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2.沈昭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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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毫無形象地坐在桌上,撿了塊點心扔進嘴裏,“那這不還沒正式認祖歸宗麼!太史令要算定良辰吉日,要焚香祭天,要敬告宗祠太廟。光想想就覺得這一天鐵定累得慌。”
沈淵搖著折扇,“這就累了,後麵還有的是累的時候。沈宣不是帶你去熟悉皇宮,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沈昭:“三皇子不過是借著帶我熟悉皇宮好拉攏我罷了,我稍一表現出些親近之意他就懶得再做多表麵功夫,一聽我說逛夠了就直接表示下回再逛,先走一步,說是約了人鬥蛐蛐。就這點心機算計,比不上那個笑裏藏刀的二皇子一半,這麼多年還能壓著二皇子一頭可真不容易。”
沈淵:“沈宣心計是不夠,但他的母親瑤妃卻好似蓮藕托生,渾身都是心眼,再加上有父皇的寵愛,自然不會差。我不在的這些年沈青還能有維持這種分庭抗禮的局麵才不容易。”
“跟你是一母同胞的,腦子肯定比三皇子好用。”沈昭一個翻身從桌上下來,彎著腰湊到沈淵麵前壞笑,“那個彰武將軍我也見到了,沒你說的那麼神武啊!”
沈淵收了折扇頂在沈昭腦門上將人推遠,“那是你眼神不好。”
沈昭哼了一聲,轉身坐在椅子上,“反正我是沒看出來他有什麼值得你這般推崇的!”
沈淵:“你心思不應該放在這,得到父皇的信任讓他給你放權才是最要緊的,別忘了你千辛萬苦走到這一步的目的。”
沈昭收斂笑意,銳利的眼眸中浸滿仇恨,“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遇上你是我的運氣,隻我自己可不會進展這麼順利。不過那老皇帝當爹也真是失敗,能讓你這個親生兒子算計他到這個地步。”
在沈昭眼中,沈淵換就算狠辣,可本質上絕對不是個惡人,而能讓沈淵這樣算計,也足見燕王為人為父的失敗!
“天家無父子,皇權無兄弟,”沈淵垂著眼眸淺淺笑著,“我也是付出了一條命的代價才明白這個道理。”
沈昭不解:“什麼意思?你這不活得好好的?還是你有很重要的人被你父皇殺了?”
沈淵:“都是。”
沈昭更加糊塗,正想再問兩句卻被沈淵催促著趕緊回宮,說免得在外麵待太久惹人起疑,他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看著沈昭挺拔的背影,沈淵不禁想起上一世第一次見到沈昭的場景。
上一世沒有他的幫忙,沈昭依舊憑著自己的本事以皇子的身份入宮,隻是晚了幾年。
沈昭,或者說魏昭,他其實並非農戶女之子,而是農戶女姐姐的孩子,那個懷著身孕跟丈夫和離後回來娘家的女人。
大火燒起來時魏昭的母親正在地窖中擺弄白菜,這才僥幸逃過一劫,而兩位老人家和已經懷了燕王骨肉的妹妹全部葬身火海。
魏母發誓一定要替父母和最疼愛的妹妹報仇,並將報仇的思想從小灌輸給魏昭。
妹妹跟她講過和燕王相處的細節,魏母也都清楚,並在日後都告訴了魏昭,因為魏母知道要想報仇就隻能讓兒子頂替妹妹腹中那個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頂替一個皇子的身份,否則他們平民百姓拿什麼去跟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鬥?
且燕王和農戶女的實際情況也並非如燕王所說那般是情投意合,分明是燕王看上了農戶女的美色,以強權相逼。農戶女完全是被逼委身。後麵不過是為了燕王的名聲,才將這強占民女的無恥行徑說成是兩情相悅的一段佳話!
就這樣魏昭的母親就以妹妹的身份活下來,直到將魏昭養大成人後因病去世,死前都還在叮囑魏昭一定要為外公一家報仇。
魏昭查到當年放火燒死外公一家的人是英親王的人。英親王原本要殺的是跟自己競爭皇位的燕王,因為沒殺成才燒了農戶女一家泄憤。
在認祖歸宗那天,借著這個敬告宗祠太廟時所有皇親都在場的機會,魏昭先是一刀捅死了英親王,之後轉身就準備把強暴了農戶女導致這一切悲劇發生的罪魁禍首的燕王也給了結了。
隻可惜禦林軍反應很快,魏昭隻傷了燕王一條手臂就被當場擊殺。
那是上一世沈淵第一次見到魏昭,也是最後一次。他看著這個倒在血泊中還撐著最後一口氣咒罵燕王荒淫無道的青年,整個人愣住許久。
這一世,他提前找到魏昭,幫助魏昭一步步得到雲澤總兵顧懷敏的信任,借顧懷敏之口公開“皇子”身份,比上一世提前五年進了宮。
這也是他跟魏昭的交易,他會幫他進宮,給他報仇的機會,但暫時不能動燕王,也要配合他的行事。
魏昭答應得毫不猶豫。
長門行宮三年,魏昭是為數不多的常客之一。
南星端著果盤進來時魏昭已經離開。
“昭公子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沈淵:“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總往外跑,在這待久了容易被盯上。”
南星看著自己精心切好的小兔子形狀的蘋果滿眼可惜,“我還想讓他看看我切小兔子蘋果的技術進步多大呢!現在可比他切得好看。”
沈淵看著精致的蘋果擺盤,笑著誇獎:“是比他切得好看!”
