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簽合同,半夜有個人拎著個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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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停瀾被嚇成了一灘爛泥,根本不敢亂動。
    他看著漸漸走遠的三個人,整個人回不過神兒來。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遇到這麼離譜的事情,明明上午的時候他還見過這個女人,然而下午一到,居然有人跟他說,那人不但死了,而且死得挺慘。
    可是現在怎麼回事兒?明明剛才還有人跟他說那女的死了,可是現在她不但來買煙,甚至還跟別人走了?
    他認不出那兩個人到底是誰,但是看他們兩個身上穿著一黑一白的衣服,就會聯想到鬼怪故事裏的黑白無常。難不成她真的死了?而那個人是黑白無常來接她來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漸漸走遠,隱沒在人群裏的李麗,到底還是沒忍住,趕緊跑裏邊兒去大口大口地喝水來掩飾自己的恐慌。
    後半夜再也沒有來過人了,這店裏一直安安靜靜的,無論是小區裏的人還是外麵的人。
    他倒是不感到驚訝,畢竟這兩天八一建軍節,能來的人確實很少。加上後半夜了,小區裏的人大部分都睡覺了,不出現也是很正常的。
    他靠在自個兒門口的搖椅上,一邊搖晃著,一邊想今天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長得很英俊,一頭長發,長得有些不正常,身上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白西裝的男人,桃花眼,劍眉,一臉冷淡的男人。
    他站在自己跟前兒,一臉迷茫地望著自己,不知為何突然就笑了,道:“楚汀蘭,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爺爺讓你繼承雜貨鋪,你就是記成這個樣子嗎?隻是見了鬼一次而已,就嚇得喝那麼多水,癱在凳子上差點起不來,這要是以後一直見鬼,那還了得。”
    聽著那人叫自己的名字,楚停瀾愣了愣,不是十分認識他的模樣。
    他一臉疑惑,看著麵前的陌生男人,看了半天道:“你認識我嗎?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話說今天的事兒是真的?李麗真的死了?而我作為局外人居然看見了她的靈魂,甚至看見有人拽著她走?”
    那人將一張紙放在自己麵前,又順手遞給自己一個筆,無所謂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她死了,自然會有人來勾她的魂,不過她走之前有一個願望,是想來你超市買包煙,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嗎?當初那些鬼怪也會來你這裏買東西,還有大半夜的,不正是那些鬼怪出沒的時間嗎?你一個總是見鬼的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趕緊把這東西簽了,我好回去交差。”
    楚停瀾看不清那上麵到底是什麼字,他隻是模模糊糊地在簽字那一欄上看見了空空的線。
    他手定在那裏,不知道是該簽還是不該簽。
    他不知道夢裏這個人是誰,他聽他爺爺說過,夢裏有人叫他,讓他簽東西,千萬不要胡亂簽,無論是男人,女人還是家裏人,總之要提防著點兒。
    所以他遲遲沒有下筆,那男人見他一臉沒動,倒是不著急,隻是挑了挑眉看著他:“這麼多年了,你的警惕心還是一點兒都沒變,不過也用不著這麼提防我吧,幾百年前我們就是朋友,我從來都沒有坑害過你,你在怕什麼?還有這東西,你就算不簽,活也照樣是要接的。
    昨天是你來雜貨鋪,不,是你重回雜貨鋪的不知道第多少天,你離開雜貨鋪數百年,重操舊業而已,就算不與我地府簽合同,你也是我們的員工,不過就是實習期長罷了,你若是與我地府簽了約,到時候可能會看在你是老員工的份上,給你多加點兒工資,多加點兒壽命,讓你長長久久地活著。
    對了,前兩輩子你若是不作死也許還能活得更久一點,可你非要作死,非要試試重新投胎的感覺,所以你這輪回來輪回去的,到這一世四五百年了,才好不容易成為一個正常人,你才能有機會重新回到雜貨鋪裏,否則的話,這雜貨鋪可能就查無此地了,趕緊地簽吧,簽完之後我跟上麵說說給你實習期縮短一點兒。到時候你也不至於因為那一點工資吵吵八火的。
    對了,你現在還愛錢不?我記得幾百年前人家給你燒紙你都要計較個千八百塊的,非要讓人家給你燒整的,隻多不少,你的後代子孫叫苦連天,但你可不管,你在下邊用錢買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順便養著我們。
    可是現在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應該也和從前一樣吧?”
