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齊鼓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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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穿過眾多山穀,蜿蜒盤旋,來到了一處坳口,視野豁然開闊,整個地形像是一個圓型巨盆。隻見山下一片廣闊的田野映入眼簾。田埂縱橫交錯,將大地分割成無數規整的方塊,像是歲月編織的棋盤,其間新苗嫩綠,隨風輕搖,似在訴說著農耕的故事。
眼前官道盤山而下馬路兩邊,層層疊疊的梯田依山而建,宛如大地的等高線,錯落有致地攀附在山體之上。每一層梯田都像是一麵鏡子,倒映著天光雲影,從高處俯瞰,波光粼粼,與周邊的青山綠樹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寧靜而壯麗的田園畫卷。
一條小河宛如絲帶,蜿蜒穿過這片土地中間。河水清澈見底,能看到魚兒在石縫間嬉戲,水麵偶爾泛起漣漪,那是微風拂過的痕跡。河畔水草豐茂,野花點點,散發出陣陣清幽的香氣,引得彩蝶翩躚,蜜蜂忙碌。
而那齊鼓寨,便坐落在這山水田園之間。寨中的房舍眾多,卻排列有序,青瓦白牆錯落分布,飛簷鬥拱別具韻味。煙囪裏升起嫋嫋炊煙,悠悠地融入澄澈的天空,給這古老的村寨增添了幾分煙火氣息。街巷間偶有村民往來,臉上洋溢著質樸的笑容,孩童們在屋前嬉笑玩耍,聲聲笑語回蕩在寨子上空,昭示著這片土地的生機與興旺,仿佛一幅現世安穩的桃源圖,讓人心生眷戀,不舍離去。
馬路猶如一條筆直的巨龍,從寨中穿越而過,將寨子一分為二。這裏不僅是商賈往來的必經之地,更是他們歇腳的絕佳之所。要知道,這裏前後百裏既無驛站,亦無城鎮,然而,這個古寨卻宛如一座小型城鎮,雖無高牆環繞,但在這唐崖腹地,卻也無需擔憂匪患的侵擾。相傳這裏本來就是古時一處駐軍之地。所以得齊鼓寨。
幾百人的大隊人馬緩緩而來,這的確是多年未見的奇觀,引得許多人遠遠圍觀。隊伍在一處平坦的空地安營燒飯。經過幾天的行程人馬也該好好補給一番,何況這裏商賈雲集,物資豐富。最重要的是明日要過幾十裏長的幾字峽,出了齊鼓寨便是幾字峽,峽穀幽深,道路險峻難行,山高林密,凶險萬分。
田非與徐夢盈徐超凡及其眾多手下,也早早來此準備歇腳休息,同時各路勢力也都在此雲集,這眾多客棧,酒樓早已人滿為患。這一行人走在這青石板大街之上,隻見齊鼓寨街道上,日光傾灑在古村寨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片暖黃的光暈。街道兩旁,客棧的幌子隨風輕擺,招攬著往來的旅人。店小二們忙碌地穿梭其中,肩搭手巾,高聲吆喝著為客人安排房間、送上酒菜。
酒樓裏彌漫著珍饈佳肴的香氣,食客們推杯換盞,歡聲笑語與杯盞碰撞聲交織。達官顯貴們高坐雅間,品嚐著山珍海味;商人們則在樓下大堂,一邊談著生意經,一邊大快朵頤,算盤珠子的撥動聲不時響起,一樁樁交易在酒酣耳熱之際談成。
