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轉頭望向站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林濤。
    他的神情恍惚，眼神低垂，似乎無法接受自己剛剛所見的一切，心中充滿了震驚與混亂。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氣氛，仿佛每個呼吸都變得異常沉重。
    鬱離看了他一眼，心中沒有太多波動。
    她轉過身，目光冷靜、平淡，仿佛一切都沒有影響到她。
    “你不必多想。”她的聲音依舊冷靜而平淡，“她的行為與你無關。”
    她頓了頓，語氣依舊平淡：“她的改變，早已超出了你能理解的範圍。”
    林濤微微抬頭，眼中滿是迷茫與不信，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我實在不敢相信……這些是盧姐做的？她……她怎麼會……”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似乎連自己也無法理清這混亂的思緒。
    鬱離沒有急於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責備。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盧茜做出的選擇與你無關。”她語氣平淡，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林濤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自責。
    “可是……我一直覺得她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鬱離的眼神沒有變化，依舊冷靜而清晰。
    “她能讓你相信她，是因為她善於偽裝。你無法預料她的真實麵目，不能怪自己。”
    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淡淡地補充：“我們要做的，是阻止她，防止她繼續傷害無辜的人。”
    林濤看著她，眼中帶著一絲渴望尋求安慰的神色，但鬱離的目光卻依舊平靜如水，沒有任何過多的情感波動。
    “你能做的，就是放下這一切。”她的聲音平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這不是你的錯。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阻止她，防止她繼續傷害更多人。”
    林濤看著她那平靜如水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了一絲安定。
    他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終於開口：“我明白了，鬱離。我們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
    鬱離見他想通了，便沒有再多言，轉身朝台子的中央走去。
    台子中央的地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線條交織間勾勒出一個複雜的法陣。
    鬱離隻是掃了一眼，便認出這是個交換陣。
    它的作用很簡單，以某種代價換取使用者的願望。
    顯而易見，盧茜的願望是永葆年輕與美麗。
    那麼，她付出的代價……
    鬱離蹲下身，指尖輕觸法陣的紋路。
    冰冷粗糙的觸感透過肌膚蔓延開來，隱約的鐵鏽味刺入鼻腔，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是鮮血。
    不過那兩個亡魂還說，盧茜在完成邪術後，甚至會飲盡祂們的血液，啖食祂們的軀體，說這樣就能維持她的美麗。
    想到這裏，鬱離感到一陣惡心。
    盧茜已經徹底瘋了。
    她原本以為盧茜隻是沉迷美貌，但現在看來，是她低估了盧茜對於外表的執念。
    一直跟在鬱離身後的林濤看見她的舉動後，好奇地問道。
    “鬱離，你認識這個奇怪的圖案嗎？看起來就很詭異。”
    林濤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複雜的符咒上，顯然有些不安。
    鬱離隻搖了搖頭，故作不懂，“我不清楚，可能是某種邪術。”
    林濤皺了皺眉，看了看她，又低下頭去仔細觀察。
    氣氛變得愈加沉默，隻有法陣中微弱的光芒輕輕閃爍。
    鬱離抿了抿唇，眼神突然一凝，猛地拉住林濤，迅速將他拉到一旁。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盧茜舉著刀子朝他們猛撲過來。
    林濤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鬱離一把拉走，餘光裏僅僅看到刀鋒劃過空氣，閃爍的寒光讓他心頭一緊。
    等他們穩住身形，林濤回頭一看，才發現盧茜已經站在不遠處，手中緊握著一把刀，眼中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陰狠地盯著他們。
    “她剛剛……”林濤忍不住低聲問，語氣中透露出幾分震驚和疑惑，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盧茜，心裏一陣後怕。
    鬱離沒有回答，隻是她的目光緊盯著盧茜，眼神冷靜而堅定。
    話音剛落，盧茜的聲音忽然從空中傳來，沙啞且充滿扭曲的情感，仿佛從深淵裏發出的低語。
    “你們……是怎麼掙脫的？”
    她的目光充滿了凶狠和質問，緊緊鎖定在鬱離和林濤身上，刀刃在她的手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隨時都準備揮下。
    那種壓迫感讓空氣瞬間凝固。
    鬱離微微皺眉，語氣平靜，沒有絲毫退縮。
    “盧茜，你還想繼續做下去嗎？這條路你已經走不回頭了。”
    “我早就沒有辦法回頭了！”盧茜聽見鬱離的話，忽然放聲大笑，那笑聲帶著幾分歇斯底裏的瘋狂，幾乎讓空氣都變得沉重。
    鬱離沒有回答，眼神平靜地注視著盧茜。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徹底失控。
    盧茜的臉色變得愈發扭曲，眼中充滿了怒火與瘋狂，她的聲音像是無法抑製的洪流，帶著絕望與憤懣。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選擇！你們給過我選擇嗎？沒有！”
    她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急促，每個字都像是在宣泄心中的壓抑。
    “你們根本不懂！你們怎麼可能懂！我隻是想變好看啊！我隻是想要得到一點尊重！憑什麼！憑什麼！為什麼所有倒黴的事都偏偏發生在我身上！”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內心掙紮。
    鬱離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站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她的所有舉動。
