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雲湧探究深 第18章浲歸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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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窗外淅淅瀝瀝的聲音漸漸停歇,薛瀟決才挪了挪步子,輕聲喚了句:傅公子。
傅淮仲眉間一顫,恍然回神看著近在咫尺的薛瀟決,連連賠笑的後退了半步埋沒至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淵之中。
似是怕與蘭璃再有牽扯的傅淮仲竟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不敢與眾人對視。
明明與傅懷無半毛錢關係的傅淮仲感覺身上像是被束縛了一層枷鎖,將他勒的皮開肉綻、觸紮心頭。
站在明暗交界之處的薛瀟決伸出手來想將傅淮仲拉出那片黑淵卻被傅淮仲拒絕了。傅淮仲苦笑著搖了搖頭似是有許多話要講,卻隻張了張嘴,未能說出半句。
在僵持了半刻後,薛瀟決才在顧玄蒼的陣陣呼喊聲中向後退了數步:“顧相,在下失禮了。”
顧玄蒼不明所以的朝著那邊看去,在那個陰暗的角落邊上除了一片無際的黑暗外,別無他物。他本想上前查看一番卻被方自南喊住了:“顧兄,繼續吧。”
被拉回思緒的顧玄蒼無暇顧及那些不起眼的瑣事,便看了一眼不遠處蹲坐在地上的黑貓以及站在貓妖身旁的蘇兮琳,轉而又看了看傅府家奴,道:“此貓便是傅懷曾救過的妖?”
蘇兮琳先是看了眼貓妖,隨後點了點頭:“是。”
在這僅能容得下十幾人的偏殿裏貓妖顯得格外拘謹,或許是因蕭櫟墨離它不過一臂之距,使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竟規規矩矩的蹲坐在一旁。它時不時的瞥向斜前方的蕭櫟墨,時刻觀察著蕭櫟墨的神情,以便它好及時避開以免受其牽連。
隨著幾道炙熱的視線落下貓妖也漸漸小幅度的往旁邊挪了挪,與蕭櫟墨所坐的地方拉開了一指之距。
蕭櫟墨微微傾斜著身子一扭頭便瞧見了貓妖細微的動作。雖說貓妖此時蹲坐的姿勢無比板正卻仍透著幾分滑稽,惹得蕭櫟墨輕笑出聲,他手撐著下巴用眼神示意純狐司恬看一旁的貓妖。
就這般一仙一妖以極為相似的姿勢一同看向貓妖,將貓妖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原本以為這般小幅度的挪動不會被人注意到,誰知一抬頭便瞧見了幾道視線傾盆般落下,直令貓妖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感受到貓妖的無地自容,蕭櫟墨與純狐司恬也收回視線繼續聽著顧玄蒼問話,隻見貓妖板板正正的回答顧玄蒼的問題:“管家所言是真的。當年傅懷公子找到我時,我知曉陰刹之術是何其陰毒便沒有參與其中,隻是將陰刹之術的緣由告知傅懷公子,至於後來是誰做的此事我便不知了。”
貓妖繼續道:“前幾日仙君讓我暗中調查傅懷公子之時我查到了有關當年的事件,聽那些被下陰刹之術的大臣府中的家仆說,事發當年有個黑影曾出現過,後麵我又找了幾個家仆得知那黑影跟那天劫持傅淮仲公子的是同一批,但不是同一個。”
蕭櫟墨不解道:“黑衣人不是蛇妖嗎?”
貓妖搖了搖頭:“後麵我循著此線索找過,他們居無定所不是同為一體,而是分裂出來的。也就是說黑衣人有可能是蛇妖煉化出的分身,跟我們的影子差不多,但沒有極大的攻擊力,所以也被派出去執行一些較為容易的任務。”
聽此敘述,蕭櫟墨便也知曉了緣由。怪不得他先前算出來的黑衣人與蛇妖的氣息極為相似,原來是同出一個身體,而非真的蛇妖本體,隻是分化出來的影子。
若是黑影不止一個的話那應該是蛇妖煉就禁術時分化出的數個妖力,再由妖力轉化成黑影。此法極耗損道行,需修行上萬年的妖才能勉強成功。
若是這其中有半分差池那些黑影便會瞬間消失,本體也會嚴重受損,甚至很有可能會被打回原形。
此法有違天道,損其上萬年道行算其幸運,若是被仙帝知曉定降一道天雷將其劈死。
若是蛇妖靠著煉化而成的妖獸再次分化替身,那便不會像他看到的那般隻敢奸詐不敢正麵交鋒的黑影了,而是會像七百年前如妖王那般衝至仙界挑釁仙帝的程度了。
時間緊迫明日他便要去尋蛇妖的洞穴,將危害三界的罪魁禍首扼殺。
他看了眼回答完問題又規規矩矩的蹲坐在原地的貓妖,道:“小黑貓,明日隨我一同去找蛇妖的老巢。”
貓妖扭過頭來,當聽到蕭櫟墨需要它時眼睛瞬間亮了急忙點頭道:“仙君,我定找到那蛇妖的老巢!”
蕭櫟墨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你可找到害死蘇小姐的真凶了?”