    楚停瀾聽不明白他在夢裏的碎碎念,他鬼使神差般看了看那合同,聽著耳朵邊淡淡的呢喃,居然落下了筆,簽下了他的名字。
    隻是他不知道他簽的那個名字並不是他的本名,而是曾經他用過的名字叫汀蘭。
    楚停瀾落下筆的那一刻,那人嘴角浮現出笑意。
    那紙張隨著那人漸漸消失,就落在了自己跟前兒,楚停瀾猛地睜開眼,看著屋子裏黑漆漆的樣子,趕緊將店裏的燈打開了。
    現在已經12點多了,中途倒是沒人來買個東西,他一邊看監控。邊四處查看的,果然在放著監控的那個電腦前看見了一張紙。
    那紙白紙黑字,寫著他和另一個人的名字——汀蘭,楚停瀾以及段霄肅。
    楚停瀾愣了愣,不知道汀蘭和段霄肅是誰,隻是看這上麵自己的名字,居然是紅色的。
    他抽了抽嘴角,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夢,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在夢裏被人忽悠簽了合同,更沒想到那人會說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雖然是個男人,但是說實話,他膽子很小,他很怕那些鬼啊神啊的東西。
    昨天晚上8點多鍾看見李麗被人帶走的樣子以及她撞成那個德行,現在依然記憶猶新,而現在居然有人跟自己說,他要天天看見這玩意兒,他有些受不了,雞皮疙瘩起滿身。
    他用手呼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總感覺身後有陣陣陰風。
    他趕緊將那合同拿起塞進了電腦桌下麵的抽屜裏,上樓去睡覺了。
    卻沒發現,他把那紙張塞進電腦桌抽屜裏的時候,那名字隱隱散發著一股子紅光。
    後半夜的時候,楚停瀾正睡得香,突然有人砰砰砰地敲他的門,他迷迷糊糊披著被從樓上下來,走到門口打著哈欠,看著外麵的人,無語道:“誰啊?大半夜的來敲門,不知道人在大半夜的時候需要睡覺吧?還有大半夜的有什麼東西可買的,有沒有搞錯?大半夜的不睡覺是不是有病啊?”
    樓下的燈昏昏黃黃的,照著門口看不真切,他披著被往下走,站在門口剛想推開門,睜開眼的那一刻,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被嚇死。
    那門外的哪是什麼人啊,那是一個身上穿著盔甲,手上拿著頭的屍體。
    他媽呀一聲往後一退,整個人血色凝固,差點沒坐在那裏。
    那人依然抬起手咣咣咣咣地敲著門,聽見屋子裏有動靜,那頭睜開眼睛,張著嘴看著楚停瀾說道:“汀蘭大人,我是來買針線的,我這脖子啊,砍了幾百年了,一次都沒縫上過,上一次我來找你買針線,還是三百年前的事兒呢,你一直不在,那老頭兒又不認識我,他根本不賣給我線,還說他的針線一點兒用都沒有,讓我趕緊走,等著下一任主人來,我就想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你當初答應我的要給我一副針線,幫我縫製好屍體,然後讓我去投胎呀,可是我一等等了300年了,你一次都沒有出現過,我有點兒著急。
    今天淩晨的時候,突然有人將一份合同貼在了陰陽辦的告示上,我路過的時候就看見了您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想起來當初那事兒了,我趕緊馬不停蹄地跑過來了,汀蘭大人,您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這大半夜的我可是第一個來的,您要是忘記了,那我多難過呀。”
    楚停瀾看著他叫著合同上名字的頭,突然就想起那上麵寫著汀蘭下麵寫著他名字的合同,抽了抽嘴角,實在有些害怕,抬起手指了指那門把手,道:“你,你自己開門進來吧,不好意思,我這好不容易做個人,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大陣仗,有點兒適應不了,你自己進來,針線我給你拿,需要我幫你縫嗎?雖然你這確實挺嚇人的。”
