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遊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沒弄明白事情的發展。
    鬱離察覺到他的注視，微微抬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後。
    周恒遲疑了一瞬，還是走上前去，乖乖地站到了她的身旁。
    直到他站定，鬱離才收回視線，抬眼看向驍霖，目光淡漠而平靜。
    然而，下一秒--
    “砰！”
    原本周恒剛剛站過的位置猛地炸裂，碎石四濺，塵土飛揚，仿佛有什麼無形的力量狠狠砸在了地麵上。
    周恒瞳孔驟縮，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震驚，甚至有些後怕。
    要是剛才自己還站在那裏……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心跳尚未平複，他的目光已經不自覺地轉向鬱離。
    可她依舊站在原地，連眉梢都未曾動一下，依舊平靜地看著驍霖。
    沉默片刻，鬱離緩緩放下手，目光依舊淡漠，這才開口，聲音冷而平穩：“對人類下手，你不怕懲罰？”
    驍霖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輕嗤一聲，隨即勾起唇角，不屑地笑了出來。
    “怕什麼？”
    它微微側頭，語氣隨意而輕蔑，“隻要不死就行了。”
    鬱離聽著這句話，眼神依舊平靜，並未將他的狂妄放在心上。
    她微微偏頭，目光掃過驍霖，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衡量。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無形的壓迫感，讓周恒忍不住繃緊了身體，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驍霖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沉默，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眼神帶著幾分挑釁。
    “怎麼？你要替他出頭？”
    鬱離沒回答，隻是輕輕抬眸，眼底浮現一抹幽深的冷意。
    下一瞬，一股無形的氣息如潮水般湧動，瞬間籠罩住整個空間，溫度驟然下降，周恒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隱隱浮現的殺意。
    驍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被興味取代。
    它舔了舔後槽牙，低聲笑道：“看來，你還真打算管閑事了。”
    鬱離終於開口，聲音平靜無波，“不是閑事。”
    驍霖挑了挑眉，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一股淩厲的力量已然席卷而來。
    快得讓它幾乎來不及反應！
    驍霖瞳孔微縮，幾乎是本能地側身避開，衣角在狂風般的勁氣中輕微震動，空氣仿佛被撕裂般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它腳下微微一沉，穩住身形，目光透出幾分凝重。
    剛才那一擊沒有任何多餘的鋪墊，快得讓人幾乎無法察覺，若不是它反應夠快，恐怕已經正麵挨上了。
    它緩緩抬眸，看向鬱離，眼神逐漸變得興奮起來，嘴角依舊噙著一絲笑意，隻是這次，多了幾分戰意。
    “有意思。”
    它低聲笑道，語氣比剛才更輕鬆了些，“你果然和那些廢物不一樣。”
    鬱離神色未變，依舊站在原地，剛才那一擊不過是隨手而為。
    “再廢話，就不是剛才那一下了。”她語氣淡漠，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空氣驟然凝滯，周恒站在一旁，心髒狂跳不止，冷汗順著後背滑落。
    他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兩人，心裏清楚，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交鋒，而是實打實的警告。
    驍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了一聲，笑意意味不明。
    它微微抬手，做了個無害的手勢，“好吧，不打了。”
    它說著，向後退了一步，神色帶著幾分戲謔，“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鬱離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冷淡而疏離。
    驍霖聳了聳肩，悠然道：“放心，我不會再動手了……至少現在不會。”
    周恒聞言，神經緊繃的身體微微鬆了一點，但依舊保持警惕，眼神複雜地看向鬱離，等待著她的反應。
    片刻後，鬱離終於開口，聲音冷淡，“說吧。”
    驍霖微微一笑，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意味。
    它並未立刻開口，而是隨意地掃了周恒一眼，似乎在判斷什麼，隨後才看向鬱離。
    “這裏不太合適，換個地方？”
    鬱離未動，語氣平靜，“不需要。”
    她輕輕一揮手，低沉的氣息驟然改變，隨即一道透明的結界從她的腳下緩緩擴展開來，一層無形的屏障悄然籠罩了四周。
    結界的邊緣閃爍著微光，空氣在其中微微震蕩，周圍的一切都被隔絕開來。
    驍霖目光微微一凝，看著那道結界，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它微微挑眉，嘴角帶著一抹輕笑，“行。”
    它沒有顯出絲毫的不滿，反而像是有些期待，目光在結界內遊走了幾圈，最後又落在鬱離的身上。
    驍霖的目光微微一凝，注視著那道結界，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它微微挑眉，嘴角帶著一抹輕笑，似乎對鬱離的做法並不感到意外：“行。”
    此時，它沒有顯出絲毫的不滿，反而似乎帶著幾分期待，目光在結界內遊走了幾圈，最後又落在鬱離的身上。
    找了個地方坐下，它的動作慵懶而從容。
    坐下後，它的麵容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驍霖的雙瞳漸漸變成了紫色，眼中閃過一抹冷冽的光。
    與此同時，臉上浮現出一種與孩子模樣極不相稱的邪氣，那股氣息也隨之變化，變得更加沉重、陰冷，周圍的空氣也因它而扭曲。
    “說吧，”驍霖的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淡然，“想知道什麼？”
    它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輕鬆隨意，而是帶著一股威壓，充滿了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稠密了，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鬱離站在結界內，依舊神色如常，目光冷靜，沒有一絲波動。
    她輕輕開口，語氣平淡，“你在這裏多久了？”
    驍霖沉吟了一下，雙瞳依舊泛著紫色的光澤，似乎在回憶什麼。
    過了一會兒，它淡淡地答道：“大概快十一年了吧。”
    鬱離聽著，微微點頭，目光未曾離開它。
    她伸手接過周恒遞來的照片，指尖輕觸照片的邊緣，淡淡地問道：“那你認識一個叫曾偉明的人嗎？性格內向，五年前離開了福利院。”
    照片中的人影清晰可見，周恒神情緊張地盯著兩人，心跳不由得加速。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緊張氣氛。
    驍霖看著照片，麵露思考。
    “曾偉明？”
    它重複了一遍，聲音若有若無，“有些印象。”
    它的語氣依舊淡漠，但言語中卻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鬱離靜靜地看著它，未曾催促，等待著它繼續說下去。
    片刻後，驍霖終於抬眸，眼神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怎麼了？”
