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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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峙安聞言,笑意更深了幾分,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打火機,懶洋洋地開口。
    “怎麼?”
    他低頭看著肖訣,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嘲弄,“說到”惡心人”這仨字,你不會是打算在我這兒找點認同感吧?”
    肖訣的目光一點點冷下來,盯著他的眼神透著隱忍的怒意。
    “你媽當年自己願意當小三,爬上我爸的床,現在你倒像是被人欠了八百萬一樣,逮誰惡心誰?”
    肖訣聲音不大,卻字字冷銳,“秦峙安,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去找他算賬,別在這兒像條瘋狗一樣咬著別人不放。”
    這句話一出,空氣頓時冷了幾分。
    秦峙安的笑意徹底斂去,眸色一點點暗下來,像是被肖訣戳到了最不願提及的痛點。
    “瘋狗?”
    他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慢慢直起身,眼神愈發深沉。
    下一秒,他笑了一下,語氣漫不經心,甚至帶著點惡劣的輕慢。
    “也是,雖然你媽死得早,但好歹你家那兩個老東西還算護著你,捧著你,像個金疙瘩似的供著。”
    他說得隨意,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可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四周氣壓驟然下沉,仿佛一根弦被狠狠繃緊。
    肖訣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眼底的火光壓抑不住地燃燒起來,像是暴風雨前凝聚的烏雲,沉沉地壓在空氣裏。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骨節泛白,嘴角的弧度也漸漸冷了下來。
    “秦峙安。”
    他低低喚了一聲,嗓音沉啞,透著一股鋒利的危險感。
    秦峙安卻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語氣吊兒郎當的,甚至還帶著一絲刻意的挑釁。
    “怎麼?”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肖訣一眼,眼神譏誚,嗤笑一聲,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聊家常。
    “我說錯了?你媽不是自己想不開,才--”
    話音未落,一道微風拂過。
    原本安靜坐在泳池邊的徐清殊,忽然站起身。
    她沒有看他們,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彎腰抓起書包,轉身往外走。
    肖訣的呼吸猛地一滯,眸色一暗,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反應。
    他下意識伸出手,想攔住她。
    可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的袖口時,徐清殊微微側身,動作輕巧而自然地避開了。
    遊泳館裏,安靜得有些詭異。
    肖訣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後,才緩緩垂下。
    他看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舌尖抵了抵後槽牙,眼底的情緒翻湧不定,最終化作一絲壓抑的戾氣,沉沉地斂在眉宇之間。
    秦峙安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徐清殊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
    “喲,肖大少。”
    他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帶著點故意的嘲弄,“人家可沒給你留麵子啊。”
    肖訣沒理他,目光緊鎖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手指微微蜷起,骨節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青白。
    徐清殊的步伐不疾不徐,她的肩線筆直,腳步堅定,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泳館門口,肖訣才猛地偏過頭,目光冷沉地盯向秦峙安。
    “你嘴巴這麼臭,是嫌自己牙還不夠鬆?”
    他嗤笑了一聲,神色間的痞意透著一絲不耐煩的狂氣。
    “要不要我幫你鬆鬆?”
    秦峙安聞言,神色微妙地變了一瞬,隨即又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對肖訣的怒火毫不在意,甚至覺得有趣。
    “行啊,”他悠閑地抬起下巴,輕佻地看著他,“不過你先問問自己,真有那個心思嗎?”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嘲弄。
    “畢竟,你的清殊小朋友剛才可是連看都沒看你一眼呢。”
    一句話精準踩中了肖訣的情緒點。
    他的眸色瞬間一暗,周身的氣息沉得可怕,指尖甚至隱隱泛起青白。
    可最終,他卻沒有動手,隻是深深地看了秦峙安一眼,隨即猛地偏過頭,長腿一邁,直接轉身往外走。
    秦峙安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深深的看著兩人的背影,直到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他才轉身離開了遊泳館。
    遊泳館的一角光線昏沉,潮濕的空氣裏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鬱離安靜地坐在角落,低著頭,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翻動著什麼,神情冷靜,眉眼低斂。
    她腳邊的黑月懶洋洋地趴著,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毛發順滑,姿態悠閑得像在曬太陽。
    “你打算怎麼做,鬱離?”
