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煙霞 明月孤芳堪自賞 第15章 落煙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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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孤山隱霧山,茫茫竹海藏雲間。
一路穿過林間小路往前,幾度迂回,幾度四季。山風冷厲,青石陡滑。放眼四周,點石似能成金,目視似能排山倒海,蒼穹似唾手可得,大地似如履平地。
項少凡站在一處平石上,眺望雲海,緩緩閉上眼,感受野風穿過四肢的酣暢,聆聽山間悠遠靜謐的幽泉溪水。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似有似無,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如果真有九霄神殿,舍此其誰!
“幽穀竹海醉天下,蒼峰流盡落煙霞。”
這七個字便鐫刻在煙霞山莊的兩側的石柱上,飄逸瀟灑的兩行字猶如騰雲之勢淩駕石柱後的深深古院。
若說賀家的藏劍山莊威嚴莊重,那麼獨居山頂的煙霞山莊則是遺世獨立,似有超塵脫俗之意。
“不知道那丫頭看見我會不會樂得瘋了?”項少凡望著山莊,得意一笑。
“師弟?”一名煙霞女弟子正巧從山莊出來,不可置信地瞧著那裏站著的項少凡。
“玉潔師姐!別來無恙!”項少凡微微作揖,謙和施禮。
“師弟有禮!”
隨後,項少凡隨著玉潔師姐一路嬉笑,去了後院的“西風閣”拜見易天。
煙霞山莊分為三苑一閣。三苑環抱,西風獨立。三苑分別是絶心苑、絶意苑和絶情苑。這三處分別是三個修煉場,也代表了三種境界。
開創煙霞派地宇文無淚的武功以劍氣地隨意和下棋的沉穩養性絕心,又以萬毒的狠辣決意,再以懸壺濟世的悲天憫人絕情。
然而,自宇文無淚以來,她的弟子往往隻得其一,真正將這死絕融會貫通之人,繼那位傳說中的煙霞奇女子廖無嫣之外別無他人。時至今日,更是無人。
“師弟,你暫且在這裏喝一杯茶,我去通知師父!”
“是誰來?”還沒等玉潔師姐移步,一襲褐色外袍的易天字西風樓上翩然而至,隻見他腳尖輕盈落地,一碾便穩穩落到了地麵。
“原來是丫頭的小冤家!”
“師父!”項少凡和玉潔兩人恭恭敬敬,相繼單腿跪地,卻被一道真氣彈回。
“我不是說過嗎?少跪我,我還沒死呢!”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老是把死字掛在嘴上,多不吉利啊!”項少凡訕訕笑道,玉潔暗暗屏退。
“你這臭小子,多少日子沒回來啦。一回來,就咒我老,這才不吉利呢!”易天很是不客氣地敲了敲項少凡的後腦勺。
“師父,你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啊!”項少凡低著頭,摸摸還有些生疼的腦袋,憨憨一笑。
“哎!”易天欲笑又止地看著項少凡的一副傻樣,心中一陣哀歎。
“師父歎何?”
“還能歎什麼啊!一歎沒酒喝,二歎徒弟薄情,三歎容顏不再唄!”易天似答非答,言不在意。
“師父!”項少凡欲言又止,不止該怎麼開口,心裏懸著一根線,生怕藺莫夕先他一步回來告他惡狀,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談及古毒醫方之事。
“臭小子!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易天再了解不過自己的這個徒兒了,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不懂掩藏。
“是師伯……啊,不對。是門主的兒子皇甫霆在這次任務中身重古毒,現無藥可醫。好在映雪在一古書上看到,我們玉閻羅尹無淚曾用過此毒!所以……”
項少凡偷偷看一眼易天,想到剛才竟失言叫皇甫雲師伯,惶恐之極。
“所以怎樣?”易天眉心緊蹙,雖未曾見過皇甫霆一麵,卻畢竟是自己的師侄,擔心在所難勉。
哎呀,鬱悶得要死!項少凡一想到易天在門規前鐵麵無私的樣子就不寒而栗,生怕這關於師祖的事情會抵觸他的底線,畢竟在這裏的五年還真沒有聽過任何關於師祖宇文無淚的事情。
“說啊!”易天高聲一吼,不慎耐煩。
“就是……溪說師祖宇文無淚可能是尹無淚的後代,叫我過來問問煙霞門的古書中有沒有記載解古毒的方法!”項少凡雙目緊閉,把心一橫,一氣嗬成。
易天咽了咽口水,瞪著項少凡。
“你想死啊!不知你師父年紀大了,經不得嚇的!你還說話那麼大聲、那麼快!想幹什麼啊!有話不能好好說哦!”說著,易天又是毫不留情在項少凡後腦勺敲了幾下木魚。
“師父!”項少凡委屈地望著易天,“徒兒錯了!”
易天看著項少凡,搖搖頭,無奈地走了,冷冷道:“錯了就好!”
一看易天就此離去,知道這是定是黃了,心裏有些愧疚。
“易天前輩,請留步!”
