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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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對。”---韋時然
    這個世界,從來不留弱者的活路。
    這是我一貫奉行的準則。
    母親常說,我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蠢的決定。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沒有一絲溫情,隻有深深的厭惡和恨意。
    她的手指戳在我額頭上,尖利的指甲幾乎要刺破我的皮膚。
    她總是咬著牙,咒罵著,仿佛我是她一切不幸的根源。
    她並不愛我。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把我當作她的孩子。
    她生下我,是為了訛一筆錢,是為了從葛家那個男人手裏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以為,憑我這張臉,就能喚起那個男人的愧疚,讓他心軟,讓他乖乖掏錢。
    可她沒想到,那個男人比她想象中更無情,更冷酷。
    我第一次被她抱到葛家門口時,還不懂事。
    那天的風很大,刮得人臉生疼。
    她站在高大的鐵門前,又哭又鬧,聲音淒厲而絕望。
    她罵葛正薄情寡義,罵他無恥無良,罵他拋妻棄子,罵到嗓子都啞了。
    她一邊罵,一邊緊緊抱著我。
    她抱得很緊,指甲深深嵌進我的肉裏。
    她要我哭,要我喊,要我裝得可憐一點,像個沒人要的小野種。
    她掐我,捏我,逼我掉眼淚。
    我害怕極了,拚命掙紮,哭得撕心裂肺。
    可她沒有絲毫憐憫,隻是不停地催促,聲音冷漠得像在操控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她哭得歇斯底裏,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出來。
    可那扇鐵門始終緊閉,沒有半點鬆動。
    她咒罵著,拳頭捶在鐵門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我縮在她懷裏,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那一天,她在葛家門口站了一整天,最終還是撿起了地上的錢。
    她笑了,笑得瘋狂而扭曲,像是贏得了什麼勝利。
    她抱著我回家,給我買了很多零食,還抱著我睡覺。
    她身上帶著濃烈的香水味,很刺鼻,但她那天晚上卻難得溫柔,一遍遍地說以後要帶我過好日子。
    可那筆錢,並沒有改變什麼。
    她很快就把錢揮霍一空。
    她買了昂貴的化妝品、高檔的衣服、精致的珠寶。
    她站在鏡子前,一遍遍地試穿,一遍遍地描眉畫眼,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
    她愛鏡子裏那個精致美麗的自己,卻從來不愛我。
    她嫌我髒,嫌我丟臉,從不帶我出去。
    她怕我弄髒她的裙子,怕我喊她“媽媽”讓人笑話。
    她讓我待在房間裏,不能哭,不能吵,不能妨礙她的生活。
    後來,她帶著我又去了幾次葛家。
    每一次,她都哭得更狠,罵得更凶,可每一次,她都一無所獲。
    她抱著我跪在冰冷的台階上,哭得涕淚橫流,可那扇門始終緊閉,再也沒有打開過。
    她不甘心,帶著我一遍遍地去鬧,一遍遍地哭,一遍遍地罵。
    可無論她哭得多慘,罵得多狠,葛家始終冷漠如冰。
    她罵累了,哭啞了嗓子,最終隻能灰頭土臉地帶著我回家。
    她不再說以後要過好日子了,而是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我身上。
    她開始打我,罵我,說我是拖油瓶,是累贅,是廢物。
    她說我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蠢的決定,是她人生最大的錯誤。
    她恨我,恨我沒用,恨我沒能幫她拿到更多的錢。
    她喝醉了就打我,用酒瓶砸我的頭,用皮帶抽我的背。
    她下手很重,每一下都帶著恨意。
    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疼得連衣服都穿不下。
    每動一下,皮膚就像被撕裂般火辣辣地疼。
    可我不敢哭,不敢反抗,隻能咬緊牙關,默默忍受。
    她很快染上了賭癮,欠下了一筆又一筆賭債。
    她把家裏的東西全都拿去當了,甚至連我的衣服都賣了換錢。
    她穿著高跟鞋,衣著暴露,化著濃妝,踩著貓步進出賭場,和那些男人笑鬧調情,眉目含春。
