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眼下，秦徹家到禪亭山多走市區內路段，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到老醫院的時間也差不多，剛網上一通操作，秦徹倒沒覺得過了多久，但時間實打實走了半個多小時。
    秦徹最後看了一眼賬戶裏餘額，3。34159265個億，然後便心滿意足的退出了那個專線平台。
    平台網頁還有許多的東西：名家名作、各等級文物、已故建築師未公示過的私人設計、世界各地房產、不知名的酒、看不懂的器具、像是過期了的茶餅、甚至還有帶著腐朽氣息的算盤……雖然在文明消亡的曆史裏走過一回，秦徹卻依舊對生命之外的東西都缺乏點敬畏，總之，無感。
    秦徹把頁麵刷了兩遍，還是覺得裏邊沒幾樣實用的，不過內容的分類形式倒提醒了他，煙酒糖茶這類東西可以先入著，具體幾噸再說，未來新世界不像現在，什麼都要區分個三六九等高低貴賤的，隻要是這東西就行，妥妥的硬通貨。
    秦徹不懂也不擅長，所以沒打算自己一點一點的搞，而是直接轉了兩千四百萬給評分比較高的買手，定好了各項的最低購入標準、時間和收獲地址便不管了，也不怕出差錯，活辦好了買手後邊除去傭金還有百萬起的小費呢。
    還管什麼呢？
    車子都停下了。
    雖然是全市皆知的水貨老醫院，但這片應該是剛裝修過，這外殼看著比周遭的小商鋪可靚麗多了。醫院沒有大門，公路與主樓平行，兩者之間有個幾十米的小廣場，小廣場兩側是停車位，現在東側有一溜豪駕，爭奇鬥豔，裏邊還夾著兩輛改裝摩托，秦徹對豪駕沒什麼興趣，但看著車窗外那兩輛摩托，特別想打包給捎走。
    出租車是特別接地氣的明黃，義無反顧的就插進這一堆七彩斑斕裏，竟是毫無違和。
    現在是上午十點十九，火災應該早被撲滅了，秦徹也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裏還沒有救護車開進來？不過小流氓也沒給出異常提醒，一切就還算順利。
    醫院可能得到通知也不長時間，門口架勢都還沒擺完，過來的時候就正往外推備用移動床和輪椅，勞動者是一水的清靈靈護士小姑娘。秦徹後撇頭看了一眼，兩個中年白大褂正從黑壓壓的主樓裏走出來，一高一矮，一人一個保溫杯，黑白同款，麵相慈和，倆人說笑著走向了簷下立柱旁早就站著的一個。早在秦徹剛坐車進院的時候，簷下那人就在了，矮胖頂禿，岔腿抱臂，當時還特別掃了他這幾眼，後來還有幾回，可能見這兒一直沒人下車，也就沒再管了。
    秦徹不打算現在過去，沒計劃混個熟臉。
    好在也不用等太久了，畢竟地圖上的小馬駒已經開始嘿咻嘿咻邁開蹄子，如果沒搞錯，那隱隱約約傳來，嘔呀嘔呀作響的聲音，應該就是先秦池那輛的活人座駕。
    這隱隱約約，攪得秦徹平緩的心跳都追著它亢奮了。
    秦池現在兩種情況，一種是按小流！氓的提示裝暈，小流！氓掃尾，一種是真暈，後小流！氓掃尾。
    應對秦池這兩種情況，一是進最後那道門前劫住人，把人叫醒一塊出來，再就是進最後那道門前劫住人，把人推出來或最後保底選擇裝空間給帶出來。
    是的，秦徹空間能裝人，這點還是上輩子實驗室時反向實驗出來的結果，在秦池被肢解，自己徹底淪為實驗品後，秦徹曾趁清醒把手邊的實驗員給裝空間裏去了，可惜那會兒他還處在三級後期（等級這東西虛無縹緲說不清，每個人都不一樣，通常把每一次體內可循環能量擴充視為一次升級；同時，收東西消耗少，其它空間操作因能量被限製，秦徹根本操作不了）。事實證明，三級空間真能收人，但不能致死，實驗員為四級初期，一進去秦徹自己就先沒忍住又直接把人給放了出來，實驗員昏迷，無其他影響。後來等秦徹自個兒升四級了，又找機會把已經比自己弱的四級實驗員給新收了一遍，存放十幾分鍾，再次因排斥力放出，實驗員昏迷，等級降級，自己也因此挨了頓抽，打昏後又被一頓操作，醒來後莫名升了五級，身處A市，結識了小林峰。
    其實，這中間在秦徹還是三級時，他還收過兩個普通人，一個老的一個小的，爺孫倆，一個是其它實驗的負責人，另一個是他的孫子，天生的惡魔，也是一個拿秦池取樂過的東西，那回的實驗結果是：兩個人都隻能存幾分鍾，昏迷，不確定有無其它影響，估摸著應該是有的，不然秦徹想不出為什麼自己在斷臂處罰後，上邊還能允許它們停掉實驗對赤身的自己連罰帶RU的，還幾天時間。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在地圖上歡快奔跑的小馬駒是綠色的，這代表著秦池清醒的，昏迷是裝的，上一世見麵是末世幾個月後了，不知道那人在裏邊待了多久？行動能力怎麼樣？鬧心！
    秦徹平緩著隨機性起伏的情緒，先在腦內幻想廝打自！嗨了一把，並決定一會推個輪椅以示歡迎。
    情緒穩定後，秦徹又複盤了一把計劃，確實經不起回頭看！如果當時定的是按輕傷心理問題處理，是不是會更簡單一點？
    其實也不一定。
    還得看眼前。
