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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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軒的目光落在鬱離身後的男人身上,微微挑眉,語氣淡淡地開口,聲音低沉而穩重,“這位就是鬱董事長的特助,蘇秘書吧?”
蘇禕白聞聲抬頭,衝他笑了笑,語氣溫和,“是我。”
他笑起來時,眼睛微微眯著,顯得無害又隨和。
但葛軒心裏清楚,眼前這位秘書可不隻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葛軒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在蘇禕白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
“鬱小姐特意約我見麵,不知是有什麼指教?”
他收回目光,看向鬱離,語氣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鬱離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落在葛軒身上,手指輕敲著桌麵,聲音不急不緩,“葛先生倒是直接。”
她頓了頓,隨即推過一份文件,“這件事,葛先生應該不會陌生吧?”
葛軒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鬱離推過來的並不是普通的文件,而是一封信。
信封素白,沒有署名,卻隱隱透出獨特的質感。
他微微眯眼,伸手拿起信封,指腹摩挲著信封,視線緩緩移向鬱離。
“這是什麼?”
“匿名信。”
鬱離語氣平靜,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光淡淡地落在葛軒身上,“葛先生不會不認識吧?”
葛軒聞言,沉默了一瞬,隨即拆開信封,抽出信紙展開。
燈光映照下,紙張上工整的字跡清晰可見,隻有三個字--“馬、利、他”。
他掃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將信輕輕放回桌上,手指敲了敲信紙。
“鬱小姐特意帶這個給我,是想問我什麼?”
鬱離靜靜看著他,指尖輕觸桌麵,聲音淡淡的,“葛先生似乎誤會了,我隻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她微微側頭,語氣淡淡,“不過葛先生應該也知道這封信不會無緣無故寄到警局的,還附帶著關於曾偉明的線索……這位匿名寄信者,知道得比警察還多呢。”
葛軒聞言,輕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再次翻開信紙,視線在字裏行間緩緩掠過。
“確實。”
他低聲說道,抬眸看向鬱離,“不過,鬱小姐今天為什麼專門來找我呢?”
鬱離微微一頓,眼神平靜地與葛軒對視,她輕輕點了點桌麵,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深意。
“就是想問問看你的看法,畢竟你也曾說過,自己與曾偉明的關係非同一般。我想聽聽,作為他的朋友,你怎麼看待這個案子,或者說,他身邊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的話沒有急於發問,隻是輕描淡寫地拋出了一個問題,語氣不急不緩,卻讓氣氛瞬間凝重了幾分。
葛軒將目光從信紙上移開,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將信紙緩緩放回桌麵,動作不緊不慢。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致,似乎在思索該如何回答。
半晌,他將目光落回鬱離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法?”
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困惑,“這個詞,我倒是不太明白,鬱小姐到底想聽我說些什麼?”
他抬起手指,隨意地在桌麵上劃了幾下,像是在整理思緒。
“關於偉明,或許我的看法不算什麼深刻的見解。”
他頓了頓,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深邃,“他是個值得深思的人,陪我說過很多話,做過不少事情,但要說看法,我想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
鬱離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靜靜地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葛軒也感受到了她的沉默,緩緩調整了一下姿勢,輕歎一口氣,似乎有些放鬆了警惕。
“偉明一直是個內向的人,喜歡安靜,總是與周圍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說到這裏,目光有些空洞,仿佛回到了過去。
“他總是對別人保持保留,哪怕是對最親近的朋友,麵對困難時也不願開口尋求幫助,總是選擇自己默默承受……真是個傻子。”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了過去,恢複了平靜。
“這些就是我對他的看法……”
他輕聲補充道,“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不管怎樣,偉明確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鬱離微微傾身,目光深邃地鎖定葛軒。
“你說曾偉明是個內向的人,喜歡獨自承受一切。或許在他生前,這樣的個性也讓你有些感觸。但我想問的是,關於他死後的事,你了解多少?”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卻隱含著某種壓迫感。
葛軒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沒有立即回答,他轉了轉手中的茶杯,像是在思考如何回應。
“你知道的,鬱小姐,偉明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他的死,對我來說,也是一種難以接受的打擊。”
鬱離微微傾身,目光直視著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深意。
“你知道他的事,並不是普通的意外吧?”
