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水漾青春 第二集第二場 少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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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今追昔,拉開記憶的帷幕,簡單和黃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星星之火燃燒在“少林寺”,那時的黃胖不是很胖,隻是看上去整個人比較羸弱,好像無精打采失了魂似的,簡單身形單薄好似竹竿,渾身上下擠不出半點肥膘。他們兩個孩子的父親聽信鎮上謠傳——想要孩子身體茁壯成長,不如忍痛送去少林學武——當地鎮上的少林寺名聲當然不比嵩山少林響亮聞名,但寺中也有幾個武生耍刀弄槍,徒手劈上幾塊磚瓦不在話下。他們約莫八歲光景,簡單和黃胖倆人第一次正式會晤,雙手未能遵循友好往來原則,導致第一次會談徹底失敗,這檔子事理應翻出來細說風雲——
簡單和黃胖同出一派,師傅法號文才,頭頂九道戒疤,據說當年在少林因為失手錯殺一隻報曉的雄雞而被無情逐出少林,文才滿目悲傷地回望身後的少林,毅然跨上行李遨遊四海,一路風霜行至江南小鎮,也就是黃胖和簡單出生的小鎮,文才遙望見有大雄寶殿屹然殘存,不免心生憐惜。因了抗日戰爭時期憤懣的日軍氣急敗壞地縱火燒廟,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火勢無法控製四處蔓延,晚上火光滔天熊熊烈火印染整個小鎮的蒼穹,大火之後空留大殿輪廓和幾根立柱,其餘皆為一片灰燼、廢墟。文才下定決心駐留此處,依靠自己的雙手搬運一磚一瓦搭建平房,後來政府大力撥款翻修寶殿,才得以恢複寶殿當年的氣魄與輝煌。文才時常破曉時分一人練武,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拳一掌虎虎生威,喊聲衝天氣勢如虹。日積月累名聲大振,多路向往之士紛紛奔走相告,一時間出家當“和尚”的人像蝗蟲般泛濫,其中有人為謀真才實學自願出家,有人隻圖果腹落腳無奈投靠“少林”。寺廟多增一人多張嘴,僅僅靠政府的撥款寺廟開支恐難維持下去,文才一邊帶領手下徒弟四處做法事,一邊廣招徒弟練習武術,以求增加寺廟額外收入維持生活。正因如此,恰巧黃胖與簡單幼時體弱多病,所以均被父母送入“少林寺”習武強身。
黃胖習武期間,食量大增,某日和簡單一同吃飯,趁其不備夾起幾塊肉菜送進嘴中,簡單乜斜怒視黃胖,黃胖裝作一副泰然自若事不關己的樣子繼續吃飯。簡單用胳膊支著黃胖說:“你剛才有沒有偷吃我肉菜?”
黃胖一臉無辜說:“我沒有。”
簡單半信半疑道:“真沒有,你敢保證?”
黃胖說:“騙你幹什麼。”
簡單說:“就當豬偷吃我的肉菜。”
黃胖勃然大怒說:“你才是豬!”
簡單說:“我罵偷吃我肉菜的人是豬,你為什麼瞎激動?難不成你偷吃我的肉菜?”
黃胖埋下頭繼續吃飯,不作理會,打這以後,簡單每次吃飯,必先在自己飯菜上麵麵俱到地唾沫亂飛一通,目的昭然若揭:告訴黃胖我的飯菜已經沾上我的唾沫星子。如果你不嫌髒,盡管來偷吃。簡單此招效果果然出奇見效,因為黃胖再也放不下驕傲的自尊心偷吃簡單的飯菜。
文才發現黃胖頭大腦圓,適合練習少林鐵頭功,文才手拿木棒見黃胖潛心練功,冷不防敲擊黃胖的百會穴,大聲發問:“你來這為了什麼?”所謂棒喝,大抵如此。黃胖兩眼發懵,腦中一片空白,好像抹去記憶般渾然不知,他木訥地站在文才跟前不言不語,文才用棒鋒又是一記,黃胖捂著腦袋嗷嗷亂叫,文才眉眼一抖,厲聲道:“不許動,讓為師觀看一番。”黃胖立即放下遮掩腦袋的雙手,文才眯眼細看,拍手稱奇:“果然是塊好材料!”
接來下的日子,黃胖每天遭受文才木棒敲擊,好比和尚坐禪敲著木魚,有時文才身無閑暇,簡單自告奮勇接下任務,每天對著黃胖的百會穴“叮咚”敲擊。
黃胖忍氣吞聲,咬牙堅持,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
一月過後,黃胖鐵頭功功力大增,代價是腦袋上高聳的幾個烏青塊,黃胖覺得報仇的時候已到,夜半約簡單出來閑聊,兩人東拉西扯說到興頭,黃胖建議簡單檢驗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勤學苦練,簡單推脫再三,終於答應黃胖“以身試頭”,黃胖摩拳擦掌,朝左右手“呸呸”幾聲,雙手往頭上一抹,怒目金剛似地直衝簡單,簡單見狀不妙轉身欲跑,黃胖的鐵頭已中簡單胸口,簡單幾乎當場昏厥,整個人彈在半空,墜下時已與當初之地相隔一米。簡單捂著胸口連連幹咳,破口大罵黃胖,你個王八蛋,想要我小命呐!黃胖始料未及,現在鐵頭威力如此神勇,他拉起倒在地上的簡單,朝簡單嘿嘿笑說:“看來,我已練就鐵頭神功!”
