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峰剛想拿手機付款，猛地想起，決不能暴露手機，他尷尬地望向顧長安笑了笑，請求道，“出門急，忘了帶錢！要不替我墊上？”
    醫生自然將目光投向顧長安。
    顧長安頓時羞愧地垂下頭，愧疚道，“我，也沒有錢！”
    片刻間，他飛快抬起頭，焦急道，“醫生，我家就是清水村的，真的！明天，明天保證送來，可以嗎？”
    醫生見他清澈的雙眸充滿了真誠，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好似十分勉強道，“也隻好這樣了，記住，明天一定送來啊！”
    “給！還要搭上一隻拐杖，拆夾板時記得帶回來。”醫生麵冷心善，遞上一隻用樹木做成的拐杖。
    “多謝！多謝！”蕭晨峰連連道謝。
    在顧長安的攙扶下，蕭晨峰一瘸一拐地走出衛生站。
    走出衛生站，蕭晨峰頓時為難起來，現在的他該何去何從？
    顧長安感覺到他的躊躇，盯著打著夾板的腿，試探道，“你是不是不方便回市裏？”
    蕭晨峰頓時感覺眼前一亮，連忙附和，“對！對！你看我的腿，別說趕路，就是坐車也不方便，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個月拆了夾板就走，就不知方便不？”
    “方便！”顧長安為難地皺起眉，“就是，怕你嫌我家裏窮！”
    “怎會？我還擔心拖累你呢？”蕭晨峰連忙表示，“等我腿好了，回家取錢，醫藥費還有夥食費一並給你送來。”
    顧長安尷尬道，“不用，不用，啥夥食費？鄉下也沒啥好吃的。”
    他攙扶蕭晨峰叮囑道，“你的腿不能趟河，隻能繞個道，從橋上走！”
    走過一片片青紗帳，來到一條小河邊。
    汩汩河水緩緩流淌，清澈可見河底細沙。
    不遠處一塊塊大石蜿蜒連接兩岸。
    顧長安指著河對岸冷冷道，“那就是我們村。”
    兩人走走停停，用了兩個多小時，這才走到村口。
    山村裏，有的孩子在跳皮筋，有的在玩踢口袋，有的還在排成一串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村民們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扛著鎬，陸陸續續從地裏趕回來，婦女們挎著竹籃筐，裏麵裝滿了隨便采來的野菜，腳步匆匆趕回家裏做飯。
    這時迎麵急匆匆走來一對年輕夫婦，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男子見到顧長安匆忙地招呼一聲，“小啞巴，回來了！”
    “友哥，嫂子，出去啊？”顧長安也回應一聲。
    男子一怔，並沒有停下腳步，“我，我送你嫂子回娘家住幾天。”
    顧長安望著兩人背影無奈搖搖頭。
    “咋了？”蕭晨峰見他神情不解地問。
    “恐怕又要來檢查了！”顧長安好似也知道自己沒有解釋清楚，回頭橫掃他一眼，補充道，“計生！”
    “計生？”蕭晨峰猛地想起，這可是八十年代，可不正是抓計劃生育的時候。
    “沒用的，農村人認死理，誰家要是沒個男孩，那就是絕戶氣，死了都沒人給打幡，寧可生完認罰！”聽不出顧長安是反對還是讚同。
    蕭晨峰猛地想起，質問道，“他們咋叫你小啞巴？”
    顧長安憨憨一笑，撓了撓頭，“說話晚。”
    “噢！”蕭晨峰毛塞頓開。
    進了村子，忙碌的村民也紛紛從地裏趕回，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挎著籃子，籃子裏裝著豬草。
    嫋嫋炊煙夾雜著孩子們的歡笑聲，讓這個小村莊充滿了溫馨感。
    農村院子都很大，顧長安家也是這樣，按照農村來說，是五間破舊的大房子，燒火的廚房也算一間。
    房子全部用石頭壘砌而成，外麵掛上一層黃泥，低矮的院牆是純粹的土坯子壘砌，門窗破舊，打開恐怕會掉下，就是原本的顏色也看不出來了，窗戶上的玻璃已經沒有幾塊完整的，大多數都被塑料布取代。
    “媽，我來吧！”踏進房裏，顧長安就蹲下接過母親手裏的柴火，幹起活來。
    “這是？”顧媽媽也就三十多歲，仰頭見到蕭晨峰不禁一愣。
    “媽，他是城裏人，在地頭摔斷了腿，我，”顧長安有些愧疚道，“我就帶回來了。”
    蕭晨峰連忙道，“阿姨，我叫蕭晨峰，您叫我晨峰就好，打擾你們一家了，要是不方便，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