    我站在巷子口,遠遠地看著她,覺得陌生又惡心。
    她輸了錢,就回來打我。
    贏了錢,也不會施舍我一口吃的。
    她把所有的錢都揮霍在自己身上,買昂貴的化妝品和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
    可她再怎麼打扮,也掩蓋不住眼底的疲憊和憔悴。
    債主上門討債的時候,她驚慌失措地把我推到他們麵前,說我是她唯一的兒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抓著我的肩膀,逼我跪下,逼我喊“爸爸”,逼我裝可憐,眼裏還帶著懇求和絕望。
    可我什麼都不想做,隻覺得惡心。
    她見我不肯配合,臉色一變,抬手就是一巴掌,罵我不知好歹,罵我沒良心。
    她說她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我卻一點都不懂事,不知道為她分憂解難。
    她罵完,就轉身躲進房間裏,把門反鎖,不敢麵對那些凶神惡煞的債主。
    我站在客廳裏,麵對那些高大的男人,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那些男人盯著我,眼神陰冷而貪婪。
    他們罵她是個賤人,是個沒用的廢物,是個欠債不還的騙子。
    可我知道,他們也一樣肮髒,甚至更加惡心。
    我站在角落裏,聽著他們砸東西、踢門、咒罵。
    母親在房間裏瑟瑟發抖,而我隻能獨自麵對這些可怕的東西。
    她帶著我四處奔波,躲債,搬家,從城南到城北,從街頭到巷尾。
    我們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狼狽不堪。
    她不敢留下任何聯係方式,連鄰居的臉都不敢記住。
    她說,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否則就會被人找到,被人追債,被人打斷腿。
    她活得卑微而懦弱,卻從未想過改變。
    我恨她,也恨我自己。
    我恨她的自私,恨她的懦弱,恨她的無能,恨她的醜陋。
    我討厭她披頭散發地罵街,討厭她醉醺醺地咒罵,討厭她一身廉價香水味的身體。
    她貪婪、懦弱、卑微,像條狗一樣活著。
    可我也知道,我和她是一樣的。
    我們都卑微,都渴望得到別人的施舍,都妄想著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多的回報。
    她用盡一切手段,想要攀附權貴,想要過上她夢寐以求的上流生活。
    她做不到,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她逼我優秀,逼我出人頭地,隻是為了她自己能揚眉吐氣。
    可她不知道,我從不想為她爭光。
    我從不想讓她過上好日子,也不想讓她得到任何榮耀。
    我恨她,甚至厭惡和她有任何關係。
    她越是期待我出人頭地,我就越是不想滿足她。
    我拚命學習,拚命努力,隻是為了離開她,擺脫她,徹底和她劃清界限。
    我討厭她,更討厭我自己。
    她最終病倒了,病得很重,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了,叫我做好準備。
    可我什麼都沒準備,隻是每天機械地照顧她,喂水、擦身、換藥。
    她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頭,眼窩深陷,臉色灰敗得像死灰一般。
    她的頭發散亂而幹枯,貼在蒼白的臉上,整個人瘦得仿佛隻剩下一具空殼。
    她的嘴唇幹裂,微微張著,發出微弱的呼吸聲,那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每當她呼氣時,胸口輕微起伏,像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她的身體散發出腐敗的氣味,混合著藥味和汗臭,充斥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我坐在床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房間裏死寂一片,隻能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窗外是晴朗的天,陽光透過破舊的窗簾照進來,落在她灰敗的臉上,顯得格外諷刺。
    她已經意識模糊了,有時候會喃喃自語,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她喊過幾次我的名字,但聲音虛弱,眼神空洞。