一語猶如蚊音傳至西風閣,易天頓足,環視四周,不見人影。片刻,一股淡然的幽蘭之香慢慢彌漫,隨之,前院的屋頂一人影飄然而至。
來著不是別人,正是任堯溪。
“溪!”項少凡難掩心中驚喜,覺著事情也有了轉機。
“你就是任少?”
“正是在下!”
“江湖第一美男?不過如此!”易天打量一番後,下的結論,純屬他個人主觀意念,不代表江湖人士意見!
“哼!”任堯溪沉默片刻,忽的輕哼,想著眼前的江湖第一棋聖果然是名不虛傳地怪。這下,他也終於能理解藺莫夕何以咋咋呼呼,不知禮節為何物,也不知謙虛為何物!
“喂,美男!”易天見任堯溪似有所想,心有不快,“想什麼呢?不知道讓長輩等著是不對的嗎?”
“堯溪失禮了!請易掌門見諒!”任堯溪麵色溫和,不見半點溫怒之意,“堯溪鬥膽,再次向前輩請教……”
易天手一抬,示意不必多言:“這閣內的書中並無你們所說之事。信不信由你!”易天聲音低沉,略顯嚴肅,“不過,關於古毒的醫治方法,倒是可以去半山腰的的竹屋找一找。這十年來,莫夕丫頭差不多將這閣內的醫書盡數移至那裏!”
“多謝前輩!”
半山腰,任堯溪和項少凡兩人並肩而行,身上倒影著斑駁的竹影。
“溪,好在你也來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師父說這事!”項少凡嬉皮笑臉地蹭著頭。
“這就死竹屋了嗎?”任堯溪盯著竹林間的一處廬舍,淡淡問道,眼中閃過一份期盼與興奮。
“對!這裏就是藺莫夕最喜歡睡覺、偷懶得地方。”項少凡雙手抱臂,似又回憶起往事的點點滴滴,臉上不經意間浮現出一絲燦笑。
“咯吱!”一聲,項少凡推開了竹屋的門,一陣山風霎時從屋外吹來。靜謐的竹林,被一陣風吹得沙沙作響,一群麻雀嗖嗖從林間四處逃竄。
竹屋門口的兩抹白影,呆呆站著,任憑這冷風將煙白色的長袍吹起,烏絲淩亂隨風舞。
“這些白紗?”項少凡那喃喃自語,神色木然。在他離開之時,這竹屋裏還不是這樣的摸樣,何以轉眼屋內空蕩蕩的。
住屋內,掛著幾塊白紗布將屋子分隔成兩間。靠門這間隻擺放著一張茶幾,還有一個鋪墊。裏間的屋子裏,一床被褥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屋的一角,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朱紅色的長形的案幾,案幾上放著的一麵銅鏡倒落著。
“看來她很會找地方!”任堯溪拍著項少凡的肩頭,從他身邊擠過,進了屋。
“可是!”項少凡低沉著聲音,幾許淡淡的哀傷在心頭,“師父所說的書房在哪呢?”
“上麵!”任堯溪抬眼環視四周,狡諧一笑。
項少凡聞言抬頭一望,頓時啞口無言。
隻見白紗內外的屋子上空都架著一層竹板,一疊疊書錯落有致地擺放在方麵。再仔細觀察,還可以看見竹屋的角落掛著幾個小環。項少凡會心一笑:
鬼點子還是一樣多!
任堯溪取過牆壁上掛著的一條繩子,運功甩向角落上的環扣,一條騰空的繩索就架在了竹屋中。
“還不找?”任堯溪說著,一個翻身雙腳落在繩索上,身輕如燕地拿起竹板上的一本書翻看。
項少凡也不再多想,跟著上了繩索。
繩索與竹板之間的位置很適宜,他們在繩索上時而站、時而坐,手中的書嘩嘩然作響。
為了在有限的時間內能盡快找到醫治皇甫霆的古毒的方法,他們都不眠不休,就連煙霞弟子送來的點心也沒有碰一下。
在連續奮戰三天三夜之後,他們依然毫無頭緒。而身子的疲乏早已出賣了他們。項少凡坐在繩索上依著竹板上的書酣然入睡,任堯溪也坐在窗台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藺莫夕,你上哪去?”
“既然你和師父下棋。我自然是去睡個覺咯!”
“我說你,整天不是跟著我,就是去竹屋睡大覺之外,可不可以做些有用的事情啊?”
“你又知道睡覺沒用!睡不飽,我哪裏有精神跟著你啊!”
“你!”
……
“啊!”項少凡從夢中醒來,差一點就從繩索上掉下來,好在他反應快,屈膝勾著繩索,蕩在半空。
“你醒了!”任堯溪不知什麼時候醒的,坐在茶幾前,出神地捧著一本泛黃的書,神色時喜時憂。
“凡!醫書中也有記錄什麼趣事嗎?”項少凡不解,瞧了一眼書名,蠟黃的封麵上寫著草草幾個字《巫醫道》。
“‘書盡西風樓’,江湖所言果真不虛!”任堯溪將書一合,“我們走吧!”
“你們,不能走!”
門開處,易天沉著臉,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