黃胖頤指氣使口無遮攔地說學會鐵頭神功,最後合乎情理地付出慘重代價。簡單指著西院的銀杏樹,不屑一顧地對黃胖說:“有本事你撞倒銀杏樹!”
黃胖毫不猶豫地站在銀杏樹前,裝模作樣地閉眼運氣,當他倏然睜眼,勢如疾風迅如閃電般直奔銀杏樹,似有千軍萬馬之奔騰氣概,似有驚濤駭浪之澎湃洶湧,但見黃胖腦門撞樹,保持動作姿態,簡單遠觀此景,驚訝不已上前幾步悄聲問道:“黃胖,你沒事吧?”
黃胖半晌無語,慢慢收功抬頭答道:“我的頭好像有點疼。”
簡單見黃胖腦門上印刻兩道痕跡,兩條水平印痕一長一短,分明是一個“二”字。
簡單佩服道:“黃胖,你好功力!”
黃胖抱頭來回搓|揉,質疑問道:“這棵樹真厲害,我的頭都撞不倒。”幼年時的黃胖滿臉掛著天方夜譚似的疑惑,甚至包含幾絲不服情緒。
簡單摸著黃胖腦門上的“二”字,憐惜道:“黃胖,你頭再硬,也沒銀杏樹硬。”
黃胖說:“你為何不早說?”
簡單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隻有你撞過銀杏,你才會真正明白你的頭沒有銀杏樹硬。”
黃胖頭撞銀杏,樹身毫無損傷,但是灑落一地銀杏果,黃胖和簡單平生未曾見過銀杏果,蹲在地上端詳良久,簡單建議道:“黃胖,我們一起剝開來吃怎樣?”黃胖熠熠生輝道:“好主意!”
簡單細心地剝開銀杏果外層種皮,見杏仁大小潔白如玉的白果展現眼前,簡單興奮地說:“黃胖,你看,看樣子很好吃!”
黃胖隻聽見好吃兩字,迫不及待一口囫圇吞下,白果味苦而又幹澀,黃胖嚼上一口眼淚汪汪地說:“真好吃。”
簡單瞥見黃胖吃上一口白果,激動地淚眼婆娑,急忙一口含下白果,正待簡單細嚼慢咽,黃胖大聲浪語道:“簡單,好吃嗎,是不是很好吃?”
簡單大呼上當,一口吐出白果,又吐出幾口口水,驅逐口中異味。簡單憤恨道:“黃胖,你真惡毒!”
黃胖說:“彼此彼此。”
後來,簡單發現西院小屋藏有一大袋核桃,簡單偷偷潛入小屋,每次撈上幾個,他知道不宜過多,否則定有破綻嫌疑,他趁著夜色又折回住處,推醒熟睡的黃胖,低吟道:“黃胖,想不想吃好東西?”
黃胖頓時驚醒,“吃”字無可匹敵地刺激著黃胖的神經末梢,黃胖撅起身子,警覺說:“哪呢,好東西在哪呢?”
簡單從口袋中掏出核桃,輕聲說:“黃胖,你看。”黃胖臉上不禁浮上幾抹饞嘴的笑意,撲上去準備搶走簡單手中的核桃,簡單身子後傾,鄭重道:“黃胖,你還想白吃不成?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黃胖一心想著吃,哪顧得成交條件,嘴中連說:“什麼都依你。”
簡單拉著黃胖走出住處,夜空孤獨地掛著一輪圓月,慷慨地投下皎潔的月光,簡單拿出一個核桃說:“黃胖,用你的鐵頭功砸碎核桃!”
黃胖接過核桃,屏氣運功,往腦門上一拍,核桃頃刻間四分五裂,幸虧簡單早有準備,底下鋪有一層白布,核桃碎片盡數掉落於白布之上。簡單埋怨黃胖說:“你這麼用力做什麼?!”
兩人俯下身子,尋找藏有核桃肉的碎片,黃胖眼尖手快,一把奪過幾塊核桃肉盡情享受勝利果實。
兩人的革命友情從此建立,簡單負責拿取核桃運輸物質,黃胖鐵頭砸開核桃共享果實,可謂一唱一和分工明確。不過,黃胖翌日練功時,黃胖額頭隱約出現模糊不清的印記,時有幾絲血跡,想必核桃碎片刺破皮膚,師傅文才以為黃胖練功受傷,情不自禁地感喟道:“孺子可教也!”
直到兩人離開“少林”,師傅文才也未發現倆人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這個隱藏十多年的小秘密,今天在酒桌上黃胖一股腦猶如瀑布傾瀉般和盤托出陳年舊事。眾人聽後,皆是笑得前仰後合,於適捂著肚子笑說:“黃胖,你小時候還練過鐵頭功!哥們有眼無珠愣是沒發現!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