她的眼神先是掃了一眼桌上的匿名信,再抬眼直視著葛軒。
“你寄的吧?這封信。”
葛軒的手指微微停頓,目光沉默了一瞬,像是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隨即笑了笑,眼底沒有明顯的驚訝,反而帶著幾分玩味。
“鬱小姐果然細心。”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低沉且帶著幾分壓抑的情緒,“不過,您說是我寄的信,似乎過於直接了點。”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略帶輕鬆的姿態仿佛在試探她的耐性。
“在這種情況下,難道您不想先了解信裏的內容,看看裏麵的線索嗎?或許那才是關鍵。”
他不急於回答,而是輕輕放下茶杯,臉上的笑意沒有消失,目光卻越發深邃。
“說到信的來源,我倒是很好奇,鬱小姐憑什麼如此確定是我?”
鬱離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靜如水,卻深藏鋒芒。
“因為信裏提到的那些線索,除了你,沒人比你更清楚。”
她微微頓了頓,語氣逐漸冷冽,“更何況,信紙的水印,不是市麵上普通的東西,而是某個高端品牌的定製款。你是唯一一個有條件接觸這種信紙的人。”
葛軒的笑容微微收斂,目光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感受著細膩的紋路,語氣依舊從容淡定。
“鬱小姐的推理確實無懈可擊。”
他微微一笑,語氣輕緩,卻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探究,“不過,您是不是太過自信了?就算您能猜到是我,您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
鬱離神色未變,微微傾身,目光直視著他,淡漠的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
“我想,”她的語調平靜,話語卻意味深長,“葛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吧?”
房間內一時無聲,空氣仿佛因兩人交錯的視線而變得凝滯。
葛軒的眼神微微一頓,指尖在杯沿輕觸了一瞬,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放下。
他很快恢複了一貫的從容,麵上不見絲毫驚訝,隻是默然地與她對視,目光深邃難測。
片刻後,他忽然輕笑了一聲,笑意不再是之前那般溫和,而是帶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意味。
“鬱小姐既然這麼想知道,那我也不妨多說兩句。”
他稍作停頓,指尖輕敲著桌麵,像是在思索如何措辭,亦或是在權衡該透露多少。
“這封信,或許隻是一個提醒。”
他語調平緩,意味不明,“提醒我們,有些事情,並沒有隨著時間消失。”
鬱離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聲音依舊淡然,“提醒?葛先生指的是什麼?”
葛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移開視線,望向窗外。
深夜的街道靜謐無聲,遠處的霓虹燈微微閃爍,將冷色的光輝投射在玻璃上,映出一片朦朧的倒影。
他的神色在這抹光影間顯得晦暗不明,過去與現在正於這一刻交錯。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略帶些若有若無的歎息。
“偉明的死,對我來說,一直是個未解的謎……”
他語速很慢,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斟酌措辭。
“但我相信,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鬱離,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淡淡,不知是嘲弄,還是自嘲。
鬱離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壺,緩緩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熱水傾入杯中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白色的水汽嫋嫋升騰,在兩人之間氤氳出一層淡淡的霧氣。
她端起茶杯,輕輕晃了一下,杯中琥珀色的茶湯泛起微微的漣漪。
“那麼……”
她終於開口,聲音依舊不疾不徐,“你又知道多少呢?”
