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逢霜降，天邊初露晨曦，林墨蹲在灶房內，爐火映著他專注的臉龐，隻因阿曜吵著要吃豆醬，他自己不會做，便央求王桂芝幫他做，他幫王桂芝打下手。
    此時他正在灶房內一絲不苟地幫著王桂芝熬製豆醬。
    蒸籠內噗噗地冒著白氣，熱浪與香氣交織在一起，彌漫在整個灶房。林墨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他盯著竹甑邊緣凝結的水珠，那些晶瑩剔透的水滴，在晨光裏閃爍著淡金光澤。
    “王嬸，這蒸籠能借我三日嗎？”
    林墨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不等王桂芝回答，他便抄起滾燙的銅甑，不顧十指被燙得通紅，一路小跑向穀倉跑去。
    路過後山的靈泉時，他瞥見獵戶們正用竹筒接取寒霧凝成的冰晶，心中頓時靈光一閃：既然能以火催汽，為何不能以冰取水，嚐試一種全新的蒸餾方法呢？
    當夜幕降臨，沈青崖的銀針盒卻遭了殃。林墨小心翼翼地拆開盒蓋，將其作為蒸餾器的底盤。
    接著，他又悄悄摸走了阿曜養靈蛙的陶罐，打算用作冷凝室。更絕的是，他用狐尾毛纏住竹管，巧妙地製成了密封墊。
    “你在糟蹋我的靈草嗎？”沈青崖掀開簾子，恰好看見林墨正將並蒂果皮貼在鐵皮筒上。青紅流光順著焊縫遊走，猶如靈蛇舞動，竟將原本漏氣的豁口修補得如新一般。
    林墨抹了一把臉上的炭灰，笑道：“寒玉岩雖然堅硬，但太過脆弱，普通鐵皮受不住冷熱交替。我這不是正在改良蒸餾器嘛。”
    他晃了晃手中的改良版蒸餾器，隻見三根竹管突然噴出冰霧，寒氣逼人，“看！用靈泉凝的冰做冷凝源，效率比井水快三倍呢！”
    然而，製作過程卻堪稱雞飛狗跳。先是趙宇剛慷慨貢獻的野豬膀胱被當作氣壓閥使用，結果第一鍋試驗就炸得滿屋肉香四溢。
    接著，在試驗雙螺旋竹管時，將精銅管切成了麵條粗細。最後還是阿曜機靈，用食靈鼠最愛的熒光苔搓成密封繩，才算鎮住了四處亂竄的蒸汽。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與改進，如今的鐵皮疙瘩已是第三代作品：底盤上刻著聚火陣，以沈青崖的靈草為燃料；冷凝層鋪滿了碧蘿蘚，確保冰晶能夠緩慢而均勻地融化；最妙的是出水管上鑲嵌著星紋石碎末，能將靈氣完美地融入蒸餾水中。
    “昨日試過，這水澆灌的止血草竟然提前半月就開花了。”林墨得意地拍著鐵皮筒，震落了幾片冰碴，“若是加入紫雲芝粉，還能……”
    話音未落，蒸餾器突然嗡嗡震顫起來，發出異樣的聲響。沈青崖眼疾手快，一把攬過阿曜疾退數步。隻見筒頂猛地噴出彩虹色的水霧，在晨光裏迅速凝成了一朵微型祥雲。
    原來，林墨昨夜一時疏忽，竟錯把醉魚草當成了薄荷塞進了料口……這一意外之舉，卻讓蒸餾器綻放出了如此奇異的景象，令人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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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村莊，霜粒隨著晨風紛紛揚揚地落下。
    林墨蹲在田埂上，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一團團白氣。他的指尖輕輕撚著一顆稻種，這顆稻種經過靈泉的浸泡後，種皮下遊走著細若遊絲的金芒。
    “大爹爹！井口結冰啦！”
    阿曜的聲音清脆響亮，他跑了過來。他懷裏的竹簍隨著他的步伐叮當作響，額角沾著草屑，發梢還掛著半截晶瑩的冰棱，顯然剛從後山玩耍歸來。
    沈青崖站在枯井邊，他的素白棉袍在山風中輕輕飄揚，腕間的銀鈴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他凝視著井底，隻見薄冰之下滲出星星點點的綠意，那些綠點正是他昨日埋下的解毒草根須，此刻正以驚人的速度抽芽生長。
    林墨拎著個鐵皮圓筒走了過來，這是他昨日製作的蒸餾器，三根竹管從桶身歪歪扭扭地伸了出來。他微笑著說：“用蒸酒的銅甑，底下燒鬆針，半刻鍾就能把冰塊化兩桶水。”
    沈青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晨光落在他眼尾那粒朱砂痣上，更添了幾分妖異。
    “小林子又在鼓搗什麼稀奇玩意兒？”王桂芝挎著竹籃扭著腰走了過來，籃裏的醃菜壇子撞得哐當響。她隻看一眼就瞪圓了眼睛：“哦！井底怎的長草了？”
    沈青崖麵不改色地拂了拂衣袖，那些綠芽瞬間蔫成了枯草。林墨憋著笑把蒸餾器架在了井口，鬆針燃起的青煙嫋嫋升起，驚飛了枝頭的麻雀。
    阿曜蹲在田埂邊戳著冰塊玩耍，突然他舉起沾滿泥土的小手：“大爹爹，稻種在唱歌！”林墨心頭一跳，隻見小孩掌心裏躺著顆金紋密布的稻種，這正是受靈力催發的征兆。
    “小崽子淨說胡話。”
    趙宇剛扛著一隻野豬經過，他憨笑著往阿曜懷裏塞了把鬆子，“要真能種出會唱歌的稻子，俺拿三隻山雞換！”
    正午時分，蒸餾器已經化出了二十桶清水。林墨將改良過的曲轅犁架在了黃牛背上，犁頭暗槽裏藏著靈泉水囊。
    沈青崖抱臂立在田壟上，看著林墨把木製的耬車，十二個漏種孔正對著深耕的溝壑。
    “爹爹快看！”
    阿曜突然指著天空興奮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