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青石村東頭。林墨蹲在龜裂的田埂上，指尖輕輕撚著那把泛著酸腐味的泥土。三日前，他滿懷期待地種下了改良後的靈稻，然而，這些種子卻紋絲不動，倒是田壟間莫名躥出了幾株食靈鼠最愛的鬼麵菇。
    這地界的靈氣稀薄得連雜草都不願生長，更別提那些嬌貴的靈植了。
    “林大官人不是說三日便能發芽嗎？”
    沈青崖倚著那棵老槐樹，悠閑地磨著藥鋤，素色的衣襟被晨露浸出了淡淡的青痕。
    自那夜被迫扮作夫妻後，這人總愛在卯時三刻“恰好”路過林墨的試驗田，仿佛是在無聲地監視。
    林墨撣去袍角的露水，從袖中摸出一包用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麥餅。
    “沈道友可知”揠苗助長的典故？”餅餡是用毒龍草汁液醃製的刺豚肉，咬下去滿口辛辣，林墨心知這是沈青崖在試探自己的抗毒能力。
    果然，沈青崖的眼尾微微挑起，腕間的銀鈴輕輕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響。“我隻知淩霄宗刑堂的追魂印，子時發作時如萬蟻噬心，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忽然俯身，藥鋤的寒光擦著林墨的耳畔掠過，將一條忽然冒出的碧鱗蛇釘死在了枯樹上，“就像這般滋味。”
    蛇血濺在龜裂的田壟間，忽然泛起了詭異的青煙。林墨瞳孔驟縮——這哪是普通毒蛇，分明是有人用傀儡術操縱的探靈蛇！看來，陸明軒那廝還沒死心，仍然在暗中窺視著他。
    “勞駕，借鋤頭一用。”
    林墨抄起沈青崖的藥鋤，對準自己的虎口劃了一下。鮮血滴入土壤的刹那，他懷中的青玉牌突然發燙，眼前浮現出了一個隻有他能看見的虛擬界麵：
    【上古靈田係統激活】
    當前等級：1級（0/100）
    可種植：凡品靈植（加速生長50%）
    特殊技能：穢氣轉化（未解鎖）
    沈青崖突然扣住了林墨的手腕：“以血飼田？你當自己是祭品嗎？”
    他指尖輕輕擦過青玉牌上的妖紋，倆人同時僵住。牌麵浮現的月狐圖騰，竟與阿曜頸間的玉佩如出一轍，這讓林墨心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轟隆——”
    遠處突然傳來巨響，伴隨著村民的哭喊聲。村西方向騰起了滾滾黑煙，顯然是發生了大事。
    日上三竿，沈家藥田。
    林墨和沈青崖匆匆趕到沈家藥田，隻見十二株珍貴的九轉還魂草已經焦黑如炭，九宮陣的陣眼處插著一支玄鐵箭。
    林墨蹲身嗅了嗅箭鏃上的磷粉，眉頭緊鎖。扭頭對正在哄阿曜的沈青崖道：“勞煩把村誌借我看看。”
    “你要查三年前那場離奇的山火？”沈青崖捂著小家夥的耳朵，琉璃似的眸子結了層寒冰。
    阿曜攥著他的衣角抽噎著說：“阿爹種的星星草……都變成黑炭炭了……”
    林墨望著焦土中閃爍的晶粒，突然搖搖頭笑了一下。這哪是普通縱火，分明是有人要逼出沈青崖的妖族真火！
    他指尖拂過殘存的陣法紋路，在虛空中勾畫出了一幅完整的陣圖：“坎位缺了鎮水石，離位多用了三顆炎陽晶——道友布的是改良版赤陽陣吧？”
    沈青崖喂阿曜吃麥芽糖的動作微微一頓。林墨趁熱打鐵，從懷中掏出了改良後的靈種。
    “不如我們做筆交易？我幫你補全陣法，你教我辨識妖族文字。”說著，他指了指青玉牌上浮現的古老銘文。
    “砰！”
    藥鋤擦著林墨的發梢嵌入身後的梁柱，沈青崖的臉色已經冷到了極點。
    他將阿曜塞進林墨懷裏，素手輕揚間，七枚銀針封住了藥田的八方：“半柱香，若救不活一株還魂草……”
    他眼尾的朱砂痣豔得仿佛要滴血，“便拿你的靈根做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