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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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希辰與林野用完餐後,便動手收拾起東西。
恰在此時,一陣馬車的轆轆之聲由遠而近傳來。二人抬眼望去,隻見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了他們不遠之處。
車上下來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慈祥的老者,他身量不高卻脊背挺直,清瘦的麵龐布滿歲月的刻痕,猶如一道道溝壑記錄著往昔的風霜。那一雙眼睛深邃而明亮,雖眼角布滿細密的魚尾紋,但目光中卻透著矍鑠的光芒,盡顯曆經滄桑後的沉穩和睿智。
老者的眉毛濃密且修長,微微上揚,透著一股倔強與堅毅。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略顯幹癟,卻總是掛著和善的微笑。下巴處蓄著一小撮花白的胡須,隨風輕輕飄動。他身穿一件略顯陳舊卻幹淨整潔的青布長衫,衣角雖有幾處磨損的痕跡,卻絲毫不減他的儒雅氣質。老者頭戴一頂灰色的方巾,方巾邊緣已經微微泛黃,卻被他整理得整整齊齊。手中還握著一根桃木拐杖,杖身光滑,顯然是被長期使用摩挲所致。
老者微笑著朝他們走來,心中卻暗自思忖:“這兩個年輕人看上去倒是質樸良善,不知能否願意與我這老頭子結伴同行。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若是孤身一人,還不知會遭遇多少艱難險阻。”拱手說道:“兩位小友,叨擾了。我這一路行來,見這荒僻之地竟還有煙火之氣,便冒昧前來。”
慕希辰和林野連忙起身還禮。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大黑和大黃突然站了起來,毛發豎起,耳朵直立,眼睛緊緊盯著老者,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充滿了警惕。
老者心中一緊,暗想:“這兩隻狼狗看上去不好相與,莫不是把我當作了歹人?願它們不要衝動傷人。”但臉上仍保持著和善的笑容,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
慕希辰趕緊安撫道:“大黑、大黃,別叫!”兩隻狼狗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些,但依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老者的一舉一動。
慕希辰說道:“老人家,您客氣了。不知您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老者長歎一口氣,心中又想:“但願他們不要嫌棄我這把老骨頭,能答應讓我同行。”說道:“小老兒名叫李濟安,本在這鄉間四處行醫。近日接到遠在京城的兒子信催促,讓我速速前往京城相聚。可這一路兵荒馬亂,路途艱難,我這才孤身一人逃難至此。方才聞到此處有飯香,想著過來碰碰運氣,看能否與你們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慕希辰和林野對視一眼,林野有些擔憂地說道:“老人家,這結伴同行自然是好,隻是這一路風餐露宿,艱辛異常,您身子骨吃得消嗎?”
老者爽朗地大笑起來,眼中卻滿是堅定與倔強:“哈哈,小友莫要小瞧了我這把老骨頭。我這一輩子治病救人,什麼苦沒吃過,什麼難沒遇過?我這性子執拗得很,隻要我認定的事,就絕不輕易放棄。我向來生性樂觀,哪怕這世道艱難至此,我也始終相信,終有一日,會迎來轉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到老者這番話,慕希辰說道:“老人家,既然如此,那咱們便一同前行。”
大黑和大黃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緩和,不再那麼警惕,毛發漸漸平順下來,但還是時不時地瞄一眼老者。
就在他們正商量著後續行程之時,後方傳來一陣更為嘈雜的聲響,隻見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在一群侍衛和婢女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駛了過來。那馬車裝飾得金碧輝煌,車身上鑲嵌著璀璨奪目的寶石,垂掛著綾羅綢緞製成的帷幔,隨風飄動,如夢如幻。
馬車停穩後,車簾被一隻戴著珠寶鐲子的玉手緩緩掀開,一位麵容嬌豔如花的女子探出頭來。她正是葉瀾依,隻見她那雙丹鳳眼斜挑著,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傲慢,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她那朱唇不點而赤,如櫻桃般鮮嫩欲滴,此刻卻緊抿著,透露出一絲不滿。她那白皙如雪的肌膚在陽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梳成華麗的發髻,上麵點綴著各種珍貴的發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身著色彩豔麗、質地華貴的衣衫,上麵繡著精美的圖案,裙擺處更是鑲著金邊,更凸顯出她的尊貴與跋扈。
葉瀾依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帶著一股盛氣淩人的氣勢下了馬車。她剛一站穩,便皺起那如柳葉般的眉頭,滿臉嫌棄地環顧四周,冷哼道:“這都是什麼破地方!真是髒了本小姐的腳!”