    那人愣了一下,一臉驚喜看著楚停瀾道:“汀蘭大人真的嗎?你真的幫我縫屍體嗎?那太好了,我已經等了你好幾百年了,別人縫得都不如你,我看著那屍體縫的不好看,我真的不想去投胎,萬一下半輩子我身上脖子上都帶著這些針腳線,那孩子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等著你,我覺得您的手法最好。
    我就一直等著您,生生錯過了好幾世的輪回,不過既然汀蘭大人願意,那麼就請您幫我縫上吧,一定要縫得好看一點兒,千萬不要讓那血肉滋出來,最好不要有痕跡,我也是個愛美的人。
    當初我在午門被人斬首的時候,我也有些許冤枉,隻是那老皇帝一直不聽我的話,一直說我就是叛國者,一直說我不是什麼好人,我也沒辦法不是,所以就認下了這罪,隻是他說過要善待我的家人的,還是將我家人全部砍殺了,我恨呐,我身體裏一直有怨氣,這也是我這麼多年從未投胎的原因,我找不到那老皇帝去哪兒了。
    我想要跟閻王大人告狀,可是閻王說他確實有罪,但是他現在不在了,我必須要找到他才能解開我這麼多年受罪的謎團,汀蘭大人,你能不能幫幫我?”
    楚停瀾嘴角抽了抽,突然感覺這買賣有點兒不劃算。
    夢裏那個人與自己簽合同的時候說得冠冕堂皇,說得利益膨脹,然而現在總覺得自己被騙了。
    他走過去,看著那個人拎著一個腦袋站在自己家門口的半個人,到底有些難受,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道:“要不你先坐那兒吧,你一直站在那裏,我真的有點兒害怕,是試想有個人大半夜的開門,看見人家門裏站著一個沒腦袋,隻有身體的人,會不會嚇一跳?”
    那人點點頭,說:“那確實是,不過這半夜應該不會有人來的,大人,我就不坐你的凳子了吧?我身上有點不幹淨,已經好幾百年沒洗過澡了,你給我找找針線幫我縫上吧,到時候你若是幫我解決了問題,我就該走了。
    不過解決不了也沒關係,我等了幾百年了,總能等到那個害了我的人。”
    楚停瀾這個人有一個好優點,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心軟,他最見不得別人在自己跟前念念叨叨,甚至在自己跟前說一些苦難的話。
    聽了這人說,他一邊找針線一邊道:“你確定那個人已經投胎轉世了嗎?誰告訴你的?有沒有什麼特征?若是沒有那我真的幫不了你,畢竟我現在也隻是個普通人,我總不可能跑去戶籍科給你翻箱倒櫃地找這個人。
    當然,你若是有特征,我倒是可以麻煩一下我的同學,我同學在警察局裏當片兒警的,應該能幫幫你。”
    那人嘴角咧出一抹僵硬卻又傻的笑道:“有的有的。我問過地下的大人了,他們說那人確實是投胎轉世了,而且就在這一片兒,好像是投胎那個成了個女人了,她手腕那塊兒有一個粉紅色的胎記,像是蝴蝶,就像是殘翅的飛蛾,然後她眼睛耷拉,整個人頹得不行,好像今年已經30多歲了,卻一直沒有孩子,但是她已經結婚了,她丈夫時常打罵於她,對她也不是很好,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線索,但若是算的話,請大人幫我一幫。”
    說完他撩開自己身上盔甲的下擺,作勢就要跪下。
    楚停瀾已經找到了針線,看見他這一出,猛地跑過來,一把纏住他冰涼的沒有溫度的手,厲聲嗬斥他:“你這是幹什麼?我雖然認識這片的人,但是我還沒答應你呢,再說了,我就算答應你,你也不能這麼幹啊,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你快別拜我,你趕緊坐到那裏,我給你縫完脖子,然後我好帶你出去,不然你這半拉身子拎個頭,周圍看見你的人都得嚇得精神失常。”
    那人臉色有些許的靦腆,看上去倒是被人說得臉漲得通紅。
    他不想坐,但最後楚停瀾推著他,將他推到了凳子上,他也隻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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