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2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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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哐當落地,滿屋寂靜。
隻見那灑了一地的全是用濃墨鋪滿紙的字,白紙黑字,一個個字眼觸目驚心,全是對林清弦的惡毒詛咒。
充斥著“去死”“斷子絕孫”“扒皮抽筋”“五馬分屍”等等惡毒字眼。
還有一張張寫滿林清弦大名的紙上被朱紅的筆打下了一個個大大的叉,濃鬱強烈的憤恨從紙上噴湧而出,看得人背後發涼。
地上還掉落了一個用稻草紮的小人,正麵寫了林清弦的名字,背麵寫著林清弦的生辰八字,上麵密密麻麻紮滿了一根根發著寒光的針。
村長和族老們定睛看清楚後,紛紛嚇得後退數步,神色驚恐。
世人敬畏天地神靈,畏懼神鬼莫測之事,巫蠱詛咒之事放在哪裏都是大忌,朝廷發現用巫蠱詛咒的事更是嚴刑懲罰,可見世人對巫蠱詛咒之事的忌憚。
林清泉可是林清弦的親堂哥啊,竟然對自己的堂弟用這麼惡毒的詛咒。
他還是人嗎?
饒是見多識廣的村長和族老們都被嚇得麵色發白,村長更是震怒:“這是什麼醃臢玩意,林榮升,你們家心腸怎麼如此歹毒。”
匣子砸出去的時候林榮升和王秀芳都驚呆了,等裏麵的東西灑了滿地後,兩人更是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這會兒被村長一聲怒喝找回了神,王秀芳驚叫一聲趴在地上,試圖遮掩那些東西。
“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們別信!我們家不會做這種事,這些肯定是別人故意放在清泉房間裏陷害他的。”王秀芳著急看著林清弦,極力想掩蓋這些東西。
可是已經暴露出來的東西,又豈是她能掩蓋住的。
“鬆墨。”至始至終沒說話的林清弦出了聲。
鬆墨走過來,將王秀芳拖開。
林清弦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寫滿惡毒詛咒的紙張,臉上是不經掩飾的憤怒。
即便早就通過鬆墨,知道林清泉暗藏了這些東西,今日明著讓鬆墨去送筆拿手稿,其實就是讓鬆墨將這些都揭穿在所有人麵前。
可親眼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林清弦心底還是一陣陣的發冷和憤怒。
他和林清泉可是親堂兄弟,這些年他自問待林清泉不薄,待林家大房也是關照有加。
可換來的是什麼?是林家大房的陰謀頂替,是林清泉的惡毒詛咒。
“我認得,這些都是林清泉的字跡。”林清弦一字一句冷冷說道。
王秀芳和林榮升聞言,呼吸都幾乎暫停了。
他們當然也知道那是林清泉的字跡,這是無法抵賴的事。
“清、清弦啊,這裏麵有誤會,你泉哥他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別人故意讓他做這些的,對,就是周氏那個賤人,一定是她自己心裏怨恨我們,自己不會寫,非讓清泉幫她寫的。”王秀芳慌忙說道。
這話說出來,傻子都不信。
更何況在場有誰是傻子?
“大伯,伯娘,這些年我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嗎?”林清弦問道。
林榮升臉色不自然,林清弦當然沒有對不起他們。
林清弦自己爭氣,又拜了當世名儒為師,連知縣大人都對他禮讓三分,連帶著他這個大伯在縣城接活都格外受到優待,那些有錢的主顧聽說他是林清弦的大伯,都排著隊找他訂做木工,給的銀錢也特別豐厚。
他能藏下三百兩的豐厚家底,跟這一點脫不開關係。
在村子裏也一樣,村長和族老們對他們家都高看了幾分,連帶著他在林氏一族中說話的分量都重了許多,族裏有什麼事也一定會先叫上他。
林清弦也一向待他們親近,對他和自家婆娘也都是真心當長輩對待,拿林清泉也是真心當兄弟相處,從沒在他們麵前擺過什麼架子。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林榮升心裏很清楚,林家村的人也都清楚。
“你哥他就是一時糊塗,你別跟他一番計較。”林榮升低聲哀求,試圖糊弄過去。
“這些紙上的墨跡新舊都有,持續好幾年,他詛咒我時可不是一時糊塗。”林清弦冷冷道。
村長和族老們不如林清弦敏銳,但聽他這麼一說也都明白怎麼回事。
林清泉這是早早就恨上林清弦了啊。
平日裏林清泉是怎麼和林清弦走得近的,大家都看在眼裏,沒想到全是裝出來的。
這心思也藏得太深了。
林家村民風比較淳樸,兄弟鄰裏之間的摩擦縱然有,可也沒有像林清泉這樣的。
村長和族老們都暗暗搖頭,還真以為林清泉是一時糊塗才會賭的傾家蕩產,原來早就從根上爛掉了,救不回來嘍。
“清弦,你哥沒你聰明,這些年他屢次考不中才會心裏有鬱氣,腦子糊塗了才會做這種事,可你不也沒事嗎,可見這些都是作不得數的,你就別跟他計較了。”王秀芳哀求道。
這話實在夠不要臉的,聽得村長和族老們都替她害臊。
“公子,”就在這時,鬆墨拿出一遝手稿,遞到林清弦麵前,“這是從林清泉屋內發現的,他在模仿你的筆跡,居心不良。”
這手稿一拿出來,林榮升夫婦就慌了,臉色比剛才還白。
林清弦眼神淩厲起來,“問他怎麼回事。”
鬆墨立刻轉身進了林清泉的屋,林榮升夫婦一驚,追上去想阻攔,卻被鬆墨關在門外,不管他們怎麼拍打都不開門,而屋內傳出了林清泉一聲聲慘叫聲。
村長和族老們麵麵相覷,看了眼生氣的林清弦,最終也沒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鬆墨打開了房門,冷冷道:“公子,他開口了。”
下一刻林清泉被鬆墨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扔在地上,鬆墨喝道:“說!”