    牠抬起頭,聲音裏透著困倦,懶懶地開口,語調拖得長長的。
    鬱離“嗯”了一聲,收起手機隨手塞進口袋。
    另一隻手慢慢探進外套裏,握住那個微微發熱的玻璃瓶。
    她低頭看了眼瓶中隱隱閃動的微光,淡淡開口,“不用怎麼做,讓事情自然發展就行。”
    黑月打了個小哈欠,輕輕舒展了一下四肢,尾巴拍了拍地麵,語氣仍舊吊兒郎當的。
    “嘖,那你這次也太清閑了。一個任務,還沒出力就快結束了。”
    說完,牠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四爪一攤,尾巴輕輕掃過地麵幾下,像是在驅趕這濕熱空氣裏的煩悶。
    牠抬頭望著泳池對岸空蕩蕩的跳台,耳朵輕輕一顫,似乎捕捉到了一陣微不可察的風聲。
    “不過也挺好。”
    牠打著哈欠,聲音**地拖出來,“我也不想在這裏待太久。”
    鬱離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垂眸笑了一下,笑意淺得幾不可見。
    她將手中那隻微微發熱的小瓶子重新收進口袋裏,拍了拍。
    隨即,她側過頭看向黑月,眼神依舊平靜,卻藏著一絲無聲的意味。
    “走吧,去看看。”她的聲音很輕。
    黑月眯起眼,抖了抖耳朵,也沒多問,隻是打著哈欠跳上了她的肩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好。
    泳池邊的回音尚未散盡,燈光昏黃,兩道身影在潮濕微悶的空氣中逐漸遠去,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遊泳館深處的光影裏。
    而另一邊--
    離開遊泳館後,徐清殊徑直往前走,腳步極快。
    她低著頭,風從耳側拂過,長發貼在臉邊,手裏緊握著那個銀色打火機,指節因為用力過度泛起一層蒼白。
    身後,肖訣的聲音隱約傳來,一聲一聲喚著她的名字,帶著明顯的急切。
    “徐清殊--”
    她當作沒聽見,腳步絲毫未停,反而走得更快了幾分。
    肖訣見狀,終於加快步伐追了上來,伸手攔在她麵前,將她生生攔下。
    “你先停一下。”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些喘息。
    徐清殊微微一愣,卻還是沒有抬頭看他,隻是低著頭,肩膀緊繃得像拉滿的弦,整個人像是被困在某個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不說話,也不看他,指尖依舊緊緊扣著那個打火機,冷硬的金屬殼硌得她掌心生疼。
    肖訣站在她麵前,身上還帶著水氣,濕透的校服緊貼在身上。
    他一隻手垂在身側,另一隻手則拎著一件幹淨的外套。
    他看著她低垂的眼,眉頭擰得死緊,沉聲說,“別動。”
    說著,他緩緩靠近,想要把外套披上她的肩膀。
    誰知他才剛靠近,徐清殊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抬手擋住他,動作帶著一點慌亂的防備。
    肖訣的腳步一頓,動作微微一滯。
    他垂眸看著她抬起的手,唇線緊繃。
    可下一秒,他還是強硬地伸出手,直接將外套披到她身上。
    外套落下時帶著一陣幹淨的、淡淡皂角味的冷香,和他身上那股混著汗水與泳池氯味的熱氣截然不同。
    “別倔了。”
    他聲音低啞,像是把什麼情緒咬碎了壓在嗓子裏,“你身上都涼成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他說完這句話,卻沒有再靠近一步,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
    風輕輕吹過,她頓了頓,終於還是沒再推開他。
    肖訣低下頭,張了張嘴,想開口,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徐清殊,我……”
    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
    徐清殊依舊低著頭,整個人微微顫抖,唇色蒼白。
    她沒有看他,開口打斷了他的沉默。
    “不要再說了,我現在需要一個人待著,別跟著我。”
    話音未落,她後退了一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肖訣站在原地,眼看著她離開,本能地伸手想去攔住她,但手剛伸出一半,就停住了。
    他想起,徐清殊說了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如果這時強行攔下她,隻會讓她更加反感,他之後就更沒有機會跟她好好說話了。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了手,靜靜地站著,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
    他想,等她走得足夠遠,他就悄悄跟上去。
    然而,意外的發生得比他預想的更快。
    徐清殊走了沒幾步,突然她的身形一晃,眼前似乎瞬間變得黑暗,整個人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
    肖訣的心猛地一緊,仿佛有什麼東西瞬間凍結了他的呼吸。
    沒有多想,他急忙衝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腳步飛快地踏向她倒下的地方。
    肖訣衝到她身邊時,徐清殊已經無力地倒在地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頓時感到一陣灼熱的溫度。
    她的體溫明顯過高,眼神空洞,看上去幾乎沒有意識。