    我沒有應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心裏平靜得詭異。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也許是在等她徹底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她的手無力地垂在床邊,皮膚幹癟粗糙,青筋突起。
    曾經那雙手高高揚起時,會狠狠甩在我臉上,會揪著我的頭發,將我摁在地上痛打。
    可現在,這雙手無力地垂著,像枯萎的樹枝,再也沒有一絲力量。
    她的臉色越來越灰敗,呼吸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會斷掉。
    房間裏充滿了窒息的死寂,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站起身,打開了窗戶,冷風灌進來,帶走了那股腐敗的氣味。
    她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繼續微弱地喘息著。
    我回過頭,看著她那張沒有血色的臉,眼神冰冷。
    她快死了,這一點我很清楚。
    她病得太重,已經回天乏術。
    她死的時候,眼睛睜著,死死盯著天花板,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她的嘴微微張著,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的身體僵硬而冰冷,臉上定格著扭曲的痛苦和絕望。
    可我卻覺得解脫,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死了,再也不會罵我,不會打我,不會逼我去葛家門口裝可憐。
    再也不會把我當成她發泄怒火的工具,再也不會讓我卑微地討好她。
    她的死,對我來說,隻是一種解脫。
    我沒有哭,也沒有難過。
    我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她的屍體,心裏沒有一絲波動。
    我替她合上了雙眼,用被子蓋住她的身體,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死了後,我就是一個人了。
    家裏空蕩蕩的,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罵我。
    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但沒關係,我不在乎。
    從她決定生下我、利用我去訛葛家錢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對她來說隻是一件工具。
    她從來沒有愛過我,也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也不會因為她的死而悲傷,因為我早已對她沒有任何感情。
    她死後,留下了一堆債務和一間破敗的小屋。
    那些債主很快就找上門來,凶神惡煞地威脅我。
    但我不怕,我已經見過太多醜惡和痛苦,早已無所畏懼。
    為了可以繼續上學,我開始不停打工,早出晚歸,幾乎沒有休息。
    端盤子、洗碗、送外賣、搬貨,我什麼都做,隻為了能活下去。
    每一天都過得很累,但我不在乎。
    我咬緊牙關,拚盡全力地讀書,因為我知道,隻有考上大學,才能徹底擺脫這一切。
    我不要像她一樣,卑微地活著,不要像她一樣懦弱無能、可悲可憐。
    我努力學習,用成績證明我和她不一樣。
    最終,我考上了一個好大學。
    錄取通知書寄來的那天,我站在破舊的小屋前,手裏捏著那封薄薄的信,愣了很久。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我臉上,溫暖而刺眼。
    我盯著信封上的校名,眼眶微微發熱,卻沒有流淚。
    我終於做到了,終於擺脫了她,擺脫了那個肮髒、痛苦的過去。
    沒有人能再束縛我,沒有人能再讓我低頭卑微地活著。
    我緊緊握住信封,嘴角微微上揚。
    拿著錄取通知書,我走回破舊的小屋。
    屋內昏暗潮濕,牆角長滿了黴斑,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
    她的遺物還散落在屋內,床上依舊留有她死去時的痕跡。
    我沒有請人來處理屍體,隻是自己動手,用最簡單的方式將她草草埋葬。
    沒有人送行,沒有哀悼的淚水。
    我隨便幫她安排了墳墓,立了一塊最便宜的墓碑,冰冷簡陋,沒有多餘的字句。
    墓地位於偏遠荒涼的墓園裏,雜草叢生,荒無人煙。
    四周是一片死寂,風吹過枯草,帶著腐朽的氣息。
    沒有鮮花,沒有供品,隻有冰冷的墓碑和荒蕪的雜草。
    她生前狼狽,死後也一樣。
    我不覺得愧疚,也沒有內疚。
    她欠我的,從來沒有還過。
    我走進她的房間,空氣中依然殘留著她生前的腐敗氣味。
