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消失的案發現場 009,讓他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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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謙說的問題正在點上,像是許多作案工具,薄薄的刀片沒有特殊性,隨便扔進路邊的一個垃圾桶,就很難被發現,纖維製品隻要遇上汽油和明火,就會消失的連渣都不剩,從這位嫌疑人出色的心理素質推斷,繩子被處理掉的可能性非常大。
蘇念有點不太好意思,放下酸奶盒,接過邵謙遞來的筷子。
邵謙揉了揉他腦袋,開始說這邊發現的線索。
按邵謙的話來說,這案子的關鍵在於第一案發現場,而對拋屍地點的調查,也基本還原了凶手的拋屍過程。
當晚嫌疑人驅車來到廢舊校舍後,見到了停放在校門口的車輛,在確定這個偏僻的地方有人之後,沒有撤離,而是風雨無阻地執行自己的計劃,選擇距離球門最近的牆邊翻越進入,完成擺放後迅速撤離。
隻是有一點,失去活性的屍體會變得非常重,一個男人興許能做到移動身體,但帶著屍體翻越一人多高的牆頭,且不利用工具,好像有點困難。
凶手異常的沉著冷靜,同時也非常自大,他現在有足夠的把握不吵到那四位臨時闖入者,甚至全身而退,這必然是有超強的心理素質的。
疑點很多。
蘇念沒吃兩口就放下筷子,挪動著椅子來到了白板麵前,幫著邵謙開始重新整理線索。
這一天之內確定了被害人信息,和最後出現地點,現在缺少的是被害人在14日當晚到15日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兒,帶來的東西你一會兒好好檢查檢查。”邵謙說著走過去,將轉椅又拉回桌前,“先吃飯,破案那兒有那麼快的。”
“凶手絕對不是為了給趙哲複仇的。”蘇念冷不丁的開口。
邵謙愣了一下,緊接著笑了笑,“我知道。”
因為這是一份信任,母子之間的,亦是師生之間的信任,汪瑞雪是個會拿被害人死因開玩笑的人,每當這時蘇俊安會嚴肅將其製止,並罰她去抄寫工作守則,但身為母親,她不會這樣教導蘇念。
一個刑偵人員的責任感與使命感是不會動搖的。
“可是楊桃桃也並未死亡。”蘇念又說道。
這個問題邵謙也想問來著,可見這小崽子都沒搞明白,隻好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慢慢吃不著急。
“都吃完了就幹活吧!”
楚端玉買得多,吃得快,吃飽後將垃圾收拾好,洗了個手拿出密封袋裏的兩個日記本。
楚端玉一直覺得,別看邵謙像個糙漢子但是內心很…純情,很會照顧人的那種。
你看邵謙對蘇念就看得出來,就算是把人家大小夥子當成自己兒子養,這照顧人的水平也太驚天動地了吧。
可能這成語用的不太正確,反正他就覺得邵謙對蘇念好的太不一般了。
共事這麼久,加上以前楚局在家時跟楚端玉也嘮叨的所有情報加起來看,邵謙起碼十大幾年沒脫團。
那段時間楚端玉想入非非,天天懷疑隊長會不會是彎的,不會是看上他了吧?畢竟自己長得是真的帥。
要說帥,自個兒那是從初中就有妹子追的。
這就是楚法醫神奇的腦回路,永遠搞不懂信息是怎麼在他腦子裏發酵的。
楚端玉敲了敲腦袋,當務之急是要搞開這個密碼本,他和蘇念人手一個,想必都在各自較勁誰先打開吧。
好歹自己是醫科大的高材生,還請教過張一天不少的密碼學的知識。
試了被害人的生日,學號等等一係列相關數字之後,楚端玉頹廢地趴在了桌子上。
對麵的蘇念吃完了飯正在擼貓,絲毫沒有解密碼本的行動,於是將惡狠狠的目光投向他。
也許是這目光太過熱烈,蘇念抬起頭,對楚端玉勾了勾唇角。
你笑個屁啊!你還不是也打不開?
“端玉,其實這種密碼本沒必要較真,你拿個剪刀捅捅就開了...或者你去找個回形針。”
這個主意還差不多點,抽屜裏就有,楚端玉動作很快,“然後呢?”
“拿給邵謙,讓他打開。”
楚端玉看了看吃飯正香的邵謙,“我還是去拿剪刀吧,大不了一會寫個檢查唄…”
蘇念看了看楚端玉的背影,一抿唇,放下貓,從抽題裏拿了個回形針,走上去坐到了邵謙旁邊。
“怎麼了念念?”邵謙一邊吃著一邊問。
“你胃口也不小。”
“那是,吃飽了才能抓人啊!”邵謙停下了喘口氣,順帶打了個嗝,喝了幾口水,“哪兒像你這個小身板啊,鍛煉身體保衛自己,鍛煉肌肉以免挨揍,這樣吧,這個案子結束之後你就跟著我每天鍛煉身體,保你一個打十個。”
蘇念微笑著沒有回答,遞上紙巾。
邵謙擦了擦嘴,將盒飯垃圾收拾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他生硬的神情和一副欲言又止沒話找話的艱難,擺了擺手,“行了,你不適合拐彎抹角,有事兒直說。”
蘇念有點不好意思,把日記本往桌子上一放倒是很幹脆的開口,“5位的密碼,我打不開,你來吧。”
邵謙得意地笑了笑,把垃圾往桶裏一扔,“來我看看!”