    她知道，盧茜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內心的痛苦和不安的宣泄。
    這種深深的恐懼和渴望讓她走到了極端，無法自拔。
    見鬱離和林濤依舊沉默不語，盧茜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她的麵容愈發扭曲，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你們是不是瞧不起我！”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瘋狂的質問，仿佛這場對話的唯一目的是要讓鬱離和林濤回應她的存在。
    她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對自己被忽視的恐懼與憤怒，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理智。
    鬱離依然保持沉默，冷靜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離開盧茜，仿佛一切的怒火和質疑都無法觸動她。
    她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淡然得像是看著一個無法再改變的事實。
    林濤此時已經完全被嚇住了，他的雙手緊緊抓住鬱離的衣擺，生怕自己一鬆手就會被卷入盧茜的瘋狂之中。
    他低頭不敢再看盧茜的眼睛，心跳急劇加速，身上的寒意幾乎讓他無法動彈。
    鬱離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動作，她沒有轉身，隻是稍微掃了一眼，並未多言。
    盧茜依然在咆哮，憤怒的情緒讓她的聲音越來越嘶啞：“你們不說話，是不是看不起我！你們憑什麼看不起我？憑什麼！”
    她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被逼到極限的痛苦與憤怒，眼神中充滿了迷失的掙紮，仿佛在追問世界為何如此不公平。
    鬱離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如水，仿佛她說出的話可以穿透一切狂亂的情緒：“盧茜，你現在說的這些，都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
    她沒有大聲喊叫，隻是輕輕地、冷靜地說出這一切，語氣沒有絲毫的動搖。
    她沒有去反駁盧茜的質問，也沒有試圖去安慰她。
    她隻是站在那裏，安靜地麵對，仿佛在告訴盧茜：所有的痛苦與瘋狂，都源自她自己走上這條無法回頭的路。
    盧茜聽見鬱離的話，頓時愣住了。
    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空洞，仿佛被擊中了什麼痛處。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情緒卻依舊沒有平複，隻是那種憤怒和迷茫交織的表情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愈發扭曲。
    “你……”盧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什麼，卻又被堵在喉嚨裏。
    她的目光閃爍不定，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你根本不懂我經曆了什麼！”
    她的聲音再次變得尖銳，帶著一絲歇斯底裏的哭腔，但那種瘋狂依舊沒能消散。
    她的眼睛裏滿是恐懼，像是被困在了無路可逃的絕境中。
    鬱離依然冷靜，站得筆直，目光深邃而堅定。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憐憫，卻也沒有絲毫的輕視，仿佛是在說一件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根本不懂！”盧茜突然衝了上來，眼中充滿了瘋狂的火焰，“你根本不能理解我有多麼痛苦！你們都沒有經曆過！我隻想要得到尊重，我隻想變的好看！隻想被喜歡而已！”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空間都彌漫著她的怒吼和絕望。
    她的手緊緊握著刀柄，仿佛隻有它能給她帶來一絲掌控的感覺。
    林濤被嚇得退後了幾步，完全被盧茜的情緒壓得喘不過氣來。
    鬱離的冷靜讓他感覺到一絲安全，但盧茜那種毫不掩飾的瘋狂，讓他無法不感到害怕。
    “尊重是通過自己贏得的，而不是依靠這些無法回頭的選擇。”
    鬱離終於又開口了，聲音依舊平靜，但字字如同警鍾，響徹在盧茜的耳邊，“你所追求的一切，隻是虛幻的東西。當你沉迷於它們時，自己已經失去了真正的自我。”
    盧茜的眼神愈發瘋狂，她的手緊握刀柄，氣息急促，仿佛整個人都在努力與內心的惡魔搏鬥。
    但盧茜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聽到鬱離的話後，心中那股無形的壓力更加沉重。
    她的情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掙紮，嘴裏不斷地重複著，“不……不可能……我不信。”
    鬱離見她如此，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
    她靜靜地注視著盧茜，知道繼續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盧茜已經走得太遠，她的理智早已被情緒和執念吞噬。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圍在盧茜四周的黑影，那些黑色的形體像是無盡的陰影，低沉的哀嚎聲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吞噬。
    它們的聲音瘋狂地交織著，仿佛是無數個靈魂的呼救。
    而它們的模樣，和盧茜曾經的瘋狂幾乎一模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理智。
    鬱離深深歎了口氣，心裏想著黑月什麼時候才能到。
    這些聲音幾乎快要把她吵瘋了，若是平常的她，早就出手解決了，哪還需要等別人來。
    但她不得不顧慮，畢竟現場還有一個普通人。
    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向一直躲在她身後的林濤，心下一陣無奈。
    要是黑月再不來，她真不確定能忍到什麼時候。
    幹脆把林濤打暈，再動手算了。
    鬱離的手剛微微抬起，就聽見一陣劇烈的破門聲。
    “砰--”
    房門應聲而開，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
    “警察！別亂動！”
    一群警察衝進房間，舉著槍的警員迅速將目光鎖定在拿著刀的盧茜身上，隨即蜂擁而入。
    看見人終於來了，鬱離隻能無奈地放下了手，眼神依舊冷靜，但心裏卻稍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