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就事論事，不知哪句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感謝你今天沒有拒絕我的邀請。”我故作輕鬆地沒話找話。
    雖然我請的客，但最終是他買的單，他把我攔在身後，義正言辭地說：“上次你答應我，這頓飯就算是彌補。再說了，我是老板，哪能讓你掏錢！”
    我擰著包包一邊走一邊笑：“其實我發完消息有看到你拿起手機查看，但沒給我回複。我當時想，如果你不回應的話，我就默認你拒絕了。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突然那麼討厭我，我想如果我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你的日常的話，我準備辭職走人。當然，欠你的錢一分不會少的。”
    “你這小腦袋瓜整天都在瞎想些什麼？”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臉上，逆光中的他的麵龐輪廓分明，溫潤美好，如同電視劇裏走出來的男主。
    這時，有沙子吹進了眼中，我忍不住眨巴眼睛，淚眼婆娑。
    他要上前查看，我躲了一下，繼續笑：“老板，我和你算真的不打不相識，很高興認識你。你如同一束光，照亮我的前行路，所以我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回報你，感謝你曾對我的關照！”
    我的視線忽然被不遠處的人群吸引，吵吵嚷嚷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我便手指著前方，完全忽略了江南的表情，說：“那邊吵吵嚷嚷的咋回事，我們也去看看！”
    走進些發現那群人都直著脖子往上看，好多人比手畫腳，也有人大聲嚷嚷：“要跳就趕緊跳啊，我還趕著上班呢！”
    我多看了那個人兩眼，這世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想輕生的人肯定有熬不過去的坎，才走了極端，原本可能眾人勸一勸，就能挽回一條生命，這人倒好，看熱鬧不嫌事大。
    “小北，他怎麼在這兒？”一直跟在我身邊的江南突然變了語氣，我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顧北？站在樓上的是顧北？
    我抬頭望去，隻見顧北站在樓頂的邊緣，半隻腳已經懸在半空，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臉上掛著淚，低頭俯瞰人群，目光落寞。
    靠樓的位置，消防員已經拉好了安全氣墊，防止他一腳踩空摔下來傷著。
    “你們什麼都不懂，活著太痛苦了，我隻是想結束這一切，你們為什麼偏要阻攔我？”
    “顧北，有什麼事咱先下樓再商量好不？”盡管我鉚足了力氣，但我的聲音依然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顧北手指著底下的人群，大笑著痛哭流涕：“你們全都想看我的笑話！”
    “這個人瘋了！”離我最近的一個大爺搖頭惋惜。
    “年輕人，有什麼想不開的，想我年輕那會，連吃的都顧不上，現在的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手拄拐杖的老奶奶對他的行徑嗤之以鼻。
    “這不是顧家的二公子嗎？他這樣的人也有想不開的？”打扮時髦的小妞一邊吸著奶茶，一邊看樓上的顧北，“嘖嘖嘖，可惜了，這麼帥的顏值！”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進樓的通道已被消防員把守，江南嚐試了幾次上去勸說皆被拒絕，他被告知，已有專業的人前去與顧北談話和解救。
    他沒法，隻得站在地上，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焦躁不安，想必他們之間有很深厚的感情。
    我環顧一周，瞥見幾步之外有一個流動的水果攤，攤子上擺了一個吆喝的喇叭，我拉住江南，勸他先別急，也別管那些看熱鬧的人，江南強忍著情緒，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我小跑到水果攤，借了喇叭站在人群後麵。
    樓頂的顧北不停地在樓頂邊緣試探，他背過身去，十分抵觸解救人員的勸說。
    我按住喇叭，看著樓頂的人：“顧北，是我，你回頭看一下！”
    我微笑著朝他揮手，他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尋聲看了過來，一時間，眾人的視線皆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抓著喇叭，淡定地說：“顧北，你還記得我嗎？我叫何田田！”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也不知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是什麼坎坷，你先聽我說幾句可好？”
    顧北抿唇而立，他一邊提防樓頂的人，一邊看著我。
    我仰頭而笑。
    “你還記得那次花錢請我陪你演一場戲嗎？別人說你是富二代的時候我不羨慕，可是到了你家，看到你的父母，看到他們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對你的關心，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我當時在想，如果他們是我的親人，該有多好！”
    “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想不想聽？”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分開了，她跟著爸爸生活，爸爸很快組建了新家庭，女孩變成新家庭多餘的人物，從此失去了疼愛她的雙親。”
    “女孩在新的家庭裏待了兩年，期間受盡冷眼和打罵，年紀小小的她實在受不了做個忍氣吞聲的出氣包，便離家出走，從此她變成了小小的流浪者。繁華的街頭，她經常食不果腹，餓到常常去翻垃圾桶，撿別人的殘羹剩飯。”
    “生病了她也不敢去醫院，感冒發燒從來都是硬抗，她沒有固定的住所，沒有可以避風擋雨的港灣，直到上了中學，她才有了固定的住處，寒暑假的她在哪裏打工，就住在哪裏，她每日都在盤算如何賺到更多的錢，好買足夠的饅頭就白米粥。”
    “生活的艱難沒有壓倒她，她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大學，成功申請了助學貸款，她的生活終於輕鬆些許，一有空閑便四處兼職。等到畢業時，她憑一己之力，還了四年的助學貸款。”
    “她以為日子終於可以好過些的時候，她的吸血爸爸找上了她，時不時地從她手裏借點錢花，她沒有說什麼，心裏還想著爸爸能夠想著她。”
    “26歲，她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一次酒局尚她被人灌多了酒，她以為自己回了自己訂好的酒店房間，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在別人的房間，對方壓了兩千塊在枕頭下後不知所蹤。她大哭了一場，恨蒼天不公，恨命運不濟。因為此事，她辭了工作，緩了幾天後，現實的壓力逼得她不得不重新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