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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記憶:第一次坐海盜船
那年,市兒童遊樂園裏添了個新鮮的“龐然大物”——一架藍色的海盜船。它剛一建成,就成了所有孩子心中無可爭議的明星。每逢周末或假日,船下總是排起蜿蜒的長龍,孩子們個個翹首以盼,空氣中彌漫著興奮與迫不及待的尖叫。
那海盜船就像是公園裏一頭巨大的、漆成鮮豔藍色的鐵鯨魚,懸掛在半空,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坐上船的小朋友們有的興奮地尖叫,有的激動地大喊大叫,也有的害怕地臉色蒼白甚至有人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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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仰著頭,緊緊攥著爸爸的食指,眼神裏一半是渴望,一半是畏懼。很想坐上去高高地蕩到半空,但有有些害怕。
售票窗口的阿姨笑著逗他:“小夥子,敢不敢上去蕩得比樹還高呀?”小男孩臉一紅,小身子悄悄往爸爸身後躲了躲,目光卻又不舍得移開海盜船。
爸爸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笑了笑,沒多說什麼,掏錢買了兩張票。他有力的臂膀一把將兒子抱起來,走上了那吱呀作響的踏板:“不怕,爸爸陪你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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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拉下安全壓杠,那“哢噠”一聲讓小男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慌忙緊緊抱住爸爸的手臂,那是他安全感的來源。
電鈴響起,船體開始緩緩擺動。起初像是坐秋千,微風拂麵,小男孩甚至覺得有些愜意,“這沒什麼好害怕的吧。”
就在船體蕩到最高點的那個刹那,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時間凝固了。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拋向天空的小鳥,懸停在湛藍的天幕中央,能看清遠處旋轉木馬的頂棚和樹梢的每片葉子。一種輕盈的、不真切的漂浮感包裹了他,仿佛掙脫了所有重量。
然而,這美妙的停滯隻持續了不到兩秒。
緊接著,地球的引力發出了它不容抗拒的召喚。船頭猛地向下紮去,那股托著他的力量瞬間抽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髒猛地躥到嗓子眼的失重感!他的小肚子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高高提起,整個人仿佛從雲端直墜而下。風聲在耳邊驟然放大成呼嘯,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飛速上掠的彩色線條。
就在這失控下墜的恐懼達到頂點的前一瞬,爸爸粗壯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抱住了他傾斜的小身子。這份堅實的觸感立刻在劇烈的失重中錨定了他,仿佛在告訴他:“別怕,墜落也是遊戲的一部分,而我絕不會讓你摔著。”
在一片尖叫聲和呼嘯的風聲中,他隻聽見頭頂傳來爸爸沉穩的笑聲:“哈哈哈,好玩吧!睜眼看看,我們飛起來了!”
好奇心和爸爸的聲音終於讓小男孩戰勝了恐懼,他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世界在他眼前顛倒、擺動,綠色的樹冠仿佛觸手可及。他發現,原來最可怕的最高點,也是風景最好的地方。
慢慢地,他開始又怕又興奮地咯咯笑出聲來,死死抱著爸爸的手臂也鬆了一些。當海盜船終於緩緩停下時,他的小臉漲得通紅,眼睛亮得像是裝了星星。從海盜船上下來時,他的雙腿有些發軟,心裏卻開心極了,“我也坐過海盜船了!”
“爸爸!明年生日我還要坐海盜船!”小男孩仰起臉看著爸爸說道。
爸爸把他架到自己肩上,笑著說:“好,下次再來征服它。”
那一刻,小男孩在爸爸的肩上,覺得自己比剛才蕩到最高點時,還要高,還要穩。因為他知道,無論蕩得多高,隻要爸爸在身邊,他就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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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敔所有的記憶中,那艘漆成天藍色的海盜船,永遠懸停在八歲生日那天的午後陽光下,吱呀作響,成為一道凝固的時光刻度。
那是他第一次坐海盜船,也是爸爸最後一次為他過生日。
後來,他再也沒有坐過海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