林清泉這會哪裏還有之前砸東西的囂張樣子,看鬆墨就好像看見什麼可怕的魔鬼一樣,被鬆墨一喝,就發著抖把和林榮升密謀頂替林清泉的事都說了。
林榮升聽見兒子把什麼都說了,渾身一癱,完了,徹底完了。
村長和族老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簡直不敢想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你們實在是歹毒,歹毒啊!”村長怒罵。
從剛才起,周圍聽見林家動靜的村民們都陸陸續續過來,在門口或牆頭探頭探腦地偷聽偷看,這會兒全都被林家大房歹毒的心思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活了一輩子,就沒聽過這麼荒唐的事。
“嘖嘖,這林家大房可是林清弦的至親,這些年因為林清弦得了多少好處,他們非但不感恩,居然還密謀頂替,真是喪天良啊。”
“不止呢,看看那滿地的詛咒和紮的小人,這是多恨林清弦才能幹出這種事?”
“沒見過,真沒見過。”
周圍所有人震驚和指責的目光讓林榮升一家都抬不起頭來,更不敢去看林清弦。
林榮升嘴唇動了動,他倒是想求林清弦不要跟他計較,可他有這個臉嗎?
村長歎了口氣,林榮升真是老了老了越來越糊塗了,明明是林清弦關係最親的長輩了,隻要好好與林清弦相處,以後有的是榮華富貴可享,偏偏要去走哪個歪路!
林家大房真是一手好棋下得稀巴爛啊。
不過感歎歸感歎,他也不同情,林榮升打的主意實在惡毒,換了誰能忍?
“清弦,這事你想怎麼處置?”村長看向林清弦。
任何人遇上這樣的事都會難以接受,林清弦不管做出什麼決定,他們都能理解。
眾人隻見林清弦神色難掩疲憊和痛苦,語氣失望道:“從今日起,我與林家大房斷絕關係,再無瓜葛,日後林家大房是生是死,皆與我無關。”
村民們聽罷都點頭,這合理,換了他們也不想再和林家大房有瓜葛。
村長和族老們也沒意見,林家大房這個下場是他們咎由自取。
林榮升夫婦癱在地上,心知這一回後與林清弦的關係算是徹底走到頭了。
接著眾人又聽林清弦對鬆墨道:“把筆和手稿拿回來,地上這些醃臢東西都燒了,還有,把林清泉另一條腿也斷了。”
“是。”鬆墨即刻應下。
林清弦最後陡然淩厲的語氣令人心驚。
不等眾人反應,就聽見哢嚓一聲骨斷聲音響起,林清泉慘叫出聲。
“兒啊,兒……”王秀芳見狀,當即暈了過去。
林榮升顫抖著看著林清弦,“你,你……”
林清弦神色冷淡。
眾人也一時被鎮住,可想到林家大房想對林清弦做的惡毒之事,便理解了林清弦的感受,因此都默默看著,沒有人說什麼。
鬆墨幹脆利落,很快收回了筆和手稿,再一把火燒了地上那些醃臢東西。
火光衝天的時候,林清泉痛暈了過去。
林清弦隔著火光看著暈過去的林清泉,藏起眼底閃過的殺意。
隻可惜林家村的人都看著,他到底不好當麵做得太過。
“村長,各位族老,往後林家大房的事就無須再告知我了。”林清弦道。
村長和族老們點點頭,村長道:“放心吧,我們也不會再讓他們去打擾你讀書。”
林清弦一副不想在這裏多待的樣子,告了退,叫了鬆墨一聲後,轉身離去。
鬆墨跟上去的腳步頓了一下,走到林榮升麵前。
“你、你還想幹什麼!”林榮升驚恐地看著鬆墨。
這就是個魔鬼,林清弦養的怪物。
“二十兩。”鬆墨冷淡道。
雖然公子可能不在意,但拿回去給小公子買糖吃也好。
林榮升咬牙,他倒是想護住那二十兩銀子,可看著鬆墨毫無感情的淡漠眼神,最終還是抖著手將銀子拿了出來。
鬆墨拿過銀子,這才冷冷離去。
林家村村人:……
默契且迅速地給鬆墨讓出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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