葛軒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似笑非笑地看著鬱離,像是在思索該如何回應她的問題。
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遠處的燈火被朦朧的霧氣暈染得模糊不清。
房間內暖黃色的燈光投射在他的側臉上,映出一道深淺交錯的光影,使他的神色看上去更難以揣測。
“鬱小姐真是個有耐心的人。”
他低聲笑道,語氣帶著一絲輕描淡寫的揶揄,“不過,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鬱離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吹了吹茶杯上的水汽,隨後抬眸看著他,眼神靜謐而淡然。
“那就看,是不是值得知道了。”
她聲音平緩,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葛軒微微一頓,隨即笑了笑,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香在夜色中彌漫開來,似乎也帶著些許沉思的意味。
他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查了這麼久了,你應該也知道,偉明當初負責的工作……也沒有那麼簡單。”
鬱離靜靜地聽著,指尖輕敲杯沿,眸色微沉。
“他並不是個多話的人。”
葛軒繼續說道,語調平靜而克製,像是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往事,“但他也不是個完全順從的人。”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有些事情,他或許不說,但他會記在心裏。”
鬱離沒有立刻回應,隻是垂眸,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聲音極輕,卻在寂靜的空間裏清晰可聞。
一下。
兩下。
三下。
像是在數著什麼,又像是在思考如何落下一枚最精準的棋子。
她終於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探究,“所以,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這句話一出,空氣像是頓了一瞬。
葛軒抬起眼,看向她,眼底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透著深意。
“鬱小姐,你是聰明人。”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著一絲試探,“有些事,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鬱離聞言,微微挑眉,目光沉靜如水,唇角卻輕輕勾起,似笑非笑。
“既然葛先生不願多說,那我們不如換個輕鬆點的話題。”
她緩緩地拿起茶杯,輕輕轉動杯身,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動,氤氳的熱氣升騰而起,將她的神色襯得更為朦朧不清。
葛軒看著她,目光微微一深,隨即低笑了一聲。
“鬱小姐想聊什麼?”
“比如……”
鬱離放下茶杯,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幾分,透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溫度,“你和曾偉明,發生過什麼?”
她的語氣輕緩,像是無意間提起的家常話題,然而這句話落下的瞬間,空氣中的緊繃感卻明顯加深了一分。
葛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頓住了一瞬,指尖輕輕扣了扣桌麵,像是在權衡什麼。
片刻後,他輕輕歎息,語調依舊平穩,“鬱小姐果然聰明。”
他微微偏頭,看向窗外,夜色幽深,燈火闌珊,仿佛隱藏著無數未曾言說的秘密。
“不過,聰明人之間的交談,最忌諱的,便是問得太直接。”
他收回目光,與鬱離對視,目光深邃,帶著些許不明的意味。
“有些答案,知道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鬱離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一聲,手指輕輕拂過茶杯杯沿,指尖微微一頓,隨即緩緩端起茶杯,淡然地抿了一口。
茶水微苦,回甘卻極慢,像極了某些藏得太深、卻又遲早會浮出水麵的秘密。
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杯中翻騰的茶葉上,仿佛在欣賞一幅靜謐無聲的畫卷。
片刻後,她抬起眼,語氣依舊溫和,話語間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葛先生,應該也是個聰明人。”
她頓了頓,語氣不疾不徐,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那麼,你應該明白,我想知道的事,不過是一句話的問題。”
她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叩了叩茶杯,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一絲難以忽視的鋒芒。
“比起一堆堆文字,我更想聽聽當事人親口說的。”
空氣中,沉默短暫地蔓延開來。
葛軒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微微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目光裏帶著某種探究的意味,想要確認她究竟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窗外的夜風拂過,輕輕揚起一角窗簾,模糊的光影投落在地麵上,像是棋盤上未曾落定的棋子。
他緩緩伸手,將麵前的茶杯推遠了一點,指尖輕輕敲擊桌麵,發出極輕的聲響,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刻意拉長這短暫的對峙。
終於,他輕輕歎了一聲,似乎帶著些許無奈,也像是終於做出了某種決定。
“鬱小姐,您真是不願給人留一點退路啊。”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嗓音裏帶著幾分深意,緩緩開口--
“那就如你所願。”
夜色更深,茶香氤氳,棋局之上,新的棋子即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