一名婢女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身子踉蹌了一下,碰到了葉瀾依的衣角。葉瀾依頓時柳眉倒豎,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連路都走不好,碰壞了本小姐的衣裳,你有幾條命來賠?”那婢女捂著紅腫的臉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哭出聲來,隻能一個勁兒地跪地求饒。
葉瀾依看都不看一眼,踩著蓮步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都給本小姐動作快點!把這地方收拾幹淨,要是有一點灰塵,仔細你們的皮!”
侍衛們大氣都不敢出,連忙手忙腳亂地開始清理場地。葉瀾依卻還在不停地抱怨:“真是倒黴,居然要在這種鬼地方安營紮寨!”
慕希辰和林野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慕希辰小聲嘀咕道:“這般跋扈,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林野也附和道:“看這架勢,咱們還是離遠點為好。”
然而,葉瀾依的目光卻突然掃向了他們這邊,眼中充滿了審視和輕蔑。她邁著高傲的步伐走了過來,用尖銳的聲音說道:“你們這些窮鬼,在這裏做什麼?莫不是想打本小姐的主意?”
慕希辰強壓著心中的不滿,平靜地說道:“小姐誤會了,我們隻是在此休整,馬上就走。”
葉瀾依冷笑一聲:“哼,算你們識相!別弄髒了本小姐的地方。”
這時,李濟安大夫走上前來,心中思量:“這女子如此跋扈,實在不該,我且勸她幾句,莫要如此咄咄逼人。”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小姐,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世間之人,皆有難處,當存一份善念,方能積福澤於自身。”
葉瀾依一聽,頓時怒火中燒,她柳眉倒豎,指著李濟安大夫罵道:“你這不知死活的老頭子,竟敢教訓本小姐?你算什麼東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本小姐行事,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李濟安大夫臉色微變,但仍保持著鎮定,說道:“小姐,老朽隻是好意相勸,做人當以善為本,莫要如此蠻橫。”
葉瀾依怒不可遏,大聲喊道:“來人,把他給我趕走!若他再敢多言,就給我狠狠教訓!”
幾個侍衛立刻圍了上來,氣勢洶洶。他們個個身強體壯,手持兵器,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其中一個侍衛衝著李濟安大夫吼道:“老頭,趕緊滾,別自討苦吃!”
李濟安大夫毫不畏懼,挺直了腰杆,說道:“光天化日之下,豈容你們這般蠻橫無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林野忍不住說道:“你們別太過分!”
葉瀾依輕蔑地看了林野一眼:“怎麼?你還想反抗?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雙方僵持不下,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就在此時,葉瀾依的一個婢女匆忙跑來,湊到她耳畔輕聲道:“小姐,剛剛探子回報,前方的道路愈發艱險,據稱有好幾處山路都被泥石流給衝毀了,通行極為不易。並且,這周遭時常有山賊出沒,我們雖有眾多護衛,可也萬不可大意。小姐,我們是不是得加快行程,或者再思索些其他應對之法?”
