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總部大樓。
    柳清寒交代完任務的最後要點，側頭問旁邊的副官語蘭：“培育中心這次有可以出任務的小家夥嗎？”
    omega彎著眼睛道：“這可能需要您自己去看了，孩子們肯定也很想見你。”
    “這個”很”字是不是有個雙引號？”柳清寒眉眼柔和了許多，“散會了，你們下去準備吧，我要去培育中心。”
    待眾人散去，語蘭把外衣遞給他：“您不是要去軍隊挑人嗎？”
    “肯定是要去的，但得帶幾個小家夥出去見見世麵。”
    語蘭笑了笑，在柳清寒出辦公室時拿著鑰匙追著出去。上校永遠都是這樣，風輕雲淡、有條不紊地麵對所有的困難，人們忌憚、咒罵他，卻又不得不需要他。
    培育中心。
    柳清寒到時學員們還沒下課。和正常的教育基地不一，培育中心是基地總部專設的人才培養機構，除了培養適應基地需要的人才引導分化，也是他們的任務之一。
    他們的課程包括狙擊、遠近戰，格鬥擒拿等，必修課程中也包含了文化課。
    他和語蘭一起走到狙擊班後門時，柳清寒忽然來了興致，打算看看他們進展如何。
    柳清寒一抬頭，就看到被學員圍在中心的藍發美人。
    江宇臣？
    omega穿著修身的教官服，表情嚴肅地在講解如何遠程找到並瞄準敵人的弱點，從而一擊斃命。
    柳清寒笑容凝固在臉上。心裏震驚的同時也暗暗對他改觀，這人到底有多少驚喜呢？
    “語蘭，你去找老Q他們安排考核的事。”柳清寒目不轉睛地看著江宇臣，“是。”語蘭點頭，轉身離開。
    柳清寒站在後門，饒有興致地聽江宇臣的課。他的狙擊雖稱不上完美，但基本的實力是有的。因此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江宇臣言語間的專業性和嚴謹性，他的狙擊一定不差，並且很出色。
    江宇臣一早就看到了後門聽得津津有味的某人，懶得搭理他，鬆了鬆腰間有點勒人的馬甲背心，繼續上課。
    後麵有學員發現了柳清寒，悄悄和他打招呼。柳清寒手示意他好好上課，聽到江宇臣說了“下課”後連忙快步走上來，拉住他的衣袖。
    剛準備衝出教室的學員們：“籲~”
    柳清寒回頭：“都吃飯去，不走全部加訓。”
    學員們又“籲”了聲，爭先恐後地衝出去了。
    教室內隻剩下兩人。
    江宇臣用書拍開他拉著自己的手：“髒手拿開。”
    柳清寒收斂起笑容，老老實實地把手拿開：“你狙打的挺好吧？”
    江宇臣沒吱聲，一副“不想和你說話”的表情。
    柳清寒咳嗽一聲，換了個話題：“他們現在分化情況怎麼樣？”
    江宇臣默了會，抿嘴道：“20%不到概率，還是太低了，但潛力挺高的”，他歎了口氣。分化率一直是基地的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分化能力越強越能抵抗怪物，和普通生命力脆弱的人類完全不同。他們生命力頑強，壽命通常是常人的一倍，能夠進行分化的人類，哪怕隻有一個能力，也大多都被收編軍方了，隻是為了防止有心的人窺視，通常不會有人輕易展現自己的分化能力。
    【所有人請注意，今天下午至明天上午課程全部取消，13:40之前全部到大廳集合，準備外出考核】
    【所有人……】
    “你安排的？”江宇臣撇了眼柳清寒，把書隨手搭在架子上，走出教室。
    柳清寒跟在他後麵：“嗯。有件事想問你的意見。”
    “我們已經那麼熟了嗎？”江宇臣停下步伐，轉過身抱著手毫不客氣地道。
    柳清寒咬牙，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才。他清了清嗓開口：
    “這次的學員考核，想請你去當陪練教官。”
    “不去。”江宇臣毫不猶豫地拒絕，“我的助手馬上來接我，你別跟著我了。”
    柳清寒當然明白他為什麼拒絕得那麼幹脆，他習慣了被人們誤解，但關於人才的事他可以擱置下臉麵。他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真的不去嗎，這幫孩子也是你帶的，你難道不想看到他們的成長嗎？”
    江宇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好歹你也是他們的教官啊。”
    江宇臣抬起手看了下表。
    “讓科研院給你漲工資。”
    江宇臣轉身走了。
    “江宇臣！”柳清寒在後麵追著喊。
    江宇臣終於頓住，饒有興致地看著柳清寒，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滿是玩味。“如果柳上校願意求我，並且答應我的一個要求，我就同意去當他們的，陪練教官。”
    柳清寒一怔，omega美麗的眸子帶著淡藍色的微光，帶著幾分戲謔，微微蹙起的眉頭簡直美得攝人心魂，注視著柳清寒時倒弄得他差點失了分寸。
    他心裏一陣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江宇臣會提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
    “什麼要求？”
    “暫時還沒想好呢，等我想好再告訴你也不遲。”江宇臣無辜地用食指點了點唇，眨了眨眼睛，嘴角帶著笑意：“那麼，現在你可以求我了。”
    柳清寒：“……”
    怎麼好像讀出了一種報複的感覺。
    沒辦法，柳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著頭緩緩開口：“求你了。”
    爽了。
    江宇臣惡劣地翹起嘴角。
    他看著抬起頭的alpha，俊美的臉上浮起滿足的笑意：“ok，我說到做到。”
