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愛花輕輕怕怕陳春的肩膀，低聲道：“小春，你爸說的對。男人娶老婆，不就是為了過日子，生孩子嗎？你不生出兒子來，人家娶你做什麼？我一會兒陪你回去，好好說說王強，讓他以後不許打人！要好好過日子。”
    “媽，我不回去！”
    陳春抬起頭看著苗愛花，眼淚又下來了，“我不是生育機器！生楠楠的時候，他們家聽說又是個女孩兒，沒有一個人去醫院看我，我坐月子也沒有人管我，身體一直不好。這幾年，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還要伺候他們一家老小，我灰了心，不想再生了。”
    看著女兒難過，苗愛花眼眶兒也紅了。
    “媽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誰讓你這麼不爭氣，生了兩個都是閨女呢？小春，再生一個吧！等你生了兒子，日子就好了。”
    “可是媽，要是再生個女孩呢？到時候我一個人帶三個孩子，還有他們那一家子人，我不敢想。”
    “可是你不生，王強就要跟你離婚，你這麼個年紀了，還離了婚，要怎麼辦？你再生一個吧！再生一個說不定就是兒子了。”
    陳春垂下眼簾，淚水從眼中滑落。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讓我再回那個家，我受不了。”
    “有什麼受不了的？你是想離婚還是咋的？”陳青山站起來，抬手指著陳春說，“一會兒讓你媽送你回去！想離婚？想都別想！你要是離了婚，可不能回家來住！哪有嫁了人的閨女住到娘家的？我丟不起那個人！”
    陳春眼裏含著淚，滿臉不敢置信，“爸，我是你閨女啊！你就這麼看著人家欺負你閨女？”
    陳青山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鐵青著臉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你嫁人那天開始，就不是我閨女了！”
    說完，他轉身出了門。
    陳春心上一顫，捂著臉，低下頭去，單薄的肩膀顫動著。
    陳碩無語，這都什麼年代了，這對父母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
    彈幕該罵瘋了吧？
    像是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喚，彈幕又憑空出現了。
    “大姐真慘啊！簡直就是一個生育機器。”
    “這對父母不配當人父母。”
    “是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重男輕女。”
    “農村人都這樣。”
    “我家農村的，不這樣。”
    “對，別給農村人抹黑。”
    “生那麼多孩子，養得起嗎？”
    “重男輕女家的姐姐，真夠慘的。”
    “就怕大姐生了兒子，貝貝楠楠也被變成扶弟魔。”
    “難說。”
    “大姐，離婚吧！”
    “離婚！”
    “離婚！”
    “……”
    一排排的“離婚”，讓人觸目驚心。
    還別說，這些觀眾的三觀很正，如果真的是觀眾的話。
    陳碩看了一會兒彈幕，覺得無聊，重新看向陳春。
    苗愛花還在勸著，“小春啊！別怪你爸說話難聽，你爸也是沒有辦法。咱們村裏的老張頭，他閨女離婚了，一直住在他家，村裏的人誰不笑話他？他兒子都二十多了，人家一打聽，說他有個離了婚的大姑姐住在家裏，都不願意嫁他。小春，你要想清楚了，你要是離了婚，日子怎麼過？你要住在哪兒，又靠什麼吃飯？貝貝和楠楠怎麼辦？你要是帶著她們，你能把她們養大嗎？小春，一個離婚女人的日子，比你現在更難啊！”
    “媽，你不知道，王強不是第一次打我了，他不說離婚，我也不想跟他過了！”
    陳春像是豁出去了，擼起袖子，露出了細瘦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