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建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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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隻愛揚州住,夾岸垂楊春氣薰。自摘園花閑打扮,池邊綠映水紅裙。
自古以來,揚州向來是柔情繾綣之地。多少夢,起於青樓,又斷於青樓。
暮茂玨在揚州建址。房屋風格不求華貴高人,不求氣派逼人。隻單單營造淡靜,樸素風格。依舊有白色相思屋,屋簷鈴鐺伴風而歌而語。依舊有君子花閣,四季樓。依舊有相語軒。
今日於君語,但求今日歡。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慕容九既已為暮茂玨副莊主,常相憶便將此次建居之事全權交給她。受此大任,她心歡不已。帶上花老大,朝白,午紅,暮紫,殘雪。夏木,秋夕。一路歡歌笑語,與鳥相附。拿走了莊裏所有的積蓄。
她隻不過初涉江湖,又是豆蔻少女。早已在那些民間雜藝,小吃小飾物前流連忘返。將建莊大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暮紫待她放下手中的木偶爾後,輕笑道:“暮茂玨建在何處,副莊主有何決定?”
慕容九尷尬撓撓頭笑道:“這個嘛……我還沒去想。嘿嘿。對了,你和花老大商量下決定吧。你知道,除了會點武功。我什麼都不會。”
暮紫,花老大相視一笑。幾分無奈,幾分苦澀。心中知曉,莊主此次不來,就是為了曆練副莊主。
臨走之前,常相憶將暮紫,花老大叫到相思屋。
花老大不解問道:“這次出行建莊,如此大事,公子為何不與我們一路前行。”
常相憶歎了口氣,道:“我一生命運多舛,也不知日後還要遭什麼不測。山莊既已建成,便該好好傳承下去。莊不可一日無主,小九是個不錯的人選。”
花老大一聽,急道:“公子,你不當暮茂玨的莊主了嗎?”
常相憶溫和一笑,道:“怎會?我隻是為暮茂玨培養出一位候選莊主,日後即使我出事莊裏也有人……”
“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暮紫氣著打斷道。
常相憶看了看暮紫,一時默然無語。隨後他幹澀一笑,道:“去了揚州,你們好好輔佐小九。一切事務都由她定奪。寧可耽誤了良好時機,你們也不要代她處理莊裏大事。”
“恩”花老大應道。
“這倒是苦了小九。初次見她的時候是一年前,那時她憨憨可愛什麼也不懂。為了讓她在江湖上好生曆練便沒有與她相認。這一年,她吃了不少苦頭吧。”
“此次出行建莊,還不知道多少苦頭在等著她?”暮紫看著常相憶補充道。
“是啊!”
常相憶淺淺一笑,幾分落寞,幾分不忍。
選好地方,開始建樓。按慣例,需得以重金拜見當地官府,紳士,大門派組織。生存之道,貴在求和。
慕容九卻不同意這種觀點。如今用的都是芳菲,殘雪掙來的銀子。來的不易,憑什麼白白送給別人。
夏木,朝白十分讚成副莊主的看法。暮紫,花老大唯有無奈歎氣。隻怪他們都是涉世不深,不諳江湖潛規則。也好,這次撞撞,就當作上了一堂課吧。
果然還是出了事。
揚州知府徐廣國徐大人帶著大批人馬將未建好的山莊重重包圍。徐大人一聲令下,他的手下便開始肆意拆毀房屋。
朝白怒不可遏,飛起兩腿將身前的兩名官兵踢飛。
徐大人見後,怒斥道:“膽敢傷我人馬,放箭。”
一時之間,箭矢如密雨,一撥又一撥向莊內蓋去。
花老大一幫人立即拔出兵刃,舞動護身。
隻見慕容九一聲嗬斥,她拔地而起,一襲綠衣隨風飄舞,手腕傳出悅耳鈴鐺聲,她,成了天地間唯一風景。
慕容九雙手握住那柄巨劍,大喝一聲拍向地麵。整個地麵為之一顫,地板碎裂現出一個大坑來。
那些官兵頓時愣在當場。
慕容九將巨劍扛在肩頭,一步步走向徐大人,怒道:“你為什麼拆我的房子。”
徐大人一個哆嗦才從剛才的驚嚇中醒過來,他清清嗓子,恢複原來高高在上的官樣,道:“這塊地是公家的,你無權在此建屋。”
“放屁”慕容九怒罵一聲,接著道:“我可是花了白花花的銀子買了這塊地的,地契都有。”
徐大人一旁的那個許師爺奸笑一聲道:“這個地的主人早已經將這塊地典當給了徐府。”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接著道:“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你可以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那我買了這塊地,銀子也付了,怎麼辦?那也成,叫那個拿我錢的人還我銀子。”
許師爺冷笑道:“李員外已經將地典當給了官府卻還拿來賣,這叫坑蒙拐騙。昨日,徐大人派人把他抓了起來。正要他交出銀子。他卻在牢獄裏畏罪自殺了。”
慕容九一聽,急道:“那我銀子找誰要去?”
