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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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吵鬧聲在小小的院子裏回蕩著,顧妍的思緒就這樣被牽扯回來,暗歎了一口氣默默的走了過去將兩人拉了開來,站在吵得麵紅耳赤的兩人麵前比劃道:“我們出去,到外麵走走。”其實是顧妍害怕張翠枝聽到了趙沐陽和張秀蘭爭吵的內容,這兩人都是暴脾氣急性子,但她自己也明白這倆人也是打心眼的心疼她,但她就怕張翠枝往心裏去了會想不開,於是便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顧妍走在前麵,三人來到了村西邊的田壟上坐了下來,天上白雲綿綿聚散飄著,遮住了燥熱的太陽光,有風嘩嘩的從林間裏拂來,絲絲縷縷的。
不用開口顧妍就知道他們想問什麼,於是她在心裏建設了一會,斟酌用詞之後慢慢比劃道:“在南城的時候張翠枝沒有和我住在一塊——她—在別的地方上班—我們——住的地方離得遠……”顧妍並不打算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兩人,於是她真假參半的將自己的事情編了出來。
斷斷續續將事情一一道來完畢,太陽也落了山,暮色之下田埂之間響起各種蟲鳴,風吹的顧妍有些鼻子發癢,她有些想打噴嚏,於是停住了話頭。
“大概就是這樣,我沒有繼續念書,張翠枝不見……見……最後一次見過她之後她就去旅行了,之後不久我就回到了藤安。”張秀蘭和趙沐陽兩人都在旁邊聚精會神的聽著,特別是張秀蘭,表情十分的認真,手肘撐在雙膝上,捧著臉蛋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顧妍有些想笑,她比劃得吃力。趙沐陽和張秀蘭看得也是模模糊糊,但都沒有要叫她停下的意思,就在一旁耐心的等,認真的看。她看著兩人不動容是假的,於是她笑著對兩人說:“你們不用這麼正經的,我們隻是聊一聊……”
“阿妍!我們都是認真的!”張秀蘭板著臉不樂意了,打斷了顧妍試圖緩解氣氛的打趣,顧妍有些無奈,於是乎轉頭看向了趙沐陽,希望在他臉上看到同以往一樣不讚成的表情,但這一次令她沒想到的是這次張秀蘭和趙沐陽兩人想法卻出奇的一致,他也一本正經的看著顧妍,然後出乎意料地和張秀蘭站在了一邊,就這麼默認了張秀蘭的說法。顧妍:……
待在村口告別之後三人便急匆匆地各自趕回了各家,顧妍推開院門,才發現今天張翠枝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到今天張秀蘭對著後院罵咧的話,不免有些擔心,旋即轉身朝著張翠枝的房間走去。
顧家老屋修整之後大體格局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張翠枝還是選擇住在過去她和顧父所居住的西屋。
房門是緊閉著的,顧妍輕敲了一下房門,沒有人應聲,她想了想之後推開了屋門,屋內光色灰暗,有月光從窗洞照射進來,床上的人靜躺著呼吸淺淺,胸口隨呼吸起沉,看起來似乎是熟睡的狀態了,她借著屋外撒進來的月光上下掃視了張翠枝,看起來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於是她掩上張翠枝房間的房門,轉身朝東屋走著,她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神經質了。
顧妍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現在她總是覺得張翠枝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換做是在之前養老院的那段時間,張翠枝估計已經對她辱罵過大幾十次了,但最近兩人卻是相安無事就像是搭夥過日子的姐妹,相安無事卻又隱隱透露出詭異和別扭。
顧妍又何嚐不會感到絕望呢,原本在顧父出事之後她就有一種大難臨頭時的慌亂與不安,在此之前的她非常的幸福,父親和母親雖嚴厲但對她卻是寵愛有加的,但慌亂之中她想回頭找到那對愛她的雙親尋求安慰之時,卻愕然發現自己好像被丟下了,也被遺忘了。
父親安排好了一切退路,她等來的不過是顧父一句嚴肅的叮囑:顧妍你長大了,好好替我護著你媽媽,錢我已經安排好了,足夠你們舒舒服服過到你大學畢業,回去之後就收拾東西帶你媽離開這個地方到淮城去……”交代完事情之後,探視時間就快要結束了,顧章振歎了一口氣之後便垂下了腦袋,懨懨的說了句:“你媽現在恨我怨我,你出去之後不用再想法子找關係救我了,我出不去的。”
顧妍不作聲一直靜靜聽著,她真的很想問父親,您從頭到尾都未曾問過我一句害不害怕,我也很擔心你啊爸爸!但是問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為警員來押人出去時,她看到顧父的口型:爸對不起你。
她迫自己不再去想,回到房內顧妍躺在了床上,外麵靜悄悄的不時傳來哪家黃狗的狂吠,她不語,側躺著身子將麵朝向了屋內,任由窗外的月光灑在身上,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進入了睡眠。
夜涼如水,有風吹過,樹梢之上一個男子的視線隨著屋內女子的身影來回轉動,而對此顧妍卻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