    周恒屏住呼吸，緊盯著它，低聲開口，“死了。”
    驍霖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恒，又看向鬱離，“所以你們找我，是覺得他的死亡和我有關？”
    它的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就隻是閑聊一般，對曾偉明的死並不感興趣，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懷疑。
    鬱離目光淡然，如靜水無波，沒有因它的態度而有任何情緒起伏。
    她語氣平穩，“隻是想問問你對他的印象，還有這裏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驍霖眯了眯眼，手指輕敲著膝蓋，思索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他的印象……確實有些模糊。不過，要說特別的事情……”
    它話音微頓，嘴角的笑意加深，目光意味深長地看向鬱離。
    “倒是有一件。”
    鬱離未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它，等待著它繼續。
    驍霖勾唇，微微側頭，雙瞳泛著詭異的紫光，語氣隨意卻透著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
    “你剛剛也看到了，這福利院的院長……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微微凝滯，周恒眉頭一皺，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鬱離。
    鬱離依舊神色平靜，眸光微微一沉，語氣淡然，“哪裏不對？”
    驍霖低笑了一聲，指尖輕輕一頓，眸底閃過一絲莫測的光，聲音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調侃，“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剛剛都對那個小孩下手了，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恒聞言，心頭微微一緊，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鬱離神色未變，依舊冷靜淡然，微微抬眸看向它，“那不是你的問題？”
    驍霖眨了眨眼，嘴角笑意更深了一分，嗓音低沉，“也許吧。”
    它頓了頓，隨即輕輕歎息般地說道：“但她的”冷靜”，未免也太過頭了。”
    鬱離沒有立刻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驍霖，眸光深邃，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周恒則是皺緊了眉，有些不太明白驍霖話中的意思。
    他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院長的冷靜……不正常？”
    驍霖輕輕挑眉，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手指慢悠悠地敲擊著膝蓋：“不隻是”不正常”，而是……太不符合人類的反應了。”
    它微微俯身，目光幽深，像是在欣賞某種即將浮出水麵的真相。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一個普通的院長，麵對福利院裏的孩子頻繁被我這樣恐嚇、欺負，竟然連一點憤怒或緊張的情緒都沒有？甚至從來沒有試圖阻止我，也沒有趕我走……這是不是太淡定了點？”
    它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像一塊冰冷的石子投入水中，激起層層漣漪，帶著說不清的寒意。
    周恒臉色微微一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的詭異之處。
    他向來認為院長的冷漠是對孩子們不負責任的表現，可如果按驍霖的說法，這份冷漠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
    他下意識地看向鬱離，想從她的反應中得到答案。
    然而鬱離依舊神色平靜，目光微垂，像是在消化驍霖話中的深意。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平穩而冷靜，“所以，你懷疑她？”
    驍霖聞言，輕輕勾唇，笑意意味深長，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問題。
    它搖了搖頭，嗓音低沉而帶著一絲揶揄，“不，我隻是覺得，比起我，你們更應該懷疑她。”
    空氣在這一刻凝滯了一瞬，房間內的氣氛也變得沉悶起來。
    周恒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手指微微收緊，心底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可鬱離的反應依舊冷靜無波，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變化，她隻是微微抬眼，語氣淡然，“繼續說。”
    驍霖直視著她，像是在確認她的態度。
    半晌，它才懶洋洋地聳了聳肩，手指隨意地在膝蓋上敲了敲，慢悠悠地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福利院的院長，曾經……”
    它故意拉長了尾音，眸底紫光微微浮動，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緩緩吐出最後幾個字。
    “死過一次。”
    周恒瞳孔猛地一縮，心頭驟然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掩飾不住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驍霖卻隻是懶懶地揚起下巴，嘴角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麼，不敢相信？”
    它輕輕敲了敲膝蓋，似乎對周恒的反應頗感興趣，繼續開口，“確切地說，幾年前，這個女人已經死過一次了……不過她又回來了，完好無損地回到了這個福利院，繼續當她的院長。”
    房間裏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沉悶無比，周恒整個人都緊繃了，喉嚨微微發幹。
    “你是說，她……複活了？”
    驍霖嗤笑了一聲，紫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玩味，“複活？如果真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好了。”
    它頓了頓，眯起眼睛，聲音微微放低了幾分，緩緩道：“可惜，我見過的死而複生的東西裏，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鬱離微微挑眉，目光依舊冷靜淡然，語氣平穩地問道：“院長死過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驍霖聞言，輕輕歪了歪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帶著幾分戲謔，嗓音悠然，“這可是個秘密。”
    周恒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意思？”
    驍霖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滿是戲謔，“字麵意思。”
    它頓了頓，輕輕敲著膝蓋，目光悠然地落在鬱離身上，“不過……你們要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它拉長了尾音，聲音低沉而含著笑意，“隻是，任何情報都是有代價的，你們願意拿什麼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