“這個徐大人自會給你一個交代。至於這些房子要盡數毀掉。這塊地府上留著有用處的。”
許師爺打起了太極,想不了了之。慕容九管不了那麼多,她道:“誰要是敢拆了這裏,我就拆他家。”
“好大的膽子。”徐大人一聲怒喝。
暮紫見如此形勢,一旁圓場笑道:“大人也莫生氣。你當想想,我們花了那麼多銀子卻落得一場空,你們現在又要拆毀我們剛建好的房子,我們心裏怎能受得住。”
花老大也賠笑道:“大人,你是我們的父母官,處處是為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著想。你看看,這個事情可有解決的辦法嗎?”
徐大人見暮紫如此絕色芳容,一時有點傻了眼,醉醺醺道:“那是,那是。本府向來都是為民請命。但是,也要看你們配合才是。”
“那大人要屬下們如何配合呢?”暮紫問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且隨我到府裏詳談。”
“如此甚好。”
天色漸漸黑了,暮紫與花老大還未回來。
秋夕在廳裏來回踱步。午紅心裏本煩躁難耐,她衝秋夕嚷道:“你走來走去,走來走去煩不煩啊。”
“你……”秋夕本想回她幾句,可瞧見今日這個場麵,便忍了下來。
慕容九突然拍桌而起,道:“不等了,我們殺到徐府去。”
此時,有兩人來到了大廳。他們定眼一看,竟是芳菲。
午紅欣喜萬分,握著她的手高興道:“芳菲姐,你怎麼來了?”
芳菲神色匆忙道:“此事回頭再說。事不宜遲,午紅妹,你且帶我去趟徐府。”
“是地租的事情有解決的辦法了嗎?”慕容九祈盼道。
芳菲認真打量慕容九一番,方道:“你便是慕容九。”
慕容九嘿嘿一笑,道:“對啊,我就是慕容九。你可以叫我小九。”
芳菲施禮道:“芳菲見過副莊主。”
午紅扶起芳菲,道:“芳菲姐,救暮紫姐要緊。”
芳菲恩了一聲,道:“小釘,走。”
芳菲隨著午紅急匆匆向廳外走去。
兩個時辰過後,天已完全黑了。一輪彎月滑過寂寥夜空。
“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慕容九心裏像壓了塊石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殘雪笑著安慰道:“有暮紫芳菲花老大在場,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副莊主莫擔心。”
“我這個副莊主真沒用,出了事情要你們來承擔。你們出了事情我一點忙也幫不上。”慕容九歎了口氣,獨自向廳外走去。
她抬頭看了看那輪彎月,不由想起了常相憶。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要是有他在,莊裏人便不會如此焦急吧。芳菲也不會大老遠的趕回來幫忙。想著想著,不禁紅了眼圈。
有腳步聲傳來,她循聲看去。
是午紅她們,她心中狂喜。
慕容九跑過去,一手握著花老大,一手握著暮紫高興笑道:“你們可回來。”
她的聲音帶著點哭腔。
芳菲看了看天色,道:“副莊主,各位姐妹。我要回布莊了。”
花老大一聽,皺眉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回吧。”
“是啊”慕容九立即拉著芳菲的手道:“芳菲姐,我們還沒有好好講過話呢。你留下來休息一晚好不。”
芳菲莞爾一笑,道:“明日下午布莊有筆大生意耽誤不得。在馬車上也能休息。”
慕容九正要再三挽留,芳菲連連微笑擺頭。她和小釘上了馬車。
山莊的眾人舉手揮別,依依不舍,但更多的是心疼。
花老大給慕容九講後,慕容九才知道。原來徐府知道暮茂玨是初來咋到,一開始不來個下馬威日後便難以服眾。至於地租的事情本就是無中生有,隻不過是要暮茂玨向府裏孝敬點銀子。作為可以建莊的條件,暮茂玨不僅花費了巨額銀兩,暮紫還答應六日內,每日去徐府彈琴唱曲。
芳菲這次來,是送銀子的。她平日省吃儉用,對山莊倒是大方。一給,便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