葉瀾依聽到這些話後,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那原本滿是傲慢的丹鳳眼此刻睜得渾圓,盡是驚恐與難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顫動,咬著牙說道:“怎麼會這樣?真是倒了大黴!這是什麼破地方,處處都與本小姐作對!”她呼吸急促,胸口大幅起伏,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揪住衣角,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緊接著,她猛然一甩衣袖,抬高了嗓音,尖聲叫嚷道:“不行!本小姐絕對不能被困在此處!去,讓那些不中用的侍衛趕快想辦法,不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確保本小姐能夠順利通過!”說完,她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道:“這次算你們幸運,本小姐還有要事,不跟你們計較。”說完,就轉身回到了馬車旁。
慕希辰等人鬆了一口氣,趕忙收拾東西遠離了葉瀾依的車馬。他們深知,與這樣跋扈的人在一起,隻會惹來更多麻煩。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葉瀾依那邊雖然依舊趾高氣昂,但也沒有再找他們的麻煩。或許是真的有要事在身,又或許是意識到在這荒郊野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慕希辰和林野、李濟安等人在離葉瀾依隊伍稍遠的地方安頓下來。他們默默地整理著行囊,讓自己和車馬都能得到短暫的休息。大黑和大黃安靜地趴在一旁,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李濟安大夫坐在一塊石頭上,輕輕捶打著自己的雙腿,臉上滿是疲憊。慕希辰則拿出水袋,給每個人都分了一些水。林野忙著檢查車馬的狀況,確保接下來的路程能夠順利行進。
葉瀾依的隊伍那邊也是一片忙碌,侍衛們站崗放哨,婢女們忙著為葉瀾依準備舒適的休息之處。雖然還是能聽到葉瀾依時不時的抱怨聲,但總體來說,雙方相安無事。
夜幕漸漸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爽。慕希辰他們在不遠處的一塊空地安營紮寨。
慕希辰動作麻利地從馬車上取下營帳,熟練地將其支起,又在地上鋪上一層厚實的毯子,使得地麵不那麼硌人。林野則把驢車上的行李整理一番,拿出幾條薄被,準備晚上睡覺時使用。
慕希辰的馬車裏麵的布置還算整潔。車壁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竹筒,裏麵插著幾支幹燥的野花,為車內增添了幾分自然的氣息。靠近床頭的位置,有一個簡易的木架,上麵整齊地擺放著幾本他喜愛的書籍。床榻一側放置著一個小巧的木箱,裏麵裝著一些衣物和簡單的生活用品。床榻上,身下是柔軟的被褥,那被褥雖然不是嶄新的,卻洗得幹幹淨淨,還散發著陽光的味道。頭枕著一個簡單的布枕,布枕的麵料有些磨損,卻柔軟舒適。車頂上還掛著一盞小巧的油燈,微弱的燈光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營造出一種溫馨的氛圍。他躺在馬車裏床榻上,望著車頂,心中思考著未來的行程。
林野的馬車內部,雖說比不上慕希辰的那般寬敞,但也收拾得還算規整。他躺在馬車裏的床榻上,身下是不算太厚卻也柔軟的被褥。頭枕著一個略顯單薄的布枕,布枕的麵料雖不華麗,卻也幹淨整潔。
車內的一側整齊地擺放著他的行李,用粗布包裹著,綁得緊緊實實。另一邊則放置著一些日常的用品,如喝水的竹筒、破舊但還能用的銅鏡。車壁上掛著一個小布袋,裏麵裝著一些幹糧和零碎的物件。
盡管馬車比不上慕希辰的舒適豪華,但對於林野來說,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在這旅途之中,已是能夠讓他安心休息的溫暖角落。他閉上眼睛,耳邊回蕩著外麵的風聲和大黑、大黃偶爾發出的低吼聲。
李濟安大夫躺在自己的馬車裏,車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木頭味。那味道仿佛在訴說著這輛馬車經曆過的風風雨雨。他身下的被褥已經有些褪色,卻被疊得整整齊齊。
車內的一角放置著他行醫多年的藥箱,箱子的邊角已被磨損,透出歲月的痕跡。他翻了個身,心裏想著京城中為官的兒子,思緒如潮水般翻湧。
大黑和大黃則忠實地守在營地周圍。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幽綠的光芒,猶如兩顆神秘的寶石。耳朵不時轉動,敏銳地捕捉著周圍哪怕最細微的動靜。
偶爾有風吹過草叢的沙沙聲,它們都會警惕地豎起耳朵,仔細分辨這聲音是否暗藏危險。它們邁著沉穩而輕盈的步伐,在營地邊緣踱步,腳掌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時而停下來,鼻子貼近地麵,用力地嗅著空氣,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氣味。
當有夜鳥驚飛的聲響傳來,它們會立刻停下腳步,目光淩厲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嗚聲,那聲音仿佛帶著警告的意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接著,它們會朝著聲響的方向小步跑去,身影在月光下忽隱忽現,直到確認沒有危險後,才又慢悠悠地踱步回到營地。
夜越來越深,營地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隻有大黑和大黃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守護著這片小小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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