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電梯又上下了一個來回才敢慢慢走下來。
    不敢走的太快，害怕身體會難看的僵硬。
    不知道這是什麼心裏在作祟，居然還想在他麵前至少留個美好的印象。
    這是何必，我在他眼裏早就是連死活都不用管的人，怎麼還會浪費時間在我這裏。
    他在剛剛轉身的那一瞬間一定是在想，真晦氣，怎麼會遇到這個人。
    所以才會連句問候都沒有，
    他至少該叫我一聲。
    叫我一聲……
    “凝意。”記憶裏的聲音那麼溫柔，就想緩緩的溪流滑過山石，叮咚作響。
    “凝意。”
    看，我到底有多可悲，想一個人竟然能想到出現了幻覺。
    然而我還是循著腦海裏的聲音回了頭。
    可能金屬中毒的不隻是身體，還有腦子。
    眼前男人溫柔的笑臉卻要比以往無數次的夢裏都要清晰好多好多，那麼輪廓分明，甚至可以看清從他深邃的眼眸中看清倒映著的我的影子。
    “莫言……”我動了動嘴角，隻能吐出這兩個字。
    男人溫柔平靜的麵容卻突然變了變，壓抑了什麼似的。
    然後他說“好久不見。”那麼生硬，好像隻是生意場上客套的寒暄
    我也回他“好久不見。”
    好久？到底是有多久，久到可以讓兩個曾經彼此相愛的兩人生離死別後隻道一聲“好久不見”？
    哦，不，是我弄錯了，生離死別的並不是我們，隻是我。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長長久久永恒不變的。
    變的才是永恒。
    男人的聲音變得平靜下來，風度翩翩地“一起吃頓飯吧。”
    “不了”我把眼光從他空無一物的手指上移開來，“我還有事。”
    “是要去見……朋友？”
    “不是的”我把手裏剛剛送花給她的女孩子送我的小盒巧克力往身後藏了藏，“是去接個孩子。”
    “孩子？”他漂亮的眉皺了皺“是朋友的。”
    “不，是我自己的”
    他的整張臉都變了顏色，喉結微微上下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又是出了什麼幺蛾子，竟然鬼使神差的補了句“是我領養的孩子。”
    “哦，這樣啊”他釋然一笑，漂亮的眸子裏流光溢彩“我送你過去吧。”
    “………………”
    我最終還是座上了莫言車的副座，安慰自己不過是因為時間不早了不能讓小潔等太久才答了他的順風車而已，至於眼光會不受控製的瞟向他，不過是因為車廂裏的古龍水味太曖昧，而他抿著嘴角的側臉又太過俊美才會另我色令智昏罷了。
    對，一定隻是這樣。
    托莫言的福，等我們趕到學校的時候還未打下課鈴，校門口擠了一群同樣等著接孩子的家長，多數都是媽媽一個人來，也有爸爸媽媽一起來的，我和莫言兩個大男人並肩站在校門口一個還望眼欲穿的向裏眺望，場景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莫言長的很好看，英俊帥氣，男人味十足，一身貼身頂級製作的手工西裝在加上一輛恐怕全城都再難找出一輛的藍博基尼，羨煞了一幹人等，幾個女人聲音大到周圍一圈人都能聽到的“竊竊私語”，評頭論足一番，得出結論，後悔當初選錯了老公。
    我站在他身邊，哪裏有一絲絲相配的影子，不要說男人和男人這樣不倫的鴻溝難以逾越，就是從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這樣小細節也是天差地別，要說配，不知是要有多厚的臉皮。
    即便是當初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都未曾有勇氣和他並肩攜手而立，他那般優秀，美好的熠熠生輝，我怎麼配與他相提並論。
    更不要說如今
    罷了，還談什麼如今，我和他之間，過了今天，哪裏還會有明天。
    真是，想這麼些許多做什麼，我若真的還有多餘心力，就該想想如何結了明日的租金，如何籌到小潔的下筆學費。
    下課鈴叮咚作響，一群穿著花花綠綠的小天使們蜂擁著衝出來，遠遠便看到小潔背著個寬出肩膀許多的書包蹦蹦跳跳的向我跑來。
    “爸爸，爸爸”撲過來就往我懷裏鑽，黏溺的可以。
    我把他身上重的可以的書包接下來，攙著他的小手，指了指身邊的莫言
    “叫莫叔叔。”
    大概是莫言長的實在太過俊美，連小孩子也一並被他騙了去，不等我再教導就乖乖巧巧的叫了聲“莫叔叔好。”
    他蹲下來，摸著小潔絨絨的小腦袋，微笑著應了聲。
    小孩子歪著腦袋盯著眼前異常俊美的叔叔想了想，附在我耳邊低聲問我“爸爸，你看莫叔叔像不像你床頭照片上的那個叔叔？”
    我大驚，趕緊打斷小孩子還在若有所思的觀察，牽著他的手就要往家走，卻被莫言從後麵拉了下來。
    “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了。”我趕緊擺手，“已經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的”男人笑著抱起小潔，寵溺的捏捏他圓鼓鼓的小臉“叔叔開車送小潔和爸爸回去好不好？”
    我還來不及出聲反對，小孩子就已經歡呼雀躍起來，掙脫了莫言碰碰跳跳的向著停著的車子跑去。
    我無法，隻得也跟了上去。