    床上的被子淩亂而發黃,枕頭上有深深的凹陷,那是她長時間躺著留下的痕跡。
    她留下的東西並不多,幾件舊衣服,幾雙破鞋,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小物件。
    我一件一件地收拾,扔進垃圾袋裏,沒有絲毫留戀。
    那些衣服又髒又舊,上麵沾滿了汙漬,還有她的體味。
    我皺了皺眉,厭惡地丟進垃圾袋。
    她的生活一直很邋遢,從來不收拾,也不打掃。
    我小時候曾經幫她整理房間,但換來的卻是拳打腳踢和辱罵。
    她覺得我是多管閑事,還罵我手腳不幹淨,說我偷她的錢。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碰過她的東西,也沒再關心她的生活。
    如今,她死了,這些肮髒的東西也該一起消失。
    我把房間清理得幹幹淨淨,連一根頭發都沒留下。
    最後,隻剩下她的照片。
    那是一張發黃的舊照片,邊角已經卷曲,隱約還能看到年輕時的她。
    照片裏的她穿著鮮豔的衣服,笑容燦爛,眼神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可那都是她偽裝出來的,虛偽、惡心。
    她根本沒有心,也不值得懷念。
    我撕碎了照片,扔進垃圾袋。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拎著垃圾袋走出小屋,站在門口,回頭看了最後一眼。
    破敗的小屋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坍塌。
    她曾在這裏苟活,而我也在這裏掙紮。
    但現在,她死了,而我也終於可以離開這裏,開始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我關上門,轉身離去。
    身後的小屋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大學四年,我拚盡全力,不斷提升自己。
    我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會幫我,我隻能靠自己。
    為了拿到獎學金,我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圖書館和自習室裏。
    課業繁重,我卻從未退縮,反而更拚命地學習。
    我參加各種社團活動,鍛煉自己的交際和領導能力。
    假期裏,我不停打工,從服務員到實習生,每一份工作我都盡力做到最好。
    我必須成功,我必須掙脫過去那肮髒腐朽的生活。
    我發誓,要活得比任何人都更好。
    步入職場後,我很快就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公平。
    想要出人頭地,想要掌控一切,就必須比別人更狠、更果斷。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我隻知道,我要變強,我要爬上去,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都仰望我。
    我很清楚自己的優點。
    我冷靜、理性,懂得察言觀色,也懂得利用人心。
    同事們明麵上對我恭敬有加,背後叫我冷駒,說我冷血,無情。
    可我不在乎,在我眼裏,他們不過是螻蟻。
    我隻是比他們更清醒,看得更透徹。
    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欺騙與利用,所謂的情感和道德,不過是弱者用來束縛自己的枷鎖。
    四年,我從底層員工一步步爬到中層經理的位置。
    我掌控著部門的重要資源和信息,左右著不少人的升遷和前途。
    我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享受那些人看我眼色行事的樣子。
    他們以為靠討好我就能得到好處,卻不知道,我從未把他們放在眼裏。
    我看著他們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勾心鬥角,看著他們虛偽奉承的嘴臉,心底隻覺得可笑。
    他們卑微、愚蠢,隻知道循規蹈矩,乞求一點可憐的施舍。
    可我不同,我要的是最高處的權力和地位。
    我要掌控規則,而不是被動服從。
    我很清楚,按部就班地工作,最多也隻能做到高層,但那還不夠。
    我想要的,不隻是職位,不隻是名聲,我要的是財富和絕對的權力。
    錢就是權力,隻要有足夠的錢,我就能站在頂端,讓所有人都仰望我。
    我開始尋找更快積累財富的方法。
    就在一次商業談判中,我偶然接觸到了灰色交易。
    我看到那些人通過洗錢獲取巨額財富,輕而易舉地攫取巨大的利益。
    那一刻,我心動了。
    洗錢違法?