    柳清寒沒有注意到自己耳朵尖悄悄攀上了一縷紅色，假裝平靜地點點頭：“那走吧。”心裏卻在暗自盤算著那個要求。
    真怕了他了。
    江宇臣大仇得報，一路上和柳清寒談笑風生，柳清寒反而有點不習慣。
    江宇臣就像一頭睚眥必報的小野獸，很記仇的那種。
    他注意到旁邊的花壇裏開得絢麗繽紛的花草樹木，好奇地走過去一看，有桂花、金花茶、九裏香、倒掛金鍾、紫茉莉、晚香玉、夜落金錢等等，應接不暇。
    “這些花倒是開得挺不錯，我都沒注意過呢。”柳清寒彎著腰，用手捧起一朵山茶花嗅了嗅。
    他的信息素是梔子花，和山茶花比起來，他個人更傾向後者。
    有時他也會有疑問，他一個alpha信息素為什麼會那麼騷氣。
    “這些都是學員們種的，好看吧。”江宇臣淡淡地笑著，走到他旁邊。“這麼說起來我想起一個事，你看。”江宇臣修長的手指指向不遠處，柳清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最邊上不起眼的位置有一株枝丫光禿禿，分不清是枯了還是死了的樹幹。“這是我一學員種的，當時我問她，怎麼不去種那些漂亮的花呢，你猜，她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柳清寒眯起眼睛。
    “她說那些花隻是空有外表罷了，何必勞神費力去種。”
    “她當時也就15歲。現在好像18了。”
    柳清寒沒吭聲，半晌後道：“她叫什麼名字？”
    “許月言。明月的月，語言的言。”
    氣氛忽然沉默了下來。
    “怎麼，你認識嗎？”江宇臣疑惑地看著眸色暗沉的柳清寒。
    “上校。”語蘭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江宇臣聞聲望去，印入眼簾的omega美得驚人，棕褐色的眸子裏帶著溫柔的淡笑，皮膚白皙，黑色的短發上戴著頂軍帽，上麵銀白色的十字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都安排好了，教官們請您過去看看。”語蘭說完，禮貌地向江宇臣彎腰鞠了個躬，“很高興見到你。”
    “我的副官，語蘭。”柳清寒對江宇臣道。
    他被語蘭驚為天人的美貌深深折服了，身邊有這麼如花似玉的omega，柳清寒真的不會忍不住嗎？
    這麼想著，江宇臣看向柳清寒的眼神也開始晦暗不明，柳清寒注意到後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江宇臣內心感歎了下，整理好表情淡淡地道：“人家請你過去看呢。”
    “嗯，走吧。”柳清寒點點頭，“你也跟我去，準備好之後就直接出發。”
    三人一同前往。
    會議室在實驗大樓，他們到了門口，柳清寒敲了敲門後，伸手推開，裏麵嘈雜的聲音霎時間安靜了下來，目光聚集到他們這邊。
    “呦，老寒來了”
    “這是……宇臣？”
    “什麼？小宇臣也來了？”
    江宇臣笑著和大家打招呼：“這幾天閑著也是閑著，就厚著臉皮跟來了，希望和大家相處愉快。”
    柳清寒默默看了眼江宇臣。
    這家夥說起謊來怎麼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必須的，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一頭火紅短發的alpha爽朗地笑道，“不然就老賀那個狙帶出去怕是不夠用啊。”
    被稱作老賀的alpha佯裝惱怒地衝過去要揍人，被攔下後不好意思地衝江宇臣笑笑：“宇臣，見笑了。”
    江宇臣擺擺手表示沒事。
    他平常來這裏任教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也隻是和負責人Q接觸，其他人隻是打了個照麵，知道誰是誰而已。
    Q一身黑襯衫搭著紅色領帶，眼眸微閉，神態慵懶地靠在椅子上。alpha的骨架比一般人要大些，Q不經意間的抬手隱約能看見小臂上暴起的青筋，襯得旁邊的戰術教官貝格爾omega嬌小無比。
    貝格爾冷著臉拍了拍Q：“沒長骨頭嗎，坐好。”
    Q連忙直起身，端端正正地坐好，十指相扣放在桌子上，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快坐。”
    柳清寒一邊給江宇臣拉凳子一邊給貝格爾豎大拇指。
    “老寒，大概的方案我們幾個剛剛已經商量出來了，把它做成文件的形式了，你看看。”Q把電腦轉了個麵遞給他。柳清寒接過來大致遊覽了下，點點頭：“你做事我放心。”想了想把電腦挪給旁邊的江宇臣：“你也看看。”
    江宇臣點頭，垂下眸來，一邊滑動著屏幕一邊仔細地閱讀。
    “人員分配怎麼樣？”柳清寒問。
    “本來是還差一個狙擊位的，我都準備讓老賀一個頂倆了，宇臣來了就不用愁了。”Q抬眸看向江宇臣，神色愜意地靠在椅子上。
    “我的榮幸。”江宇臣抬頭對上了Q含笑的眸子。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是有種引力般吸引著人。
    江宇臣沒多說什麼，把問題拋給柳清寒，繼續低下頭看著電腦。
    “行，現在都13點20了，我們收拾收拾可以去大廳了。”柳清寒站起來，“老Q，你跟我去武器庫，老賀去組織一下學員，剩下的人去準備……小宇臣，你想去做什麼？”
    江宇臣想了想，武器庫那種地方不是自己能去的，便答道：“我和他去組織學員吧。”
    “好，那你就跟老賀去，其他人自己安排，準備好了就全部去大廳集合。”
    “是。”眾人散了之後，江宇臣便跟著賀明章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