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塗往璟瑜背後藏了藏，目光中露出膽怯，璟瑜推開門——
    大廳裏很黑，沒有開燈，隻能隱隱看見一個人影，正站在大廳中央。
    璟瑜伸手按開大廳的燈光，這才看清那人影的模樣。
    那是一名年輕女子，穿著連衣裙，正是彭悅，她垂著頭，手裏拿著一個拖把，機械般來回地擦拭著大廳的地麵。
    那塊地板由於被反複的摩擦，已經光可鑒人，但彭悅依舊反反複複地拖著地，直到璟瑜突然推門進來，她才抬頭看向他們。
    這場麵足夠嚇人，尤其是彭悅還握緊了她手裏的拖把柄，若無其事地又繼續拖地。
    璟瑜看了她一會：“夠勤奮啊，這麼晚了還出來打掃衛生？”
    緊張的甄子強：“…………”
    ——隻怕這位姐想打掃的不是衛生，是輪回者的命。
    彭悅看了他一會兒，忽地抬頭一笑，這笑容就像是小醜般的弧度，非常誇張，她直勾勾地看著璟瑜：“因為髒。”
    然而事實是她拖的地方已經十分幹淨，別說灰塵了，連根毛都沒有。
    璟瑜點點頭：“那你繼續，門口走廊也挺髒的，有空也可以拖一下，辛苦了，早點睡。”
    彭悅：“……”
    他說著就繞過拖地的彭悅，抬腳往樓上走去。
    “誒……誒？！”甄子強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像受到了驚嚇的貓一樣弓著背快速繞過彭悅，和小塗一起跟上了璟瑜:“就……就讓她這麼拖嗎？”
    璟瑜反問：“那你想怎麼樣？阻止她勞動？”
    甄子強說不出話來。
    ——被璟瑜這麼一反問他感覺自己的反應好像是挺傻的，但……但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啊，彭悅一看就有問題，為什麼眼前這個人這般淡定？
    璟瑜沒理會他，繼續往上走，在繞過兩層樓梯，進入走廊徹底看不見彭悅後，小塗忽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璟瑜低頭：“怎麼？”
    小塗的臉上充斥著猶豫不定：“我……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會相信小塗嗎？”
    璟瑜蹲下來，與她平視，看進小姑娘的瞳孔裏，平靜地問：“什麼事？”
    甄子強喝止道：“小塗，沒事不要亂說話。”
    璟瑜：“沒事的，你說，我會聽。”
    小塗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哥哥，將手指放進嘴裏，小聲地說：“其實……之前大家都在的時候，我說謊了。”
    璟瑜沒插話，等著小塗自己繼續。
    小塗往樓梯下麵看了一眼，隨後俯身在璟瑜耳畔道：“我看到了一件事，但我不敢當著大姐姐的麵說出來——我跟著她在後院，隔著雨簾，看到她消失了。”
    璟瑜挑眉：“消失？”
    小塗大力點頭：“對，那棵樹距離院子不遠，我的視力很好的，但是我那時候就看到……她消失了，過了一分鍾才重新出現在樹底下，開始摘果子。”
    甄子強顯然已經聽見自己妹妹說過這件事，他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周圍，壓著嗓子說：“小塗，我跟你說過，也可能是你看錯了。”
    “我沒有看錯，她真的消失了。我當時特意湊近了看的，就因為這樣，被欄杆上的泥土蹭到了衣服上。”小塗搖晃著腦袋否認道:“我當時很害怕，所以什麼都不敢說，怕被報複。”
    璟瑜重新站了起來，往走廊深處走：“所以你們懷疑彭悅是惡鬼？”
    甄子強跟上他的腳步：“但你也看到了，她很有嫌疑……”
    璟瑜數著房間號，他用手電筒照亮了每一個門牌號，停在了一間房間麵前：“你們房間？”
    “不不不，再過去一個。”甄子強連忙道:“你——”
    “我直接進去？”
    “可以……”甄子強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回答。
    璟瑜成功避開了那個話題，他試著握上門把手，發現這門沒鎖，便推開了門，進入了房間。
    房間裏很黑，沒有開燈，璟瑜摸索著開了燈，看清了房間裏的一切——和他的房間大致相差不多，窗戶用白色的罩子給蒙了起來，布料的上頭掛在天花板上的鉤子處。
    他不過剛剛進來，便也察覺到這種如芒在背的視線。
    甄子強和小塗小小地往裏麵邁了一步，沒關門，門外的昏暗像是隨時會彌漫進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