    對我來說,這根本不重要。
    法律隻是弱者用來束縛強者的工具,而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弱者。
    隻要能帶來財富和權力,手段並不重要。
    我早已習慣了不擇手段,早已習慣了用任何方式達成目的。
    我開始聯係那些灰色勢力,開始學習洗錢的手段。
    我建立了一整套嚴密的資金鏈,把黑錢漂白,變成合法收入。
    我操作得極其謹慎,小心翼翼地掩蓋所有痕跡。
    沒有人懷疑我,因為在外人看來,我隻是個靠努力上位的年輕經理。
    我成功了,錢滾滾而來,權力也隨之而來。
    我站在高處,看著那些曾經輕視我的人匍匐在我腳下,看著他們卑躬屈膝地討好我。
    我享受這一切。
    他們臉上的假笑,他們討好的語氣,他們無條件的服從,都讓我感到無比的滿足。
    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快感。
    然而,這份快意並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一個剛進公司不久的新人就注意到了什麼。
    我的下屬告訴我,他聽見那新人四處打聽,似乎在詢問關於某些用權謀私的事。
    更有趣的是,聽說他還很不認同。
    一個剛入職的小人物,竟然敢質疑我。
    不過,我並不在乎。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罷了。
    但事情似乎有些超出預期。
    財務部的人告訴我,那新人還向他們打聽過同樣的事。
    看來,這小子似乎不打算輕易罷休。
    他的好奇心太旺盛了,旺盛到足以招來災禍。
    我想,是時候去敲打敲打他了。
    某天,我以慶祝項目成功為由,邀請部門的人一起聚餐。
    觥籌交錯之間,我有意無意地灌了那新人幾杯酒。
    他酒量不好,很快就醉得東倒西歪,說話也開始含糊不清。
    我微微一笑,裝作體貼地說:“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迷迷糊糊地點頭,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企圖。
    夜色濃重,街道昏暗,隻有路燈投下稀疏的光影。
    我扶著他,步伐穩健,而他踉踉蹌蹌,腳步虛浮,整個人靠在我身上。
    我隨意地開口,“最近你似乎很關心公司的事?”
    他沒聽出我的語氣,笑著打著酒嗝。
    “隻是好奇而已……”
    我目光一沉,語氣不變,“有些事,不該問的,最好別問。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他愣了愣,隨後自嘲地笑了,似乎還說了什麼,不過我沒聽。
    我知道,他聽懂了。
    他很聰明,隻是太不識時務。
    如果他從此收手,也就罷了。
    可如果他執迷不悟,那就隻能讓我親自動手了。
    將他送到家門口後,我目送他踉蹌地進了門,確認他徹底醉倒後,才轉身離去。
    夜風微涼,我的步伐沉穩。
    可笑的是,他一定以為我隻是嚇唬他。
    殊不知,我已經下定決心。
    既然他不懂得收斂,那就隻能讓他永遠閉嘴。
    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我要做得幹淨利落,不留痕跡。
    他,隻是個絆腳石。
    而絆腳石,最好的下場就是被踢開。
    我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很快,他就會消失。
    兩年後的某一天,兩個警察來到公司,說是要做筆錄。
    走在前麵的叫顧然,語氣幹練,問話直截了當。
    她身後的那位名叫鬱離,神色冷淡,幾乎沒怎麼說話,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我。
    明明表情平靜,卻讓人無端生出寒意。
    我刻意保持微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但不知為何,麵對鬱離的目光,我心裏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她看似冷漠寡言,卻像是在靜靜窺探著什麼。
    那種被看透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我暗暗提高了警惕。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警察的動作很快,尤其是那個叫鬱離的女人。
    她話不多,但每次出現,總能讓我感到莫名的壓迫。
    我察覺到事情不妙,卻已無路可退。
    證據被一一挖出,織成一張無法掙脫的網。
    我知道,她們已經知道了一切。
    在徹底暴露之前,我去了那片荒涼的墓園。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看她。
    墓碑上刻著她的名字,孤零零地立在荒草間,仿佛早已被世人遺忘。
    我站在墓前,沉默許久。
    手中的黑百合在風中搖曳,花瓣漆黑,好似吸盡了世間所有的光。
    我緩緩彎下腰,將黑百合放在墓碑前。
    她生前不喜歡花,但我知道,她喜歡黑色。
    “如果有來生,別再做我媽了。”
    我低聲說道,聲音淡漠,像是在麵對一個陌生人。
    “你不配。”
    字字冰冷,無情至極。
    轉身離開時,風掠過草叢,帶起窸窣聲響。
    回頭看去,墓碑依舊冰冷矗立,荒草搖曳不止。
    隻有那朵黑百合,在風中顫動,仿佛一隻瀕死的蝴蝶。
    我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警笛聲劃破長空。
    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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