    心跳驟然加速,肖訣迅速蹲下身,輕輕將她抱起。
    她的身體異常虛弱,一點力氣也沒有,任由他把她托起。
    他一隻手穩穩地摟住她的背,生怕她滑下去,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電話那頭簡潔確認了地址和情況,沒過多久,救護車的鳴笛聲便劃破了夜色。
    他輕輕把她放上擔架,自己也不敢鬆懈,立刻跟著一同上車。
    救護車一路飛馳,車廂內的燈光冷白,他坐在擔架旁,緊盯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連呼吸都壓到了最低,仿佛怕一個聲音太大都會驚擾到她。
    抵達醫院後,徐清殊被醫護人員推入急診室,肖訣在門口站著,一動不動,雙手插在兜裏,目光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
    第二天清晨,病房裏。
    徐清殊緩緩睜開眼睛,耳邊傳來儀器滴滴作響的節奏聲。
    她偏了偏頭,視線在陌生的天花板與潔白牆壁間掃過,才慢慢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
    她試圖起身,可身體卻重得像灌了鉛一般,手指都動不了一下。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肖訣走了進來,手裏拎著幾樣早餐,外加幾瓶水,袋子鼓鼓囊囊的。
    他掃了一眼床上的她,動作頓了一下,下一秒眉頭一挑,轉頭衝門外喊道:“醫生!她醒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掩不住的急切。
    醫生很快趕來,做了簡單檢查後,說道:“患者現在狀況基本穩定了,不過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說完便帶著護士離開,病房的門被輕輕帶上,恢複了安靜。
    肖訣站在床邊,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尖,目光落在徐清殊臉上,一動不動。
    他想開口,卻又怕一張嘴,惹她不高興。
    徐清殊沒看他,目光垂著,落在自己蓋著被子的手上,沒有開口。
    時間像被拉長,靜得能聽見牆上掛鍾的“滴答”聲。
    過了好一會兒,肖訣咳了聲,像是下定了決心般,低聲道:“你要是覺得餓了,我買了粥,還有點小菜……熱一下應該還能吃。”
    徐清殊沒應聲,隻是偏了下頭,把視線投向窗外的陽光。
    那沉默比冷言冷語更難熬,肖訣覺得自己像隻站錯了地方的狗,連站都站得尷尬。
    “小殊。”
    他終於還是喊了她的名字,聲音裏透著點小心,“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她沒有回頭,但睫毛輕輕顫了顫,像是聽見了。
    他頓了一下,聲音放得更低。
    “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解釋,就讓你誤會。你說你生氣,我認了,你不想再理我,我也不敢吭聲,可我真的不是……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徐清殊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沒有憤怒,沒有質問,甚至沒有委屈。
    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你現在解釋,是想讓我原諒你?”
    “不是。”
    他幾乎脫口而出,“我……我不是要你馬上原諒我。我就是……想讓你知道真相。”
    “那你說吧。”
    她聲音輕淡,卻終於不再拒絕。
    肖訣這才鬆了口氣,像個被鬆開繩索的野狗,卻又不敢撲得太猛。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手指絞著衣角,一點點把壓在心口的事慢慢說出來。
    徐清殊靜靜聽著,眼底的情緒一點點變化,像是早春冰融,微不可察地鬆動。
    她沒有立刻回應,隻是把視線移回窗外,良久才輕聲道:“我不是不聽你解釋,是你一直沒說。”
    肖訣一愣,隨即苦笑一聲:“是我不敢說,我怕你不聽。”
    “那你現在呢?”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他看著她,眼神不再漂浮,而是認真地看向她的眼睛。
    “你要是不想再理我,我不勉強。但如果……你還願意讓我試著把這些事補回來,哪怕隻當個朋友,我也認。”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的臉上,照得那雙眼睛像是泛著一層水光。
    她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那一刻,肖訣知道,她給了他機會。
    不是原諒,而是重新開始的可能。
    ---
    病房外,走廊靜得幾乎能聽見風拂過窗縫的聲音。
    鬱離站在門邊,神色平靜,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
    直到裏麵的對話終於歸於沉寂,她才低頭,緩緩抬手拍了拍外套口袋,語氣輕淡。
    “聽清楚了嗎?”
    口袋裏傳來一陣幾不可察的震動,像是在無聲回應。
    鬱離輕笑了一聲,收回手,轉身朝走廊盡頭走去。

    作者閑話:

    大家,我回來啦ฅ́˘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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