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的前行，璟瑜忽地停止了前進。
    “怎麼了？”鄭逸從他背後探出腦袋。
    璟瑜朝著右邊的玻璃轉過身：“有東西在向我們靠近。”
    氣泡變得越來越多，無形的水流被某種東西所帶起，製造成一個又一個漩渦。
    在飄揚的水槽後麵，有一條條魚類正在靠近他們，但由於光線太黑，看不清晰。
    璟瑜動了動手指，燈鬼從小黃本裏自動彈了出來。
    它貼近玻璃牆壁，比起手電筒更近地照亮著水底深處。
    “臥槽，這是什麼東西？！”
    燈鬼一出來，鄭逸等人還好，其他的輪回者都被嚇了一跳。
    燈鬼閃了閃自己以示不滿：“請你們放尊重一點，我不是東西。”
    “——特殊道具。”璟瑜說。
    燈鬼：“……”
    算了，是赫爾克裏說的，它就當沒聽到好了。
    聽到是道具，輪回者們放鬆了下來，但那兩名劇情人物保安卻是理解不了。
    趙一廣像是見了外星人似地道：“這個燈泡……？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又到了副本世界必然要經曆的偽裝時間。
    鄭逸用“特殊調查人員”的借口又成功地忽悠了保安一次。
    “噓，”就在高堯還在跟鄭逸確認身份的時候，璟瑜忽地拉了一把鄭逸的肩，“聽。”
    鄭逸安靜下來。
    在眾人的呼吸聲中，水麵裏的氣泡聲越來越近，還伴有低低的吼聲。
    那聲音像一隻隻猛獸，被埋進水裏發出的吼叫。
    層層疊疊的黑影像從四麵八方圍攏他們。
    燈鬼照出了它們，那是一群魚——但它們現在已經不僅僅是魚。
    每一條足有半人長，它們更像是一條鱷魚，層層疊疊的鱗片反射著燈鬼的光線，鋸齒形的嘴巴大張，牙齒足足有人類的手指那麼長，黏稠的液體纏繞在牙齒上，流入水中。
    鄭逸：“這個世界是什麼鬼，臥槽，食人魚都來了？！”
    璟瑜皺起眉頭：“它們想……”
    他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領頭的食人魚狠狠地用側身撞擊在玻璃上，發出巨大的“砰”聲。
    有了它作為示範，其他的食人魚在同一時刻，也開始撞擊起玻璃來。
    很快，在它們的努力之下，密封的玻璃開始震動，有細微到幾乎看不出來的裂縫出現在玻璃上。
    與此同時，有一個廣播在水族館裏響起，說話的聲音是一個僵硬的，奇怪的棒讀聲：“開始碎裂的玻璃、逐漸上漲的水麵，虎視眈眈的魚類，外來者，你們會如何抉擇？”
    鄭逸：“………誰在說話？！”
    “出去！不管它是誰，我們立刻退出去！”傅廣博高聲道。
    “來不及了。”璟瑜仰頭看著前方的路，“退出去至少要五分鍾，但這些玻璃堅持不了三分鍾……往裏麵跑！”
    傅廣博：？？？
    傅廣博：“哥，我叫你哥了，你瘋了吧——”
    璟瑜開始沿著走廊奔跑起來，隻是方向並非朝門口，而是朝著走廊的深處。
    “赫爾克裏？”葉則青喊了他兩聲，沒得到回應，他看著四周虎視眈眈的食人魚，一咬牙直接跟了上去。
    鄭逸對璟瑜幾乎可以說是盲從，他也不假思索地跟著他們。
    傅廣博迅速地往後望了一眼離去之地所在的方向，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往門口跑，但有一種微妙的直覺讓他跟著璟瑜——
    “砰——”又是一聲極重的撞擊。
    那隻製造出噪音的食人魚沒有遊開，它直直地停留在原地，與輪回者們對視。
    這樣看來，傅廣博發覺了這隻怪物身上的怪異之處。
    它有一雙人類的眼睛。
    但它卻是一隻食人魚。
    “該死！”
    陳靜寒尖叫一聲，她感覺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地跟著大部隊朝前走去。
    這樣一來，剩下的傅廣博等人也不得不跟上去。
    璟瑜一路朝前跑，燈鬼一開始還自己飛，後來幹脆直接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我們跑去哪兒？我可不想被食人魚吃掉，”燈鬼絮絮叨叨地說，“它們應該不吃燈泡吧？”
    璟瑜一把握住它，將它握在手心。
    玻璃縫越來越大，有細小的水柱從頭頂流出。
    璟瑜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通道，由一扇被鎖住的門把手，但譚立的頭發已經鑽入了鎖眼，撬開了門鎖，在這扇門之後是一條直接朝上的天梯，順著梯子爬上去，是所有玻璃之上，是換水用的水麵。
    那些食人魚似乎能夠感應輪回者們的位置，一路從方才的地方遊到了水麵上，探出魚頭。
    人性化的眼睛一眨不眨，張大了嘴巴。
    廣播就在這水麵上的控製中心，在廣播前放著一隻矽膠假人。
    那是商場裏經常出現的矽膠模特，臉部隻有簡單的造型，模型泛著肉色，臉部被人畫出了一張大張著的嘴，眼睛的部位被掏空，但眼睛下方卻畫上了一串淚珠。
    從矽膠假人麵前傳來了廣播裏的話：“赫爾克裏，你是我看好的外來者之一。”
    “但就算如此，你也無法躲開食人魚的攻擊，它們可以進化，可以離開水麵長達五分鍾。”
    最先來到這裏的食人魚躍躍欲試，拚命地撞擊上方的蓋子。
    鄭逸嚇得一把跪上去，夥同其他人一起捂住邊緣。
    但食人魚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們整個掀翻在地。
    “你會怎麼選擇呢？臨死前的你，是不是也會一樣的恐懼？”
    “赫爾克裏，我勸你——”
    它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璟瑜已經動了起來。
    璟瑜不耐地撥開矽膠假人，繞到後方拔掉它麵前的電線，打開電源開關。隨後他捂住矽膠處，示意鄭逸讓開，在食人魚跳起來之前，他將兩根雙頭電線插入了水麵。
    矽膠假人：“………………”
    矽膠假人：？？？？
    伴隨著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火光出現，撞擊平息了下來。
    水麵上飄浮起了翻著白肚皮的魚。
    一隻又一隻，雙眼翻白。
    場麵十分壯觀。
    璟瑜轉頭看向矽膠假人，假人原先的那句話還沒說話，這會兒下意識接了一句：“——善、善良……”
    連起來就是：赫爾克裏，我勸你善良。
    璟瑜：“………”
    這是幹嘛？明明它自己才是那個反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