青樓朱閣繡戶,彩綢飄揚。琴音嫋嫋,歌女們的婉轉歌聲與賓客的喧鬧聲相融。華服公子手搖折扇,穿梭在鶯鶯燕燕之間,吟詩弄月,沉醉於這溫柔鄉。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叫賣聲、議價聲此起彼伏。挑擔的小販吆喝著自家的新鮮蔬果,貨郎的擔子裏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各地的商賈雲集於此,操著不同的口音,談論著絲綢、茶葉、瓷器等各類貨物的行情。馱著貨物的騾馬牛車,在人群中小心地穿行,偶爾打個響鼻,噴出的熱氣瞬間消散在喧囂之中。孩童們在人群縫隙中追逐嬉戲,為這繁華的場景添上一抹靈動的生機,整座城鎮仿若一幅流動的盛世長卷,熱鬧非凡,繁華無盡。好一副人間煙火之盛況。
“又是“仙客來”我討厭這名字!除了這名不能換成別的?”遠遠一年輕人高聲道。
田非定晴一看“阮青書”正要叫出聲,突然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劉飛雲,隻好訕訕笑道“那人我認識”,這突兀的表情惹得身邊一陣偷笑。
“笑什麼?我是認識嘛”田非不好意道
“你認識人家有什麼稀奇,人家又不認識你”徐超凡譏笑道。
“有什麼好笑,這不正常嗎?你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呀。”徐夢盈看一眼徐超凡然後又看著田非“是吧,肥仔哦”
“親姐呀,你可是我親大姐呢,怎麼老幫外人說話呢,真是吃裏扒外。”徐超凡嘟噥著嘴低聲道,生怕徐夢盈聽見。
“你說什麼?安?再講一遍聽聽?肥仔還是我親師弟呢。哼!小心你的皮子。”徐夢笑罵道,說著就要去抱田非手擘,那有什麼主公的樣子,儼然一副調皮女生。
“唉呀,唉呀,田非,田非,田非。真是的,肥仔,肥仔,”撇著嘴橫著眼一臉佯怒的假裝抽手閃開。
“你敢……偏叫,肥仔,肥仔,肥仔”徐夢盈一臉堆笑撒嬌的佯怒道。惹得大家一陣輕鬆愉快的輕笑。
正漫步間,突然從街旁悅來酒莊裏傳來打鬥之聲,於是眾人駐足觀看。
酒客們紛紛奪門而出,唯有一位鶴發老者穩穩坐於角落窗邊,目光冷峻地注視著樓下的紛爭。
鬧事者是一群男女,為首的男子,一襲黑衣勁裝,手持折扇,扇麵上墨竹仿若暗藏玄機;粉裙飄飄,絲帶輕揚,手中軟鞭猶如靈動蛇信。他們帶著一眾幫手,將酒保團團圍住,似是來尋仇滋事。
那男子折扇一展,冷笑道:“掌櫃的,今日若不交出“”悅來酒莊“”的釀酒秘方,這“悅來酒莊”便要易主了!”說罷,折扇輕點,身後數人已如惡狼般撲向店內夥計。
那女子也不示弱,軟鞭一揮,纏住了欲上前阻攔的店小二,嬌嗔道:“小帥哥,莫要擋姐姐的路,否則這鞭下可不留情哦!”
正此時,那鶴發老者長身而起,衣袂飄飄落於眾人之間,聲如洪鍾:“朗朗乾坤,豈容爾等在此放肆!”
那男子見勢,眼神一凜,折扇化作一道黑影,直取老者咽喉,口中喊道:“老東西,莫要多管閑事!這一招”暗影噬魂扇”送你歸西!”
老者不慌不忙,側身一閃,右手探出,食中二指並攏如劍,精準地夾住扇骨,笑道:“這般功夫,也敢在老夫麵前班門弄斧?看我這招”靈犀破風指”!”言罷,指尖光芒一閃,竟將風逸塵震得後退數步。
那女子見狀,柳眉倒豎,軟鞭一抖,鞭梢綻出寒芒,如靈蛇繞樹般纏向鍾離鶴,“老爺爺,接我這招”纏魂索夢鞭”!”
老者身形一轉,腳下步伐奇異,好似閑庭信步卻又巧妙避開攻擊,左手衣袖一揮,一股柔勁將軟鞭蕩開,“小姑娘,莫要淘氣,快快帶著你的人離開,莫要逼老夫使出絕招”乾坤定嶽掌”!”