南星滿意了,“我還撒了點蜂蜜在上頭,殿下快嚐嚐!”
沈淵放下折扇,拿起的叉子叉了一塊放在嘴裏,清脆的口感,濃鬱的果香,酸酸甜甜,搭配著醇香的蜂蜜,味道確實很好。
沈淵吃著吃著一盤子蘋果就見了底。
南星遞上半幹的帕子。
沈淵邊擦手邊說:“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南星:“辦好了,言九鼎已經將宋明哲的夫人接到金陵,現將人安置在鏢局內。隻是少爺,您確定宋明哲一定會拋棄發妻嗎?我聽說這位新科狀元的風評很好,打馬遊街那天瞧著就覺得是個謙謙君子。而且聽聞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交好之意,但這位宋大人卻沒有明確站隊,說不定也是位不願意參與黨爭的純臣。”
沈淵冷笑,“什麼純臣,不過是在待價而沽,等著沈青和沈宣誰開出的條件更好罷了!”
南星不知道殿下怎麼會這麼清楚,但他相信殿下,既然殿下這麼說那事實一定就是這樣!
“那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沈淵:“你去打聽一下宋明哲散值後一般會去什麼地方。”
南星:“是。”
三日後。
沈昭邀請譚明言到雲香茶樓喝茶。
譚明言官至郎中令,也就是諫大夫。
自古以來凡是英明的帝王,朝堂上就少不得敢於直言的諫臣。前朝甚至有明君被諫臣指著鼻子教訓都能受得住,亦是非常考驗君王的涵養和品德。
燕王算不上賢達明德的主君,但也知道守著老祖宗的規矩,諫官禦史不能撤。
譚明言就是性情相當耿直的一位諫臣。當初江北凍災,朝堂上爭議該由誰來主理賑災,他也是堅定地站在裴靖安這邊,舌戰擁護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朝臣。
趕巧,譚明言和雲澤總兵顧懷敏還是至交好友。
顧懷敏已經回去雲澤,走之前還跟譚明言說過,希望他能對沈昭照顧一二。
譚明言對性格囂張的沈昭有些不喜,但畢竟是老友囑托,而這一次還是沈昭主動登門邀請,他就過來了。
“不知道四殿下找微臣所為何事?”
沈昭給譚明言倒了一杯茶:“從前在雲澤時顧總兵常提到與譚大人是好友,我又是初到金陵,便想著有機會定然要拜訪譚大人。”
難得能從沈昭嘴裏說出這樣彬彬有禮的話,伸手不打笑臉人,譚明言也不好再冷著一張臉。
兩人以顧懷敏為“橋梁”聊了起來,氣氛還不錯。
而就在這時候,隔著一麵屏風的隔壁桌坐下一個人。
沈昭似乎隻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笑著說:“真是巧了,那好像是金科狀元宋大人。”
譚明言也回頭看了一眼,還真是。
這要是別的同僚,譚明言或許還會過去打個招呼,但他很不喜歡宋明哲,總覺的這人比較虛偽。沒有確切證據隻憑感覺的事譚明言不會亂說,但不影響他直覺不喜歡宋明哲。
不一會有兩個男子走到宋明哲邊上,問他方不方便臨時拚個桌,這會茶館裏都沒有單獨的空位了。
宋明哲先是微微一皺眉,在抬頭看到兩人富貴的穿著後就舒展開眉頭,笑著請兩人坐下。他沒看錯,兩人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浮光錦,有錢都難買,還有腰間掛著的玉墜,俱是成色上佳。
兩人當著宋明哲的麵聊天。
白衣男子:“那個周狀師真那麼有本事?一定能讓我與那黃臉婆順利和離還不用分出家產?”
正一臉清高喝著茶的宋明哲眸光一閃,不動聲色地認真聽了起來。
黑衣男子:“我介紹的人你還不放心?當初我跟我家那惡婆娘和離時找的就是周狀師,一分錢沒給就讓她滾蛋了!”
燕國民風開放,女子地位雖然不如男子,但也不十分低下,婚後不和若要和離,隻要女子沒有重大過錯,便可根據實際情況分得一筆財產,用於日後一段時間內的生活保障。
越是有錢有權的人家和離,女方又沒犯下七出之條,能分得的錢財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