回形針隻在鎖孔中轉了不到兩秒,就,神奇的打開了。
“想學不,我教你。”
蘇念剛想開口,楚端玉的叫聲就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隊長!你過來看我發現了啥!”
邵謙隻好起身過去查看,蘇念沒有動地方,查看日記本。
“內存卡,我最後一剪子下去它就從夾縫裏彈出來了!”
邵謙看了看那張小小的內存卡,僅僅2個G,有些泛舊,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老東西,估計是一個連智能手機都沒出產的年代。
“拿去給天兒。”
“好。”
蘇念低著頭,一頁一頁翻閱著手裏的日記,或者說這哪裏是日記本,這分明是長篇的懺悔書,開篇已經是兩年前,看來手裏的這本是下半本,通篇下來沒有絲毫透露事件信息的字眼,或許有用的信息在第一本日記本裏。
“讀出來了,就幾個視頻都來看看!”張一天伸手打了個響指。
蘇念和不遠處的薑盼盼一起站起身來,緊著著就聽見了漲一天又一聲驚叫,不過這次他直接從座位上竄起來,能看得出來他神情嚴肅。
“怎麼了你,一驚一乍的!”薑盼盼皺皺眉頭,有些不高興。
“那個…女人和未成年人還是不要了看了吧,回避一下…算了我們去裏麵看。”張一天泄了力緩緩坐下,楚端玉和邵謙幾人已經把電腦團團圍住。
“不是,天兒哥我成年了啊!”
“那你也不許看!”邵謙喊道,“我們幾個分析也夠。”
“憑什麼!”薑盼盼有點氣不過,好像女孩吃他們家糧食一樣,憑什麼不讓看,又想到什麼,臉唰的一下變得好紅,坐回座位又有點不甘心,轉身去拿了楚端玉正在看的日記本,招呼蘇念一起來看。
「我想,這個事情我隻能說一次,或許是我隻有一次的勇氣將它回憶起來,也或許是我罪孽太重,承擔不起。
我周潔,曾嶽,趙大龍,錢進都是罪人,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我沒有勇氣去承擔這一切,往後的日子我隻能夾著尾巴做人,多做善事,來彌補我的過錯,至於他們幾個,聽天由命吧,我不會再和他們有任何聯係和瓜葛。
楊桃桃,我對不起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或許這三個字太過輕薄無力,但是我不知道我除了對你說對不起之外還能做些什麼,我也不敢做些什麼,我害怕。」
沒有人能想到一個17歲的花季少女會遭受什麼。
這僅僅的半頁紙已經讓人臉色大變冷汗直冒。
夜黑風高,夜深人靜的校園操場上,他們將她團團圍住,露出惡魔般的爪牙,她無力反抗,隻能大聲哭喊祈求,可惜求救的希望,被他們扼殺。
他們按住她的四肢,撕扯她的衣裳,褻瀆她的身體,在無盡的黑夜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挺入摧殘。
縈繞著她的,從嬉笑怒罵,調戲侮辱,到惡心的喘息與高亢的獸叫。
她望著天空,眼神中的光芒一點點消散,哪怕東方既白,而她的噩夢,她的黑夜才剛剛開始。
屋裏來著暖風,卻從心底冒出陣陣寒氣,燈光忽閃,一點點被黑暗所包裹。
蘇念死死地咬住嘴唇,用顫抖的手翻到下一頁。
他已經有些目眩,手扶著桌子勉強支撐身體,即使這樣,也必須要看下去,薑盼盼已經氣惱的摔了文件夾,在辦公室裏罵罵咧咧,眼神中飽含淚水,吵鬧著宣泄情緒,蘇念掐著眉間,麵色已經煞白,嘴唇微微顫抖。
動機。
哪怕死的都是該死的人,情有但不可原,僭越法律的製裁,不管多麼正義都是犯罪。
做錯了事就要道歉,要負責,要接受懲罰。
這不過是最淺顯易懂的道理,隻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選錯了路。
蘇念明白的,因為這世上還有很多事,還有很多人,還有很多偏見,這都是法律所不能為其支撐的,譬如一個女孩子的名節,一份哪怕是事實卻缺少證據的訴訟。
有些事實法律解決不了,但是暴力能解決,這就是理由,殺人的理由。
他知道殺人犯法,卻忍不住的去想,他想到了另一個女孩,如果…如果這個女孩是林喻靜,在自己上報無門的時候,難道就不會拿起刀嗎?
錯的到底是誰,要保護的人又是誰?
蘇念沒有勇氣支撐自己再想下去了,他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雙眼,從指縫見仰望辦公室的白熾燈光。
光芒照射著被憤怒,憐憫和怨恨充斥的雙眼。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攥住拳頭。
可笑的是這時候,他偏偏不得不去保護一個QJ犯的生命安全。
不得不去想整個案子,除了趙大龍這個走狗屎運的還在關著,四個人中死了一半,隻剩下曾嶽還暫且無事。
心底仿佛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讓他死掉就好了,讓他死掉就好了,他該死,等他死掉再追查。
那不是皆大歡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