貓妖看了一眼蘇兮琳,悲戚的搖了搖頭:“並未。”
“待此事一了你便知曉了。”蕭櫟墨似是一直都在打暗語,直令貓妖疑惑。
未等貓妖再問,蕭櫟墨便打了個手勢:“有些事情待真相大白之時自會一一浮出水麵,到那時就什麼都知道了。”
貓妖不明所以的看著蕭櫟墨,在那一瞬它幾乎聽不懂蕭櫟墨話中之意,似是迫切想知曉答案的它,恨不得此刻就想知道是誰害死的蘇小姐,並將那人碎屍萬段!
奈何同它講這話的是仙君,它不敢刨根問底,便隻好低下了頭。
“所以傅懷不僅跟貓妖、蛇妖有所牽扯,還用陰刹之術害死了不少大臣的性命,還先後娶了蘇何跟蘭璃,並跟幾個大臣勾結害的蘭氏被滿門抄斬?!天呐,這傅懷怎麼敢的啊,太嚇人了。”莊延自言自語的捋著這極其複雜的關係。
“對,這個就是跟傅懷勾結的一部分大臣的名單。”顧玄蒼邊說著便將一張寫滿字跡的紙遞給莊延。
當莊延接過那張紙時,於延庭也湊上前與莊延一同看著這紙上的名字。
“天呐,天呐,天呐!”莊延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名單上的名字,直令他脊背發涼。
這名單上的好幾個名字都是莊延不敢提及的名字,個個都在朝中擁有一席之地。沒想到這傅懷胃口當真大得很,就連皇帝身邊的親信都敢勾結。
於延庭也是被驚訝的半天未回過神來,在這名單上末尾處的兩個人還是他的親傳學生,如今卻忘卻師言,與傅懷狼狽為奸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若是那兩個學生此時跪在他的麵前,於延庭恨不得甩給這兩人一人三個巴掌。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徒勞。
於延庭緊握雙拳,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坐下努力克製著此時的情緒,他如今年過半百若是因這兩個逆生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方自南上前來撫了撫於延庭的後背,將於延庭一直提在胸口的一口氣慢慢的順了下去。待於延庭緩和許多後才擺了擺手,方自南便一臉擔憂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們隻能將物證、人證帶到朝中,至於妖就算我們說了陛下也不一定會信。”莊延擔憂道,“這。。。咱們總不能找個妖來當人證吧?”
顧玄蒼看了蕭櫟墨一眼,當看到蕭櫟墨那一臉淡定的神情時,顧玄蒼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道:“我們明朝隻管將人證物證帶至朝中,陛下自然會信。”
莊延此時腦中像是有根弦未拉起,一時竟沒轉過彎來。
顧玄蒼笑著指了指方自南與於延庭道:“有方兄跟於兄在,我們還怕陛下說我們擾亂朝綱嗎。”
莊延瞬時明白過來:“對啊,你看我這腦子怎麼就沒想到呢,都因這傅懷整得我這腦子都差些斷弦了。”
話落,莊延便將手中的紙遞給顧玄蒼:“那我們理一理明日上朝時要如何啟奏陛下。”
蕭櫟墨透過窗戶看著淅淅瀝瀝飄著的雨滴,瞬時站起身來:“幾位大人就先在此商議,待此案一了我們再會。”
說著,蕭櫟墨便朝著門口走去。未待他跨出門檻,便被顧玄蒼喊住:“仙君,不知我先師是否已投胎,若。。。。若我先師還未投胎,我想見他一麵。”
未等他轉身便見蘭氏冤魂從他眼前瞬時飄過不留蹤跡,他看著漸漸消失在偏殿外的蘭氏冤魂剛啟唇便又聽到顧玄蒼喊了一聲仙君。
蕭櫟墨轉過身來,當撞上顧玄蒼那雙悲戚且期待的眼神時他瞬時將視線移開,道:“有緣之時自會相見。”
聽到此言的顧玄蒼不敢再問了,他稍退一步彎腰作揖,道:“恭送仙君。”
興許是不忍心看這師生二人此生陰陽相隔,彼此掛念卻又無法相見。剛邁出門檻的蕭櫟墨扭過頭來,看著畢恭畢敬的顧玄蒼,道:“待此案一了,你自當如願。”
說完,蕭櫟墨便帶著幾人出了顧府。
顧玄蒼征在原地似是還未從方才的失落中脫離出來,此時正呆呆的盯著屋簷下的那盞燈燭。直到一旁的莊延拍了拍他的肩膀,顧玄蒼才瞬間回過神來。
方才的話依然在顧玄蒼的腦海中回蕩,他雙眼含淚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仿佛曾經初拜師門的景象就在眼前,蘭相慈祥的麵孔此時也在他眼前呈現,隨著視線愈來愈模糊他竟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當淚水落在他半伸出的手掌中時,他恍然回神抹了把淚水對著那空無一人的庭院作揖道:“多謝仙君。”
見此情景的三人也不願打擾顧玄蒼便緩緩的退至一旁商量對策去了。
一出顧府純狐司恬便一臉疑惑的上前問道:“師父,那個蘭相好像不願意見顧相,你為何還要對顧相說“此案一了,自當如願”?”
蕭櫟墨雙手環胸的看著濕漉漉的地麵,道:“那位老者並非不願見顧玄蒼,而是還未準備好如何見他。”
純狐司恬似懂非懂的繼續問道:“既為愛師那便勝似親人,與親人還有什麼不能訴說的?”
蕭櫟墨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你這個年紀能懂的,等你到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或許就能懂了。”
聽罷,純狐司恬極其認真的數著手指頭:“我今年七百歲,師父七千萬歲…。”
蕭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