    眼前第一輛救護車已經進來了，還挺大的，車子在主樓門口掉了個頭、停穩，後車廂衝著門口自動打開，先下來的是三隻張牙舞爪的小鐵皮，下來後就在車尾左邊依次排開。
    秦徹已經下車，像路邊的行人一樣，一臉好奇的望著，隻是還沒等到車廂裏繼續卸貨的，前邊副駕駛門又打開了。下來的是一個年輕女醫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緊抱著厚度不小的檔案夾，一臉的嚴肅。女人下車後就急匆匆向後走去，三兩步來到簷下的白大褂們麵前，繼續肅著一張臉說了幾句，然後就領著一群人都進去了，都進去了，連個護士都沒留！
    秦徹冷靜的靠著車門，看著後車廂開始向下卸東西，貨物是依次坐輪椅滾出來的，一個個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吆喝，這就有意思了啊，不僅一個警察沒見，連受害者都被毫不留情的綁成了即將下鍋的螃蟹，秦徹不由挑眉。
    輪椅上的繩子捆縛住了一個個瘦骨嶙峋的人徒勞的掙紮，隻能認命的被一張張椅子給帶了進去。
    救護車司機左胳膊半搭在車窗外，黃褐色牙齒把咬扁的煙嘴再一次唑住，深深吸了一口，渾身繃著勁，突然的，人就跟定住了似的，隻有左手拿著煙尾巴耷拉了出去，小手臂還慣性的彈了彈，秦徹瞟一眼司機，就見他嘴巴緊閉，上邊倆排氣孔開始嘩嘩嘩的汙染空氣。
    秦徹打算回頭讓買手把煙酒的比重再提升一點，因著一個老煙鬼深入角色的一場小小即興表演。
    司機享！受完，伸頭往外找準位置，把煙屁股堅定的戳了上去，然後一臉慈祥的打火啟動，繼續吱哇著離開了！
    秦徹胳膊使勁一撐，離開車門，左手微斜托穩電腦，右手把肩上的電腦包又往上掛了掛，然後邁開大步往主樓走去，臉上掛著裝飾性的急切，不怕遇見人，問就是洗手間。
    現在最大的意外是，在智能化基礎設施已經基層建設完幾年的時候，你特麼開個公用救護車幹嘛依然上人工？
    秦徹一路碎碎念著來到主樓，一樓大廳老款設計，空曠，進門直對樓梯，樓梯上去是一麵滿牆的鏡子，兩邊則是一路展示牆，看牆上導引，進門右拐盡頭就是新改電梯，活人1-5，其它-1，有個衛生間在大廳與電梯中間！
    秦徹回走兩步，從門口裏邊就近拉了個輪椅，先把背包擱上，然後電腦卡到它跟椅背間，推著就往洗手間去。
    秦徹步子輕快，略帶點急，確實急，外邊新一輪吱哇聲開始了。
    秦徹漸漸大步流星的疾走，結果剛拐進洗手間，迎麵就撞上一套熟悉的白大褂，個不高，微胖頂禿，一臉油，秦徹表情上適度驚訝，微後退兩步，以肢體語言表示讓路，結果大油田依舊堵著門，口氣強勢，“你，幹嘛的？”
    我幹你大爺的！
    秦徹心裏mmp，但麵上不顯分毫，隻用下巴點點裏邊，也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上洗手間唄！眼神下瞥，還不在意的掃了那人胸口一眼：趙忠國，主任醫師，和平醫院，仁勝製藥實驗室。
    秦徹：……
    那什麼，這身份，你配嗎？
    仁勝製藥他熟呀，上午才剛給警察叔叔送了點資料！
    所以，對於剛剛下來那幾個輪椅上的麻稈，這裏就是個換湯不換藥的地唄！
    秦徹一臉不屑散漫，大油田也沒再為難，讓了路，秦徹順勢推著輪椅就進去了，來到倒數第二個隔間，輪椅跟包丟在門口，電腦抱著，裏邊空間還挺大，看提示應該是為殘疾人設計的無障礙隔間。
    秦徹把電腦放後邊水桶上，眼看著地圖上小馬駒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裏多少是有點著急的，但手依舊穩穩的憑空拿出了一瓶早上順手捎進來的還剩一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錯口後按緊，衝著馬桶就開始擠，沒辦法，一直沒聽到大油田噸位的腳步聲，人明顯還在。
    大概十幾秒後，秦徹還在繼續，但門口開始有聲音漸漸遠去，方位是去向了電梯的一側，但有自己這麼個意外，秦徹估計他不會輕易離開這層。
    其實，這人還不如就守外邊別走，暴力一下，幹淨利落。
    秦徹收好筆記本，推著輪椅出來，到門口後又把輪椅推出去一半，回頭去洗了個手。
    出來衛生間左拐，一邊甩手，一邊靠著牆邊往外走，在一道審視的視線裏。
    秦徹把包拿起擱把手上一擔，因為不小心還打開了輪椅後背加高的按鈕，適當愣了一下，手忙腳亂的退後兩步，眼看著椅背沒幾秒就提升到了齊胸位置，搞什麼呢？沒敢再碰，幹脆把椅子扔那了，反正樓道間足夠大，沒什麼影響。
    大包的拉鏈有點卡頓了，不僅如此，它還把邊上的布給絞了進去，秦徹忍著暴力拆卸的衝動，一點點把布子拉出來，然後略微狼狽的開始拎著包裝電腦，低頭往來路走。
    迎著黑暗裏的陽光，和從陽光裏駛來，一架架綁縛人體的智能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