雙方你來我往,鬥得難解難分。風逸塵等人招式愈發淩厲,卻始終難以傷到老者分毫。而每每出手,都留有餘地,隻將眾人擊退,並不傷人要害。
酣鬥許久,男子氣喘籲籲,心中暗忖這老者武功深不可測,己方難以取勝。女子香汗淋漓,粉頰泛紅,對男子使了個眼色。
男子會意,收起折扇,拱手道:“今日算是遇到高人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說罷,帶著眾人狼狽而去。
老者望著他們的背影,搖頭輕歎:“年輕氣盛,誤入歧途,望爾等日後能走上正道。”
片刻間,“悅來酒莊”又恢複了平靜,陽光灑在地上,仿佛這場激烈的爭鬥隻是一場虛幻的夢。
“師父”徐夢盈與田非同聲興高采烈的叫道,同時如同小孩見到慈父般,飛奔而去。
“嗯……”老者佯裝驚詫,又道“是你兩個小娃娃呀,快來坐下。”於是三人重回角落落窗邊,譚老司滿臉慈父般的笑臉,慈愛溢於言表。其他人也紛紛入坐空位。
“你老人家,又在逗人家小孩子玩?”徐夢盈問,心知師父的慈祥正義。
“那裏哦,小孩子惹事生非,總是不好嘛。”譚老司笑道。
“師父,這一別就是三月,可把我想念壞了!”田非緊緊拉著老者的衣袖,眼眶微紅,“還以為在起雲觀呢。”
老者輕輕拍了拍田非的肩膀,笑道:“為師這把老骨頭,哪能忘了你們這兩個機靈鬼?你一走我便也出穀了,沒你小子在觀裏,我才落得個自由。這三月我雲遊了很多名山大川,可是經曆了不少趣事,也學了些新玩意兒,正想找機會傳授給你們呢。”
徐夢盈眨眨眼睛,好奇地問道:“師父,是什麼新玩意兒?是不是又有什麼厲害的武功秘籍,還是奇門遁甲之類?”
“哈哈,盈兒還是這麼心急。”老者捋了捋胡須,“這武功秘籍嘛,自然是有,但更重要的是為師學會了如何洞察人心,這世間萬象,人心最難測,你們日後行走江湖,可得多長幾個心眼兒。”譚老司故意提醒兩陡要學會洞察人心,他都幾百歲的人了,還不會洞察人心?
田非撓撓頭,問道:“師父,那要怎麼才能看透人心呢?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口訣?”田非還以為是學什麼功法。
老者故作神秘地一笑:“口訣嘛,倒也簡單,就四個字——將心比心。你們與人相處,多站在對方的角度想想,便能明白許多事情。人心嘛,無利不往。江湖嘛,不全是打打殺殺,也有人情事故嘛。
徐夢盈歪著頭想了想,說:“嗯……對,做大事者,人心項背,天地人和。”
“對嘍!”老者讚許地看著她,“所以我們若要人和,便可從他們的弱點入手,或曉之以理,或動之以情,不必總是訴諸武力。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
田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師父,那要是遇到那些冥頑不靈的大壞蛋呢?”
老者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那自然也不能手軟,就隻好打打殺殺囉。江湖之中,善惡並非總是分明,你們要學會明辨是非,切不可衝動行事。”
徐夢盈和田非對視一眼,齊聲說道:“師父,我們記住了!”
老者滿意地笑了笑:“好了,不說這些嚴肅的話題了。田非這三月有沒有好好練功?可別偷懶哦。
“哎呀,這個別提了嘛……哦對了師父,你怎麼來這裏呀。”田非若有所思道。難道師父也是聽聞江湖傳聞而來?按道理師父應該知道寶藏的下落呀,他老人家都兩百多歲了,還有什麼不知道?有隱情,肯定有隱情。!但為什麼又從來未提起呢?嗯……得問一問。
“我嘛,如你所想,哈哈”譚老司笑道。
“什麼所想?不好玩!與您老人家聊天就是沒趣”田非一敝嘴,一橫眼委曲道。
“師父說“這裏人多嘴雜,別胡思亂想。””徐夢盈笑著橫眼瞄上田非道。
“哦……”田非若有了解。
“師父,我有很多事想請您解惑,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行不行嘛?”徐夢盈撒嬌道。心想師父肯定知道,寶圖的真相,也知道我與非弟的使命。不然收我們為徒幹嘛,之前的那些師姐師兄們,都是為此目的終身奮鬥的,家族裏的父輩都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怎麼可能不知?但為何要我們從頭開始呢譚老司看著徐夢盈撒嬌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好吧,那我們去找個安靜之處。”說罷,便帶著二人朝著鎮外走去。
他們來到一處幽靜的山穀,四周綠樹成蔭,隻有潺潺的溪流聲。譚老司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你們想問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徐夢盈迫不及待地開口:“師父,那寶圖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家族先輩們探尋一生無果?”
