺得江一鳴的話不對,但是他又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隻能蒼白地說道:“不會,我隻要你,隻要老公……你別,不要我……”
江一鳴這次主動伸手給景繡擦了眼淚,難得的有些溫柔。
“我之前疲於奔命,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什麼叫愛,而現在,也還是不知道。”
景繡眨著通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江一鳴繼續說:“我也沒有親人,小時候感受的愛太短也太少,所以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愛別人。比如你,比如孩子。”
景繡搖頭,想反駁江一鳴,但是江一鳴卻用指腹按住了他的唇,眸色沉沉。
景繡不喜歡江一鳴這樣看他,他想掙開,江一鳴卻不給他機會。
淚水又湧了出來,盡數落下江一鳴的手上。
景繡很傷心,因為在他心裏,江一鳴雖然有時候脾氣很壞,會凶他,會瞪他,但是卻也從來沒有傷害過他。
還會給他買想要的東西,會尊重他,更會保護他。
如果江一鳴不會愛人,那還有誰會愛人呢?
可是江一鳴不讓他說,景繡就說不出來。
所以他聽到江一鳴又問。
“景繡,你想讓我怎麼對你?”
說完這句話,江一鳴才放開了手。
景繡嗚咽一聲,捧住江一鳴的手。
“我……我害怕,別,不要我。”
淚水完全模糊了視線,景繡看不清江一鳴的臉,聲音含糊的自己都聽不清楚。
“我…不懂什麼是…是愛,從來沒有人愛我……我好怕,我不想離開你……”
景繡哭的傷心,可江一鳴顯然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景繡哭。
另一隻手裏捏著的香煙卻已經被揉搓的支離破碎。
景繡哭了一會兒,才用另一隻手擦掉眼淚,抓著江一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聲音哽咽。
“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不…不想要他?”
江一鳴的手指微動,垂眸看著景繡平坦的小腹,聲音清淺卻堅定。
“我沒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因為不管是決定要不要懷孕,還是要不要把他生下來,我都沒有資格決定,景繡,這是你的權利,隻有你能決定。”
江一鳴看著懵懵懂懂的景繡,很奇怪的耐心十足。
“景繡,你是怎麼想的?”
景繡緊緊抓著江一鳴的手腕,幾乎是哀求的出聲。
“我要他,老公……我要孩子,我和你的……”
江一鳴點頭,沒有半分猶豫。
“好。”
景繡眼睛亮了亮,隨後又暗下去。
江一鳴第一次和他說這麼多話,但是他隻聽懂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賣給了王爺,到了王府之後,周圍的人對他並不算好也不算壞,但是也從不會和他過度接觸。
他甚至連王爺都沒見過幾次。
平日裏沒有人和他說話,也不會有人和他聊天。
他沒有愛好,沒讀過書,更不懂要如何與人相處。
他所學習到的東西,都是嬤嬤教給他的。
要溫順,要聽話,要乖巧,要做一個漂亮的生育工具。
他隻是個精致的生育娃娃。
所以他隻要健康,漂亮的活著就好。
然後等到他成功的開花結果之後,再坦然地結束自己的一生。
這本是他應該走的路,可是這條路上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變數。
江一鳴救了他,還把他帶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雖然他還是有了孩子,但是現在他似乎不用死了,他能好好的活著,還能親自養育他的孩兒。
可是現在呢?
江一鳴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不喜歡自己給他生的孩子?
還是他不夠漂亮?
景繡不懂,也不明白。
可是他隻清楚一點,就是他不能離開江一鳴,因為江一鳴是他孩子的父親,也是他的丈夫。
“我,我想留在老公身邊。”
江一鳴長出了口氣,腦子亂糟糟的。
景繡不懂,江一鳴其實也很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會突然說這麼多話。
矯情又沒有重點,這很不像平時的他。
但聽到景繡略帶著哀求的話語,他還是不忍,沉聲保證道:“我會負責的,本來就是我對你做了錯事,我會彌補我的過錯的,直到……”
直到你不再想要留在我的身邊為止。
剩下的話江一鳴沒說出口。
景繡覺得江一鳴的話說的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力氣細想了,他今天遇到這麼多事情,剛才又哭了一場,此時已是累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他軟軟地倚在沙發上,手卻依舊緊緊抓著江一鳴的手腕。
“老公,求你,別不要我……”
景繡微眯著眼睛,他的眼尾嫣紅,長如蝶翼的睫毛上還掛著些晶瑩的淚珠,看起來好不可憐。
江一鳴看了他半天,才低聲應了一聲。
景繡這才像是安心了一般,沉沉地睡了過去。
江一鳴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片刻後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起身把景繡送回床上,轉身出了家門。
夜幕低垂,破舊不堪的樓道裏,燈光慘白且昏黃,像蒙著一層陳舊的紗。
江一鳴倚著牆壁,腳下的影子被拉得歪扭又修長。
打火機清脆的聲響在寂靜樓道裏格外突兀,刹那間,火苗躥起,映亮了江一鳴麵無表情的臉。
他深吸一口煙,尼古丁迅速在肺裏蔓延,帶來短暫的麻痹。
吐出的煙霧嫋嫋升騰,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如同他那些無處安放的情緒,抓不住,也留不下。
他的眉頭輕皺,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思緒卻早已飄遠。
作者閑話:
兩個人肯定是要有一點感情糾結的哈哈,畢竟都是新手,但小江同學也算的上是引導型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