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流星天老情絕人斷腸 第1章 絕世琴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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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樓一戰,息夫忍輸了。
“六指觀音”曾告誡過他一旦練成九絕琴第九式便不可再動情,否則非但成不了天下第一,反而會因琴音自傷,輕則經脈盡斷,重則五髒俱損、命喪黃泉。
幽靈王邪笑著轉過身,看著那裏神色黯然的息夫忍,得意得挑了挑眉,邊擦去嘴角的血跡,邊笑著道:
“可惜,這九絕琴終究有違人道,是人誰沒有七情六欲。息夫公子也不必可惜,九絕琴敗給的不是本尊,而是它自己而已。”
息夫忍一字一言都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這幽靈王說的話一字不差。他今日之所日傷了經脈,是因為這一式讓他想起了慕華,可是沒有慕華他也練不成第九式。或許一開始就注定了成敗。他有些累了,垂下了眼瞼,不願也沒有能力再理會接下來的事情了。
除了青龍和邙智善之外的眾人,早在九絕琴的琴音下深受內傷,即使合力也不敵幽靈王。而看她一副淩然獨立的模樣,似乎琴音絲毫沒有重創她。眾人不免擔心她會利用這樣的時機一舉將他們一網打盡。
沒有想到,幽靈王隻留下這樣一段話後就離開了:
“各位,鳳凰圖不是你們可以竊取的,這圖我收了。但給我記住,天下間欲得鳳凰圖者必死於幽靈令下。”
話到最後的時候,近乎冷絕得令人窒息,而她的目光始終看著樓上的那間屋子。另一雙眼睛在窗口盯著她,四目相交,暗流不斷。
這晚,江湖三幫四派的各大高手、代掌門紛紛深受重傷,他們在幽靈王取走鳳凰圖時,眼中雖有不甘卻是無能為力。在幽靈王離開後不久,眾人也陸續離去。
在這之後的近三個月內的光景,江湖上都是一片安靜。
那日幽靈王取了鳳凰圖就走了,一席人如風如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樓下的江湖人士也陸續離去。他們在樓上,調息了一會兒內力也打算走。任堯溪觀察了一眼屋內的情況,息夫忍的傷勢不言而喻,藺莫夕的臉色蒼白滿臉汗珠似也深受重傷,而項少凡氣息平穩似並無大礙。所以任堯溪提議:
“少凡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快些離去了。藺姑娘和息夫兄受的傷比較重,我們一人扶一個吧。”
“那我來照顧息夫公子吧!”項少凡看了一眼還在閉目眼神的藺莫夕,很快來到息夫忍的身邊,幫忙攙扶。
任堯溪愣一下,剛邁向息夫忍的腳步遲疑著又轉向藺莫夕。可是他的手剛碰到她的手肘,就騰了個空,她用孱弱的體力移開了對方的手肘,勉強著站起來,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苦笑:
“我能走,不用了!”
見此狀,任堯溪也沒有堅持,任她自己走。他們沒有從窗口下去,而是一步步地從樓梯下去,到了門外,如夢和飛雪在接到息夫忍發出的信號已經趕到,準備了兩輛馬車,兩人各自駕駛一輛。
藺莫夕用餘光看了一眼進入前一輛馬車的兩道人影,頭也沒有抬一下,伸出手讓飛雪幫忙扶著進了馬車。飛雪剛要從車內退出駕車,簾外任堯溪說他來就好。
一路上,飛雪就在車內照顧藺莫夕。
從朝陽樓到花柳山莊有一段路,藺莫夕迷迷糊糊中有些昏睡過去。飛雪也不喊醒她,取了懷中的絹帕替她擦拭額頭上不斷溢出的汗珠。右臂上的血滲過衣服在表麵暈染出一片紅色,那一劍項少凡是使足了勁的。
飛雪輕輕退去藺莫夕右半肩的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她的手僵住了,雙目瞪圓,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蒼白如織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疼痛的痕跡,仿佛這手臂不是她的一部分。還有那最胸口若隱若現的傷疤,讓飛雪有些懷疑她是否真的是一個女子!
飛雪快速從懷裏取了玉脂凝露霜小心翼翼倒在藺莫夕的手臂上,一絲絲的微涼讓她從夢中有些清醒了幾分。
飛雪也不急著幫她把衣服整理好,取了纏繞在手腕上的白布幫藺莫夕把手臂包紮好,並將玉脂凝露霜輕輕放到了她懷裏,解釋道:
“藺姑娘,這藥治外傷特別有效,你留著,這手臂以後可以不留疤。如夢姐姐那裏還有,我取了再給你幾瓶,它應該還可以淡化疤痕!”