譚老司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寶圖是記載在六十片金絲楠木木片拚成的木板之上,一百多年來除了我這片,其餘不曾現世。而天地神教那群家夥,國破之時受莫大王所托把國庫所有寶藏,進行密秘安置藏匿保管。後因神教與施州土司的爭戰,而失落。但是後來的神教教主,想獨吞寶藏,便修改曆史文獻稱是天地神教千年前所遺失的神教寶藏,所以鮮有人知其寶藏是安府司故國之物。雖然他們也追尋百年之久,但寶圖卻從未現世。直到最近江湖傳言。也不知真假。
所藏有我們複國之財富和故國之瑰寶。找到它任務極其艱巨,你們先輩大多折損其中。我讓你們從頭開始,是因為如今世道險惡,你們還不具備複國之能力,需紮實根基,練就才能,聚集人才,不可貿然前行。”
田非聽後,握緊拳頭,“師父,不管有多艱險,我們都會努力完成使命。”
譚老司望著倆愛徒,欣慰不已。
原來,在歲月的幽暗中,譚老司獨自守望著一段被塵封的曆史——安府司古國的輝煌與覆滅。身為三朝國師,他曾在那古老的朝堂之上,身披法袍,為王國的興盛祈福占卜,受萬人敬仰。王國的山川河嶽,皆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每一寸土地都承載著他的榮耀與責任。
然而,命運的齒輪無情轉動。當他閉關修煉、尋求更高境界的道法之時,外界已風雲變幻。施州土司聯合各方勢力,趁著譚老司的暫時隱退,悍然發動戰爭,一時間,烽火連天,生靈塗炭。曾經繁華的安府司古國在鐵蹄與戰火下轟然崩塌,那高聳的宮殿化為殘垣斷壁,古老的圖騰被煙塵掩埋,王室的血脈如風中殘燭,幾近熄滅。
但譚老司沒有被這滅國之痛擊倒,從廢墟中站起身來,他的眼中燃燒著複仇與複國的火焰。他深知,王國雖滅,但其根基尚在,那藏於隱秘之處、以珍貴金絲楠木製成的藏寶圖,便是複國的希望之光。這一百五十年來,他如鬼魅般穿梭於江湖與山野之間,憑借著昔日國師的威望和深不可測的法術,秘密尋覓著古國王室的後人。每一個可能流淌著王室血脈的孩童,都被他悉心培養,傳授治國之策、武學之術,讓那微弱的複國火苗在這些稚嫩的心靈中紮根。
與此同時,譚老司憑借著對山川地勢的熟悉和神秘莫測的人脈,悄然積累財富。從繁華商埠的隱秘交易,到深山密林中的珍寶發掘,一袋袋金銀、一箱箱細軟被運往他的秘密據點。他廣納賢才,無論是能征善戰的勇士,還是智謀超群的謀士,亦或是精於匠藝的巧手,都被他納入麾下。這些人懷著不同的目的而來,但在譚老司複國夢想的感召下,逐漸凝聚成一股力量,在黑暗中默默等待著破曉的時機。
在那偏僻的山穀深處,譚老司時常獨自凝視著那張金絲楠木藏寶圖,這是眾多木片中的一片,而其他的木片一百多年不曾現世。仿佛能透過它觸碰到王國昔日的繁華。他的心中滿是執念,複國的大業已成為他生命的唯一支柱。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對著星空默默祈禱,祈求祖先的庇佑,讓他有生之年能夠重現安府司古國的榮耀,讓那被踐踏的土地再次升起王旗,讓流離失所的子民重回故土,讓古老的文化與傳承在廢墟之上重綻光芒。而隨著準備日益充分,譚老司知道,那一場改寫命運、重鑄王國的風暴,即將在這片土地上掀起,他將帶著百年的仇恨與希望,向世人宣告安府司古國的歸來。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一黑影好鬼魅般出現在軍營之中,直奔,伍清竹所在的帳篷而去。
<老司——對道士的尊稱,本書設定為修道成仙之前的道士的專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