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6.變強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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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安的監舍中。
鯨油燈已被熄滅,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小安,你覺得我們該怎麼選?”黑暗中傳來雷鵬刻意壓低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選……”
“……”
“第一條路找監正,是最不確定的一條路。我們對監正的為人、想法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我們手上沒有籌碼。”
“你說監正會不會因為我們的家世網開一麵呢?”石秀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我覺得不大可能。雖然望鯊獄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但是我們的處境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也就是說監獄對所有人的態度都差不多,至少在四段獄是這樣的,如果我們的家世有用的話,我們應該能得到更多的優待。
所以,找監正禍福難料。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一旦我們向監正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管監正是否答應,我們一定會被盯上。還有一點很重要,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真的開了神光,是把我們繼續關在四段獄呢?還是換別的地方?要知道四段獄是不允許有開神光的修者存在的。”
“那我們去三段獄找找機會,碰碰運氣?”
“怎麼去?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去三段獄。”不等華安回答,雷鵬直接否定了石秀的提議。
“三段獄還是有辦法去的……”華安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啊?怎麼去?”聽華安這麼說,雷鵬不自覺地提高音量問道。
華安在黑暗中想了想,並沒有回答雷鵬的問題。他自己就有太多的秘密無法對人言說,這讓他自己也覺得十分苦惱。
自從確定瞎子想要越獄之後,華安其實重點注意過瞎子,這並不是他想有所行動,而是他作為一個優秀戰士的本能反應。
趁瞎子不在的時候,華安曾經接近過瞎子的石室,憑著特有的靈覺,華安發現瞎子的石室內有被開鑿出密道的痕跡。
華安並沒有去探查密道通向何處,但他知道大致的方向是向上的,瞎子的住所在四段獄的頂層三十層,再向上就是三段獄了。
也就是說瞎子的屋內很有可能有一條通向三段獄的通道,而瞎子也很有可能一直與三段獄有聯係。
如此,瞎子的很多行為就能解釋得通了。也許他需要的如此大量的藍青魚鱗片也不盡然都是為自己準備的。而為藍青魚鱗片加持陣法的工作,可能也不是全由瞎子本人完成的。
三段獄中也許有更厲害的人物在與瞎子合謀。自己等三人想要進入三段域,多半還是要著落在瞎子的那條密道上。
“先不說如何去三段獄吧。現在假設我們已經到了三段獄。我們該去找誰幫我們開神光呢?”華安反問道。
監舍中沉默了下來。
良久,“那我們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了……”雷鵬喃喃地說道。
“唉,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路:就是什麼也不做。”華安抱著最後的希望說到,可是兩個好兄弟並沒有回答,監舍中是一段更長時間的沉默。
“小安。”
“嗯?”
“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裏嗎?”石秀翻了個身問道。
“沒有啊。”
“為啥?”
“因為我覺得,這裏的生活很不錯啊。”
“……”
“小安,難道你沒有想過要開神光嗎?沒有想過要變得更強大嗎?”雷鵬也忍不住問他。
“為什麼要變得更強大呢?”華安反問:“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覺得非常有道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沒有想過要不要變強,但是我有想過:我為什麼要變強?如果我變得很強大了,然後呢,我去做什麼?去滅了玉神宗?那滅完玉神宗呢?等著玉神宗的傳來變強了再來滅我們?”
“變強了做什麼?”雷鵬和石秀似乎也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一下子被問住了,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開始咀嚼起華安的話來。
“你們知道,我就是一個懶散的人。隻要有飯吃,有衣穿,我就很滿足了。我一直在想,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也很不錯呀,所以我找不到要變強的理由。”華安說著,自己也陷入了沉思,自從來到了這裏,華安也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要過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最終他慢慢的明確了自己的目標:他就想過那種不被打擾的、自由自在的安逸生活。
華安上一世,出生於軍營,從小過的就是集體生活。然後訓練,長大,加入戰鬥部隊,不停的戰鬥……
身邊一起長大的朋友,一個一個的離去,然後又有更多的人不斷的加入進來。雖然身邊總是有各式各樣的戰友,但華安的心卻越來越感到孤獨。
華安從來沒有,也沒有機會告訴別人,其實他覺得最快樂的時光,是他獨自駕駛生命三號的那一段時間。
生命三號中隻有他一個人,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處。他猛然發現:自己非常迷戀這種一個人的感覺!這讓他的心感受到了真正的自在。當然,如果沒有戰爭的話,就更加完美了。
占據這具身體之後,望鯊獄的生活讓他感到驚喜。雖然需要勞作,雖然也是幾個人共住一間監舍,但是華安卻有了足夠的私人空間。
勞作的時候,沒有人會來跟他說閑話;出海的時候,大家也有各自的崗位;在監舍裏,雷鵬隻會一個勁兒的練功,而石秀也隻會一直擺弄他的小玩意,隻要華安閉上眼睛,整個世界就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哪怕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十年,華安仍然樂此不疲。
在這個世界裏,沒有戰鬥的號角,沒有越打越多的外星戰艦,沒有失去戰友的心碎,也沒有深夜裏無處不在的壓抑的哭泣聲……其實,華安對生活的要求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