藺莫夕微微睜開了一會眼睛,又重重地合上了,聽著飛雪的話,她也沒有力氣回答,嘴唇動了動,發沒發出聲音也不知道,隻好又點點頭,確保自己不失禮數。
雖然那嘴唇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但飛雪還是看得一清二楚,借著那似動非動的脖子,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她知道她沒有理氣力說話了,她也不說了,隻顧著將她衣服整理好,免得她又要煞費苦心地來應她。
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回到了花柳山莊。
到了山莊的前院,就看見任映雪和皇甫霆兩人等在大堂裏。兩人看見他們回來,急急地迎了上去。
“映雪!”項少凡一看見任映雪就心花怒放地笑了,剛才發生的惡戰也似乎拋到了很遠,興奮地攙著息夫忍向她走去:“息夫公子受了傷,你快給看看吧!”
任映雪聽到項少凡的後半句話,才意識到息夫忍的傷勢嚴重,故隻能向走在後頭的任堯溪和藺莫夕兩人匆匆掃一眼。她一邊幫著項少凡攙扶,一邊伸手替息夫忍把脈,驚訝地問道:
“息夫公子,經脈俱斷,氣息孱弱。你們遇到了勁敵?”
“幽靈王來了!”項少凡似乎有些得意,今晚他確實沒有料到不僅幽靈山莊的人來了,連幽靈王也來了。
“幽靈王敗了?”看到項少凡臉上的得意樣,皇甫霆對此顯得有些不可置信。他想:他們能全身而退的可能隻是能幽靈王敗了,但幽靈王如果僅憑他們幾人之力就能消滅得了,那麼也早該滅個好幾回了。
“息夫兄使了九絕琴,幽靈王也沒討著便宜。”這回說話的是任堯溪,他的話聽起來比較靠譜,皇甫霆也就沒有在追問下去。
任堯溪跟在飛雪和藺莫夕的身後,見任映雪剛替息夫忍把完脈,確定了情況不容樂觀,但也不是太意外。他反而更擔心藺莫夕:
“映雪,藺姑娘也受了傷,你也給看看吧!”
任映雪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項少凡嬉皮笑臉地說:
“溪,你放心!她就是不小心被我刺傷了手臂,沒事的。”
從小到大項少凡最常見慣就是藺莫夕生龍活虎捉弄他的情景,在他的印象裏她似乎真的沒有生過病,除了那次為了皇甫霆深重劇毒。
今晚的那一劍雖然勁道是足了一點,但是她之後還能和息夫忍商量對策,談笑如常,他可以確定她沒事。
隻是,她好像還並不原諒自己,之後都沒怎麼和他說話,因此今晚回來的時候他也很識趣地避開了她。他說這話也是想試探試探藺莫夕會不會還嘴,若是和平時一樣頂他一句,他想她的氣也差不多該消了。若是她不理他,他也沒法子。
藺莫夕不知項少凡心中所想,聽著他的話,她隻覺得他有些冷情,一如既往地冷情。
那一劍,她不怪他,可是她心痛,為什麼至始至終他都認不出她。
那一劍,她避開了要害,卻抵不住他玩命一搏的一擊,她傷得不輕。
那一劍,她傷了手臂,也傷了心,不然這九絕琴的琴音不會震得她氣血翻騰,就連毒蛛的內傷也開始複發。
屋裏一下子很安靜。
身為大夫的任映雪,僅觀望就察覺到藺莫夕不對勁,不比息夫忍好多少。
藺莫夕感覺到任映雪向自己走來,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傷勢,特別是項少凡。她現在又氣又堵,索性又運了僅存的一絲內力,強撐著精氣神,笑著說:
“映雪,我沒事,隻是今晚太累了,勞神又費力的。手臂上的傷用了飛雪的藥基本已無大礙。我想先回去休息。”
說完,笑著向屋內的其他人頷首點頭,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似乎真的隻是太過疲倦,臉色有些蒼白而已。
看著她硬擠出來的笑容,任堯溪的的目光變得冷厲起來,他非常清楚她的傷勢,他也清楚地知道她此刻是在賭氣,和項少凡,所以他有些不滿,但仍舊壓製的情緒,溫柔地說:
“既然這樣,那就讓飛雪陪著你吧!”
藺莫夕雖然笑著,眼神卻有些模糊,她看不到任堯溪眼中的目光,她也聽不清他話中給予自己的溫柔,她隻是很想快些離開這裏去房間休息。
“藺莫夕!”
項少凡知道藺莫夕氣還沒有消,心裏似乎並沒有預期的那麼好受,也沒有以為的那麼無所謂。他的心裏有些著急,也有些失落,看著她在飛雪的攙扶下離去,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脫口而出地叫了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說什麼。
藺莫夕聽見了他在叫他,她雖然沒有停下腳步,卻有在等待他也許會說著關心的話。但久久的,直到她走到了門口,她都沒有再聽到他繼續下去。
在那之後,藺莫夕就在桃林後的屋子裏療傷。
息夫忍在任映雪的診治下,內傷並無大礙,隻是靜脈俱斷,她也無力回天。三天後,在他的堅持下,也去了桃花林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